书城成功励志最让中学生感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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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绿豌豆,红樱桃(1)

已经记不得上次来呼兰是哪年哪月,总之,看到新扎的篱笆墙惊喜,看到新养的一笼兔子惊喜,看到爬满蔓儿的葡萄架也惊喜。

“该有日子没来啰!”姥姥从炕沿蹭下来,拽了块干手巾让我擦头。我刚刚遭遇了一场大雨。

“快把湿衣裳脱下来,看着了凉!”换上姥姥递过来的干衣服,也不知是二姨还是三姨的旧物,我一直腰,肚子就露了出来,像素里翁花街上短袄短裙的舞女,这副尊容是无论如何不敢见人的。

“吉林那边都好吧?”“都好!”我说。

雨密如织,滴房檐流淌的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望着窗外雨雾氤氲,我竟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

姥姥6个儿女4个住吉林。这年春节,大家都说忙,所以一个都没回来。倒是妈妈托人捎回20斤挂面,姥姥逢人便说:“我闺女一下子给我买了20斤挂面,我说别买那么多,她就不听……这孩子……”呼兰是妈妈的娘家,也是我的故乡,童年梦少年情烙印在这片泥土地上。而久居都市的灯红酒绿中,乡下的平明闾巷、薄暮渔樵由于遥远和疏忽,似乎变得不再重要起来。

姥姥坐在炕头,一边剥豌豆,一边和我聊着:“走时带点儿菜回去,一个个都忙,忙得都快忘了我这个老太婆了……”莹绿的豌豆粒盛在小盆中,灯下亮如碧玉。

我告诉姥姥,城里早市上什么菜都有卖的,便宜又方便。我的用意十分明显,我和妈妈常劝姥姥卖了房子搬到城里住,但姥姥终究舍不下那一亩三分地和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

姥姥笑着,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

“你回去告诉你妈,别在圈拢我搬了。城里虽好,可我能干啥?终不成整天闲着等你们来伺候吧!我也想过,守着园子种些个你们爱吃的菜,过年过节来这儿吃,不比下馆子一道菜百八十的有算计?”瓦的小日光灯下,姥姥悉心剥着豌豆,满是青筋的手依然灵活而娴熟。

“都说养儿防老,我可真没想过。我这个乡下老太婆,养了4个城里人,要说也够风光了。你们呀!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我这颗心才敢放一放。”第二天早起时,天已放晴,雨后的乡下空气格外清新。

趿了鞋出屋,发现姥姥正攀着树权摘樱桃。红红的樱桃挂着水珠,晶莹剔透。

姥姥穿着青布小褂,老白的头发挽成髻儿,在大株的樱桃树下愈显瘦小。姥姥拉着树梢去摘高处的樱桃,她踮着脚,把手臂尽量伸直,努力了好几次却还是没有够到。

我鼻子有点酸,忍住了。

“姥,让我来!”手一松,樱桃树下的水珠溅了我一身。姥姥开心地笑起来:“你呀!还是小时候顾头不顾尾的脾气。回吉林告诉他们,园子里的瓜果熟了,让他们来吃!”离开呼兰时,我拎着两个大兜子,绿得翡翠样的豌豆,红得玛瑙样的樱桃。

姥姥叮咛着送我走出好远,尽管我知道忙忙碌碌的都市人更习惯于穿梭的奥拓捷达,速食的快餐盒饭,友情变得功利,爱情变得盲目,而亲情,则如梗叶浮萍,飘得太远,早忘记了根在哪里;尽管你更知道4个在城里的儿女不会因为豌豆和樱桃而特意跑一趟乡下,“忙”,只不过是借口中最拙劣的一个,但我依然说:“我一说,他们保证借双腿跑来!”姥姥的笑天真得像孩子。

