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就这么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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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美女作家

出名趁早。美女是种短寿的东西,不抢抓机遇,美女白白浪费了,“作家”也就当不成了。可惜我认识到这一点时太晚了些,那时我已经十九岁,在酒店浪费了两年多的好时光。当然,说浪费也不确切,那两年多,我存折上也加了个不大不小的数目了。

我决心金盆洗手,立志要当作家,是因为认识了市里有名的才子许有文。他给市里一家企业写了一篇吹捧文章(报告文学),那老板便在陶然居请他,我们就认识了。像我们这种高级酒店他来得大概很少,面对大家的无拘无束他还有些放不开,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开始对他的装腔作势我有些看不惯,后来他总算敢和我说话了。因为他是主宾,我陪他说说话也引不起什么异议,反正老板已经招来了足够大家玩乐的小姐。许有文说,你很有气质。我几乎每天都听到各色男人的恭维,但夸我有气质还是第一次听到,因此我就真的有些高兴了。他说,我觉得你言语不俗,如果肯下工夫,在文学上一定有所作为。我习惯性地顺口说,许先生,我最崇拜作家了,当作家是我听外婆讲故事时就有的梦想。许有文信以为真,说许多作家的启蒙都是外婆的故事。民间文学来自民间,来自最底层的生活,寄托老百姓的理想,虽俗有余,雅不足,但却极具生命力。他问,你写过东西吗?我说写过,可是已经很久了。他说,你选一篇满意的,我给你看看,在市报或者我办的刊物上发发。我说一定专程请许先生指教。他说:你不要低估了自己的潜能,现在很流行美女作家,她们的书都很有卖点,有一位美女作家的书在台湾出版,版税几十万呢。我倒是对这么大数目的银子动心了。

我写过东西真的一点儿不假,当年我读那个小中专时,还曾经当过校报的编辑,诗歌、散文、小说写了厚厚的好几个笔记本呢,而且还没舍得丢掉。第二天,我翻箱倒柜找那些笔记本,把同伴飞燕吵得不耐烦了,说你是丢了存折还是丢了哪位大爷的电话号码?我们都是昼伏夜出,白天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我乒乒乓乓乱翻,飞燕当然不高兴。我说好妹妹,比存折还重要的东西。有一天我发达了,把所有的客人都让给你。今天你的觉无论如何要牺牲些了。后来真找到了几本,我挑了一篇散文抄好了,去文联送给许有文。他不在,办公室里一个厚嘴唇的小娘儿们收下了。我专门作了最朴素的打扮,那个小娘儿们还是打量了我好几眼,就像我的肚脐露出来了似的。

回去的路上,我注意了一下路边的书摊,果然有好几本号称美女作家的书。卖书的说买几本吧,畅销着呢。我买了几本回去,随便翻翻,真是吃惊不小,这书写的……怎么说呢,就像脱了衣服给客人详细介绍构成以及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一样,比我们最出色的表演还要到位。可是人家是还立了牌坊,名利双收噢!

过了三天,我的那篇散文竟然在晚报上登出来了,许有文专门打我的传呼让我留意。那篇文章除了我的名字外,几乎每句话都改了。他说:你应该写长一些的东西。只要有生活,具体文字方面我可以帮忙。说真的,要说生活,我比美女作家们的丰富多了,她们无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解剖给人看,而我可以解剖别人。我因此看到了另一种前景。我卧在租住的房子里精心准备了三天,决定再去见许有文,迈出影响我今后人生的关键一步。

节目就在他那间小办公室里上演。我把重新抄好的几年前的小文章交给他,他不厌其烦,一篇篇给我分析。快到下班时间了,许有文的课也恰到好处地结束。他送我出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转回身,紧紧抱住他,趴在他耳边说:许老师,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多么崇拜你。在他惊惶失措的时候,我把涂过辣椒的指甲在两眼上一抹,立刻禁不住热泪滚滚。我说,许老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绝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他说:没,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这辣椒可真够毒的,泪腺被它刺激得拼命工作,眼珠子给辣得火烧一样。我禁不住咬紧双唇,这副神情正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我是怎样的悲伤欲绝。我把一个日记本塞到许有文手里,我说许老师,这是我这几年来的日记,我从来没让别人看过。这本伪造的日记,不仅能证明我出污泥而不染,风尘中滚打两年多依然保持着处女之身,而且证明身处这样的环境是多么身不由己和孤独茫然。总之,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正需要一个许有文这样的知己。

