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代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朝代,自禹到桀十七个帝王,其都城迁移频繁是因为那时的社会经济结构依然以牧业为主。夏文化已有较成熟的陶器制作,玉、石、骨、纺织工艺也得到较大发展。据《尚书》记载,这个时期“筑倾宫、饰瑞台”,可以推想其建筑壁画已初具规模。“装饰”泛指修饰、打扮,或者掩饰、美化的意思。装饰一词出自《后汉书·梁红传》:“女(孟光)求作布衣麻屦、织作筐缉绩之具。即嫁,始以装饰入门。”壁画即为建筑装饰之一种。当时的壁画内容,我们可以从当时的其他装饰推测出来。如夏的晚期,铜器的铸造已达到相当的水平,装饰纹样比较丰富,其内容正如《左传》记载的那样:“昔峡之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像物,百物为之备,使民知神奸。”君权的确立,需要政治上的稳固,礼教的作用很大,壁画艺术开始承担了一部分警戒社会民心的作用。由于建筑物不易保存,壁画也随之淹没,在秦王朝之前长达3000年的历史当中,没有任何壁画的遗存。
商、周、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建筑的发展,壁画艺术也兴盛起来,从周到汉代的殿堂壁画相当发达,《孔子家语》中记载当年孔子参观周代的明堂,见到过壁画“尧舜之容、桀纣之像”,而且画出了“各有善恶之状”。这些记录还不足以使我们了解当时壁画艺术的全貌与特点,但至少说明周代有以历史故事为题材的壁画,这种艺术形式被统治阶级借以作为宣传工具、教育工具,起着“成教化,助人伦”的作用。先有宏伟的蓝图,再有建筑物的形式,而建筑内外又缺少不了相应的装饰壁画,这是一种艺术规律。但我国的历史传统中,往往视工艺为形而下的低贱工作,极少把它们纳入历史记载,所以当时的建筑壁画成就,也只有片言只语的评语。即使是这样,那些描述也往往简单、抽象,充满了不实之词。比如《诗·小雅·斯干》中对宫殿的描述“如跋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等等,只是虚无地描写了建筑的堂皇、敞亮,真实尺度却不得而知。
至战国时,规模更加宏大的壁画开始出现。王逸《楚辞章句》为《天问》所作的序中,提到楚国有先王之庙、公卿祠堂,图画着山川天地、神灵怪物、古时圣贤等等。正是这些感人至深的壁画,使读画着屈原大有所感,写出了有名的《天问》。
当时已有职业的宫廷画家,称为“画史”,齐、鲁、楚、宋都有这样的画家。《庄子·外篇·田子文》中,就提到画家的个性张扬,说有一画家应召入宫,解衣盘礴,裸身作画。这与战国时期的社会变革以及诸子百家的争鸣风气有很大关系,说明当时艺术创作的开明与自由。后来,“解衣盘礴”成为张扬艺术个性、寻求创作自由的代名词。据为数极少的文字记载,我们可以推想当时的画家风貌。刘向所撰《说苑》中提到齐国有个画家叫敬君,齐王建造九重台以后,便命敬君进行装饰,绘制壁画。绘画历时数载而不能回家,敬君思念他的妻子和家人,就画了一幅妻子的像每日相对。
对当时的绘画风格和技法,我们只能参照帛画和其他的工艺装饰。那时纸张还没有发明,绘画只能是壁画、画缋和帛画,只是材料的不同。古时“玉帛”并称,以视其贵重,是财富、权力的象征。战国时期的帛画,至今发现有四件,其中《龙凤人物图》、《御龙图》比较能说明问题。《龙凤人物图》帛画于1949年在湖南长沙被发现,是我国现存的最古老的绘画。图中有一个妇女的侧身画像以及龙与凤鸟,描写巫女为墓中死者祈福,龙、凤的形象表示引导死者升天,这是楚人墓葬的一种习俗。画图以墨勾线,描绘细腻,向我们展示了那时的基本绘画面貌。《御龙图》发现于1973年,它画在细绢上,画中有一留着胡须的男子,腰挎长剑,手握缰绳,驾驭一条巨龙。人物的衣饰飘带迎风飞舞,可以明显看出构图的运动方向。这幅作品表现了死者乘龙升天的美好理想。以单线描绘,平涂设色,有些局部加以渲染,还少量使用了金白粉彩。此外,春秋战国时期的漆器装饰也给我们提供了参照,单线勾描,辅之平涂色彩。以图案化的表现手法进行壁画创作,可能是那时比较常见的风格。
孔子虽然没有直接评论画理,但从他一贯的画评之中,肯定了壁画的社会功能,比如对周代明堂壁画的评价,能画出历史人物的善恶,有教育后人的作用;此外,孔子的“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说,把对自然景物的描绘与道德观念联系起来,对后世士大夫阶层的审美意识有很大影响,使他们以此为标准营造人文环境。
庄子是道学的创始人,他的“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理论,对后世影响巨大,顺其自然、虚静淡泊,成为后来画家们所追求的思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