我尝了个樱桃,酸酸的。

这是真的,一想起你,那空旷的记忆沙滩上,就会飘起一朵白云,你可知道,它有多么动人……荒园学子步出充满情泪和汗水的窑厂泥塘,我怀着异常激动的心境,迈进了那座被借作电大教学班的荒园。园中求学的情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荒园并非真正的无人之处,而是久被遗弃了的军营一角。园内杂草丛生,仅有的一座六间平房就蜗居于草丛中。

我是在三年前绝了上大学的缘份后,一边在窑厂泥塘摸爬滚打,一边重新啃读书本,几经努力才考取的无锡电大宜兴机电班。喜好文学,偏偏念的又是理科,想必是两次高考落榜的原因之一。企业所需专业自然是机电类,我别无选择,终于能带薪念电大,令世人羡慕。

终于能上课了,大家都取出书来,可在我邻桌却有位比我稍长的青年仅拿出笔记本。一了解才知他单位里不放他来念书也不肯交开办费等,他正在筹资准备自费念电大,我们无不为之惋惜,又对他的那种求学精神敬佩。

铃声刚响,教室门外竟还有位女子飘然而至,教室内位置却坐满了。这时,我同桌的一位立即移向邻桌,那女子竞无所事事地坐在了我的身边。自此,她就一直做着我的同桌,我才知晓她姓高,便称她高姐。

电大以电视教学为主,但校方又请来了多位辅导老师。他们中有高级工程师,有退休教师、兼职教员,还有一位是党校副校长。久别校园生活重新人学自然有一种新奇之感。大家都把学习时间抓得很紧。课余,我们在河边聊天也是功课的事。还有一位白脸学生不大出教室门,时不时还向老师求教,其精神实在可敬。我们就叫他“白面书生”。

校舍两头分别是两个教学班,中间两间就成了远道学生的宿舍。男生们带了被来洗了未钉的,女生们就铺在课桌上帮男生钉被子,仿佛兄妹一家。男生的女友来校,女生们俨然是主人似的,招待备至,亲如姐妹。

我和高姐同桌,也常同出同进,无所不谈。高姐比我大两岁,生活经验丰富,知我常参加一些市里组织的创作活动,多次劝我少参加些社会活动,先学完功课再说。而当我写了小说准备送给电大本部的课间文学社刊载时,她却爱不释手,将我的小说读了一遍又一遍,还推荐给同学们看,甚至还把我的小说给班主任张老师看。张老师本是一家企业的干部,来校后工作非常辛苦,见我作品,笑着对我说,有这份爱好,得紧紧抓住,虽说读理工科,也不能荒废文学。他还给我引见扶植习作者的杂志呢。受其指点,我在完成课业外,还自学完了南师大中文专业的所有课程。上到实验课,我又伴着高姐出没于夜间的街头。

有天星期一,别人上课了,可张大哥还没来,后才晓得张大哥的妻子分娩了。大家都为他贺喜。第二天张大哥来了,大家都凑足了礼物要他的红蛋吃。后来我生病时,徐舍的宗姐,宜城的堵姐及高姐等同男生们一道来我家中看我,还带了不少礼品,这般亲情我至今难忘。

离别校园已近十年了。听说许多同学如今已成了企业家或单位里的中坚。我庆幸。而我自觉事业无成有愧于同学们。但我想,我终有一天会拿出实绩与你们共同拥抱辉煌的明天的。

面对悬崖峭壁,一百年也看不出一条缝来,但用斧凿,能进一寸进一寸,得进一尺进一尺,不断积累,飞跃必来,突破随之。山妹子她从山里走来,白皙的脸上透射出一种山里女子特有的清秀。大家都喊她山妹子。

与山妹子初次相识,是在市里的一次文学讲座上。我在一家小报任副刊编辑,小城有啥文学活动,我是必去的。一是会会多时未见的文友,二则找找新秀以充实我版面的好稿稿源。

我与山妹子邻座。在听本地著名作家讲课时,她记得特认真,还偶尔朝我笑笑。我却只是点点头,我想在如此商潮滚滚的时下,居然还会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子钟情文学。我想这该是文学的大幸了。

