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总理海军事务衙门”当然应当负责掌管全国海军事务,举凡海军训练、作战、后勤等等事宜均应归其办理,对此似乎不应有什么疑虑。其实不然,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有人指出,海军衙门的权限仅仅在于抓海军建设,如奕寰等奏称:“海军事宜原以精练水师为要务。既自北洋开办,而南洋闽、粤等省将来次第举行,亦须豫为之筹”。海军衙门曾主持制定《北洋海军章程》,视察检阅北洋海军,筹划北洋海军经费,审批进口海防军械等等,还曾创办昆明湖水师学堂以培养满族海军人才。但是,它对海军的作战指挥等事务,是无权过问的。例如,甲午中日战争中,所有北洋舰队的电报都直接发往军机处和总理衙门,并未递呈海军衙门,这说明海军衙门不是一级指挥机构。这可以说是清朝海军衙门与外国海军部有所不同的地方。
还有人经过考证认为,海军衙门对自己的份内事干好得不多,却干了许多“不务正业”的事情。例如,海军衙门大肆征发所谓海防捐输和海军报效,实际上都是鬻官敛财的勾当,侵犯了户部职权,屡遭时论反对。又如,海军衙门曾卷入修建铁路的事业,由它主持、筹议和过问的铁路有开平铁路、津沽铁路、津通铁路、关东铁路等等,尽管屡遭“清流”人士反对,海军衙门仍然表示:铁路一事,“关系军国要务,又不敢为众咻牵制,遽萌退诿之志”。这些虽然是由于早期铁路事业与海防建设关系密切,海军衙门也确为中国近代铁路事业做出过贡献,但是它也反映了清政府所设机构权责不明的事实。海军衙门兼管事务中最大的丑闻要算是修造颐和园工程了。慈禧太后营建颐和园,主要是通过先后担任海军衙门总理大臣的奕寰和奕讠斤筹划的,虽然园工经费并非海军衙门独自承担,但毕竟挪用了大量海军经费和海防捐输。梁启超当年曾经从颐和园外经过,“见其门栅内外,皆大张海军衙门告示”,难怪有人把海军衙门贬称为“颐和园工程处”。此外,海军衙门还曾为南海工程筹集款项,甚至以海军的名义向德国银行借款五百万马克(合银90余万两),其中营私舞弊之黑幕,也是十分肮脏的。在海军衙门对筹建园林工程尽心尽力的同时,它对于应办的海军事务却掉以轻心,甚至连北洋舰队急需的武器弹药都常告匮乏,无法补充,酿成了黄海战败的悲剧。
上述有关“总理海军事务衙门”的种种疑点,很不容易理出头绪。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可以在这方面下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