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人送了东西?这么说,孽海花还活着?孙铭堂心中一动,一时间,他也察觉不到自己心中到底是喜,还是悲。
孙铭堂冲里屋扫了一眼,莫名的问了一句:“听说吴小虎喜欢马?”
吴小兰正要应答,吴奶奶接口道:“马?虎子这孩子命苦,从小连马都没见过,怎么会喜欢马?这孩子喜欢戏剧是正经的,五六岁就入了戏班子做学徒!唉,我的虎子,他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老人家!光送东西有什么用!”说着,老人落下几滴老泪。
孙铭堂注意到院子里空着一间房子,上面的锁都锈蚀了,想来应该是孽海花的住所,便道:“老人家,你看,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了,就想见一见吴小虎。实话告诉了你,我们也是唱戏的出身,本来想找吴小虎合伙在北京进点货,做点小本生意!外面的旅馆我们住不起也不敢住,如果老人家不介意,我们想在你这儿租间房先住几天。当然,我们不会白住的,给房租!”
吴小兰面有难色,说道:“这事,等我当家的回来再说吧。”
吴奶奶却道:“你们是虎子的朋友,谈什么房租不房租的,都是一家人,你们要想住就住吧,那里有房空着呢。老人家只有一个心愿,你们能帮我找到虎子,让他无论如何回家来,看我这身体,也活不长了。”
孙铭堂三人忙道谢。吴小兰将那间上锁的房间开了,又找来几团棉絮,铺在破败的木床上。墙壁上挂着孽海花的黑白镶框照,那是一张戏剧照,扮相是《三娘教子》中的王春娥,孽海花穿着窄腰青衣装,长袖拖到地面,翘着兰花指,一张上粉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凄凉,甚至有几份——鬼气。孙铭堂看着那张镶框照,莫名的觉得,这像一幅遗照!
等吴小兰去了,孙铭堂掩上门,说道:“我们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晚上轮流守夜!”
[胡勇]边拿鸡毛掸子扫着蜘蛛网,问到:“副局长,你真有把握,那个杀手会找上门来?”
侯入将也小声道:“孽海花那厮狡猾得很,我们在院子外面停了警车,他怎么会送上门来?”
孙铭堂拿手指头敲了敲额头,压低声音道:“刚才我问那个老人家,孽海花是否喜欢马,老人家否定了。如此看来,在上海的灭门张大发和王四川的绝不是孽海花!我还是倾向于相信凶手是日本人!据我这么多年对日本特工的了解,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惜鱼死网破!那个宫野明美手段残忍至极,我的经验告诉我,她绝不会错过将我们两个一起杀死的机会!院子外的那辆警车会把她引过来!”他从门缝中看出去,吴小兰正小声跟吴奶奶说着什么,似乎对他们的身份很怀疑,“还有,我们要随时保护这家人的安全!”
[胡勇]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选择孽海花的家?”
孙铭堂道:“造成一个假象,孽海花也与我们聚在了一起!那么,宫野明美就是一石三鸟了!况且,如果我们呆在监狱或者别的地方,绝不会有这里让杀手觉得有安全感,也难以勾起杀手的欲望!”
[胡勇]和侯入将听了,都将信将疑。
傍晚,吴小兰带着他的丈夫——一个体态瘦长汉子来见三人,那个汉子是个知识分子,戴着圆边眼镜,与孙铭堂聊了几句,心中的疑虑便打消大半,说起院子外停着的警车,孙铭堂笑道:“这是管一个警局的朋友借的,我们要在北京进货,怕给黑了,用警车壮壮胆。再说,有警车,也好过关卡不是?”
三人在四合院里一住就是两个月,白日里开着警车闲逛,晚上便回来住宿。[胡勇]和侯入将渐渐地失去了信心。孙铭堂也有些心焦,常常失眠,门外一阵风也会令他警觉许久。
这天,吴小兰外出买菜,回来后面有喜色,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胡勇]正在院子里逗那小名换做金宝的小男孩儿玩儿,见状便随口问道:“小兰姐,有喜事?”
吴小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虎子又让人捎东西回来了。奶奶!”
老奶奶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挪动着并不灵便的双腿,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孙铭堂和候入将也到了院子里。候入将本在厨房帮着劈柴,他穿着短布褂子,脸上沾了灰,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虎子有消息了?”孙铭堂笑眯眯地问,“这家伙,也不回家一趟,我们这帮老朋友可都想他了!”
“唉!”吴小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老奶奶也开始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