山妹子终于得知我的大名及我从事的职业。她在课后特地认真地递给我一迭诗歌。我对诗实在是门外汉,只是从读过的为数不多的有名的诗人诗作的感觉来看,山妹子的一系列诗中仅有二三首具备一点诗的灵气,其余则太实。我不便回绝,只是收了再说。

过了数月,我正埋头编稿,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位女子,我一惊,原来是山妹子。她说,她在山里采过茶、挖过笋,终于几经波折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服装厂打工。她问上次交给我的诗歌看得怎样了。我只得将心里话如实相告,选下一二首诗用,其余就让她重新修改。她红着脸收下稿看着我在待用稿上修改的字迹显出一副虔诚的神态。她疑惑地说这二首能用?我说,改了以后可能会用,只是还要等总编审。

一月之间,在我的力荐下,山妹子的这二首诗终于在本报刊出了,我寄上样报并写了鼓励的话。她居然在一接到报纸的当天就来了,且拿来了更多的散文,且美其名曰“美文”。

我实在不能减了她的激情,就让把稿件留下。

此后,我们有过几次长谈。她告诉我,为了写作,她曾推掉了几次相亲的机会。有位同学苦苦追求她,她父母不同意,反而给她介绍了新对象,她这才一气之下离家进城的。她说她不愿再回那个家。我只得以兄长的口气劝她。我实在想不到在别的家里还是父母身边撒娇的乖乖女居然会有独身闯世界的胆量。她对我说了她的许多抱负。她要在文学上有所建树了才去找属于她的白马王子,当时她又想当一个经济界的女强人。我惊道,你真是人小心大。

到了中秋节,按传统大多是该回家团圆的。可山妹子居然不回家。上班挺辛苦不说,她还在一个劲地写。经我推荐,她在市级文学期刊上居然还发表了几篇散文、诗歌。我看她的语言越来越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我正想要为她祝贺时,她却找到我,说再也不去那家服装厂干了,老板把工人不当人,两班倒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她说把她写作的时间完全挤了,我只得为她叹息。我试着为她介绍了份工作,都未谈成。她也只得离开这座小城回到了她的那个山村。

我为山妹子的回归山村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山里也会有她发展的路。

我忙于采写几篇大特写和副刊的编务,有一段时间,没了山妹子的音信。忽然有一天,山妹子给我寄来了厚厚的一封信,我想又是她的稿件不成。待拆开一看,居然是她写的长信,她告诉我,只有山属于自己,她所在山坳正式开发兴建度假区,她应聘当上了度假区总经理助理兼开发部经理,她是特意请我出点子搞设计的。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当我应邀奔往山里发现度假区初具规模时,暗暗为山妹子的胆识折服。再次见到山妹子,我简直认不出她了。她在清丽之外多了几份成熟和高雅。我想我再不能喊她山妹子了,可心里真为山妹子高兴。见面第一句话说:“你会成功的。”山妹子却说:“不光是眼前的实业,还有文学呢。”我不由得鼓掌大笑连声说:“对,对,都会成功。”留不住的时光把我们分离,白云悠悠朝飞暮流,我会时刻托它问候你。母亲节母亲节是洋人的发明,时间定在每年五月第二个星期日。

洋人们发明了很多洋玩艺儿,有好的,有不好的。这母亲节,当属前种。

人都从母体里脱胎出来。古人把自己的生日称为“母亲难日”,到这一天“必斋沐焚香端坐”(白埏《湛渊静语》卷二)。原因就在于,自己出生这一天,也就是母亲受难的一天。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儿奔生,娘奔死。人生人,吓死人。一个婴儿的出世,是如此地惊天动地,生与死是如此壮烈纠缠在一起。无论生下来的是英雄是小人,是圣贤是逆子,母亲的痛苦,都是一样的;母亲对新生儿的爱,也是一样的。那么,人类能于百忙之中,想起来要为母亲专设一个节日,我认为,这是人类良心未泯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