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豆站在羊圈旁,望着空空的羊圈,使劲的跺脚。
告你个狗日的!能豆指着不远处的村长家刚建好的小洋楼。
能豆连中饭也没吃,气乎乎地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婆娘的吆喝。
不涨饭了?
吃个屁!
能豆对准自己的婆娘就是一阵枪籽子。
那婆娘吃了个哑巴亏,屁也不吭转身走了。
能豆去找二疤。
告他个狗日的!二疤蹲在田头,望着洗劫一空的瓜田,气呼呼的说。
能豆又蹭蹭地窜到铁柱家,只见铁柱在家一个人喝闷酒,脸喝得跟猴子腚似的。
告他娘的皮!铁柱狼嚎着。
一大片刚要成材的林子,被村长活活糟蹋了。
小村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上头千方百计地号召老百姓发财致富,甩掉贫困村的帽子。可到了下面就走了样。
能豆好不容易从乡信用社办了三千元贷款,搞起了波尔山羊养殖。
这不,这边羊刚听叫,那边收钱的就来了。
村长夹着公文包,满嘴酒气地扑来。
村长手拿着文件之类的东西,钢笔在纸上沙沙地画着。
能豆,几只?八只。
能豆,牲口税、环保费、青苗费、污染费……共计五佰元。
村长说得有理有据。
能豆一听,火就上来了。
哧,羊儿拉屎,给地儿壮肥呢!怎叫污染?
村长不依。能豆也不依。
结果倒霉的是能豆。几只羊一块儿跟村长私奔了。
能豆回到家,从五斗橱里找了个香烟纸,又向儿子要了支铅笔,在上面写起了告状信来。
一星期后,上头真的下来人了。
能豆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忙去通知铁柱、二疤。那声音仿佛要从喉咙里崩出来。一村人都能听见。
村里人知道,能豆兴着呢!
来人问能豆,村长受贿么?有!村长乱收费么?有,还把俺八只羊抢走呢。……来人点了点头,就让能豆在纸上按个手指印。
接着又问铁柱,村长乱收费?没。村长乱摊派么?没。
来人又问二疤。二疤也一口否定,而且声音响着呢。
能豆一夜没有睡着。
半夜,能豆一个人下了床,闷闷地。当他走过村长家那灯火通明的小洋楼时,只听见铁柱、二疤对村长说,能豆真他妈的小气,不就是几只羊?
后来,能豆再碰到村长时,村长主动与他握手,那情景比亲兄弟还要亲。
能豆一脸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