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由分说,从破床的枕头下摸出一个脏得发亮的荷包,揣入怀中,便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他家里破破烂烂的,没啥值钱玩意儿,所以平时都不锁门的。
“这赖皮三,倒是挺放心咱们几个的。这倒给我们省了事儿。”[胡勇]走到门边,将门虚掩了。门内,孙铭堂和候入将快速地将各处翻了一番。
因为东西少,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这个家可真是一穷二白的,唯一比较值钱的玩意儿估计就是床头柜上放着的铁皮闹钟了,也不知这是赖皮三从哪个大户人家顺来的。
找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候入将有些失望了。孙铭堂忽然看到床上破草席的一角翻起,便走过去,将草席一番,下面露出了陈旧的稻草来。孙铭堂翻了翻稻草,竟在里面提溜出一件半新不旧的鹅黄色肚兜。
“女人用的东西。”孙铭堂将那肚兜按照原样放好,道,“这会是谁的呢?”
“会不会是那宫野明美的?”候入将道。
“噗——”[胡勇]笑了,“别开玩笑了,宫野明美那女人能看上赖皮三?这八成是他哪个相好的吧。”
三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会儿工夫,赖皮三就回来了,一手端着一个粗瓷海碗——一个碗里装着窝瓜炒肉,另一个碗里是青葱的拌黄瓜。
“坐,坐!”赖皮三颇有主人的架势,一面招呼着孙铭堂三个,一面把牛肉,猪头肉和酒端上了桌。
赖皮三家的碗几乎都缺了角,没一个完好的,筷子还少了一双。[胡勇]走出去,折了树枝,用水一涮,就成了简易的筷子。三人就着菜,开始吃酒。
“这菜不错,该不会是镇上的酒楼里买的吧?”[胡勇]指着那窝瓜炒肉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赖皮三才出去了一小会儿,怎么可能到镇上的酒楼买菜?再说,酒楼外卖的菜都是装在食盒里的,这粗瓷碗,一看就是那户农家的。
“嘿,不是,谁敢去酒楼整金贵玩意儿。”赖皮三喝了一口烧酒,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是我托村子里的一个大婶做的,给了点钱。”
“哦。”孙铭堂又给赖皮三倒了一大碗酒,“来,喝!”
不一会儿,那坛子酒便去了七七八八,赖皮三满脸通红,双眼迷茫,眼看着是喝醉了。看来,吴奶奶无意中提供的情报不假,这赖皮三嗜酒如命,但酒量着实不咋样。
“三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考虑考虑找个婆娘,生个娃?”[胡勇]嬉笑道。
“唉,你以为我不想啊!”赖皮三苦巴着脸说,“可正经人家的姑娘,谁看得上我?”
“你也别小瞧了自己。”孙铭堂继续给他倒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儿,过不久,你就发了大财了呢!”
“嘿嘿。”赖皮三一笑,“女人啊!”
“我看,就未必没有人瞧不上三哥你。”[胡勇]道,“你也长得不差,人又仗义!我听吴奶奶说,这几次,都是你帮虎子捎东西的。”
“是有这么一个女人。”赖皮三不怀好意地一笑,“说来不怕兄弟几个笑话,就是隔壁村的寡妇,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娃过日子,也不容易。有一次,她家的小子在镇上玩,差点被车撞了,我推了一把。她感激我,我见她比我还穷,就偶尔给她一点钱——嘿嘿,别笑话我,我虽然混帐,但也会时不时发发善心。一来二去的,她就看中了我……当然,我们俩是不成的,只是相互寻找个安慰罢了。”
看来,那肚兜是那寡妇的。
“三哥,你是条真汉子。”[胡勇]端起了酒碗,“其实,虎子年纪也不小了,他也没娶亲吧。”
“虎子现在可发达了!”赖皮三道,“我都是在镇上遇到他的,他这几次让我捎东西,每回都是大手笔……还非要给我跑路费。不知道是不是怕我顺他的东西。我赖皮三可不会,那时候,我差点死掉,要不是吴奶奶心善,我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跑路费也不要他的,也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儿,也不回家看看。”
“那他人可好?”孙铭堂抹了把脸,“几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他好不好?”
“还不就那样,瘦巴巴,跟个娘们一样。脸色很白,营养不良一样,没点血色。”赖皮三端起碗来,又是一阵猛喝,“你们不知道吧,私底下,我们都叫他,叫他兔儿爷……嘿嘿……”
没多久,赖皮三便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候入将把他扛到了床上,三人走出了茅草屋。
四下无人,候入将对孙铭堂说:“孙先生,你看他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