过了三天,许有文又打了我的传呼,说我的那些文章他已经改完并让印刷所里打印了出来,我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他就推荐到各地的报纸杂志上。我精心包装了一番,换上那身很素雅却极能展示线条的衣裙。一进门,我就扑进他怀里,这次他没有拒绝,仿佛都在预料和企盼之中。我们吻累了他才放开我。他整理出十几篇文章,当然,我几乎找不到自己原来文章的影子。我提供了几粒种子,许有文把它们精心培育成参天大树,每棵树上都挂上我的名字。我说,今天中午我请许老师。他稍作犹豫,说怎么能让你请呢,我请你吧。

我建议去吃快餐。我说咱们没必要把钱浪费在吃喝上。显然,我的话很博许有文的好感。那家快餐店里人不多,我们进了一个单间。整个过程中,许有文的一双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胸脯。吃完饭,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们说着话回我的住处。飞燕要到很晚才回来,或者甚至整夜不回来。一走进那间小屋,许有文就疯狂地把我抱到床上。我对自己说,现在可不像从前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真刀真枪的干,“轻易上钩的鱼是不能给垂钓者深刻的快乐的”(某某美女作家的名言)。更重要的,一旦短兵相接,我日记上的谎言便要不攻自破了。在许有文的冲动几乎不能自抑时,我推开了他,伤心地说:许老师,你还是把我当作随便的女孩子了。他说,没有,真的没有。看过你的日记后,我更不这样看你了。我把伤心表演得再深刻一些,说:那就是说,你曾经这么看过我。他说:你别挑语言的漏洞好不好。娜娜,我要娶你。你知道吗,这以前,我感到自己老了,灵感也没了。可是自从见到你,我发觉自己年轻了,创作的冲动也重新涌起来了。

真没想到,除了给人床上冲动,我还具有给人创作冲动的功能。许有文说:娜娜,我离婚后一直不娶,就是因为没有遇到让我动心的女孩。现在你明白吗,你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女孩。我会娶你的。我一定娶你。说着,他就去解我的裙子。这是万万不可的,否则久经战斗的我再善表演也表演不出处女的事实。我推开他的手,把脸贴到他的怀里说:许老师,你不能娶我,别人的唾沫会把你淹死。他说:我不怕。

我以为许有文要娶我的话不过是男人哄女人上床的台词而已,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三番五次给我打电话,要见我。看来,我只能到医院破费一笔了。第二天,我去了医院,没想到手术费竟然八百多。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八百元买个处女身份,也够便宜了。

我和许有文上床是在两个星期后,芸芸众生中竟然还有个处女留给他,他特别激动。我也累得不轻,因为我找不到一个处女此时该有的感觉,表演起来很费脑筋。事后,许有文正式与我谈婚论嫁。我实在没想过要嫁给他,只要他能帮我成名就够了,做他的老婆实在不属计划内的事情。我说,你是真的爱我吗?他说是。我说我也是真的爱你。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嫁给你。你应该找个有正经工作的女孩子。没想到,这反更坚定了他要娶我的决心。他向我描绘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其中包括用我的经历写一部长篇,一个美丽的女孩,因为不得已进入一个大染缸,但她艰难地保持了纯洁。这部书一定大有卖点,预计市场前景不错。这倒是个致命的诱惑。有一部长篇在握,就离名利双收的美女作家不远了!于是我决定,万不得已,就嫁了吧。

我们是十月一日结的婚。那时我已在十几家报纸杂志发表了文章。但是我知道要真正成名,必须出版长篇才行。有一天,我说:有文,咱现在一切都安定了,应该做点儿事情了。许有文说:我有个打算,就是以你的经历为素材写部长篇。我说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就想把这段经历写出来,可是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绪,现在有你的帮助,一定能写好的。说是许有文“帮助”,其实是让他捉笔。我把这几年来自己经历的听到的看到的都讲给许有文听,他问得很仔细,甚至连客人们讲的那种笑话也专门记录下来。这样准备了一个多月,他就开始动笔了。每天他都埋头写十几个小时,看着稿纸越摞越厚,离成名越来越近,我反倒更沉不住气了,时时委婉或者直接地催促他。当然这种时候常常是在床上,在床上,男人女人是最容易沟通的。半夜里醒来,看到他像一头老牛一样趴在桌上爬格子,我有时会想起半夜鸡叫的故事,我有点儿像里面的周扒皮呢。但任何事情都要有代价,任何收获都要付出艰辛的劳动,是不是?

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许有文完成了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姐坐台》。他拿给文艺出版社的一位铁哥们儿,反映很好,有美女和风月双重卖点,预计发行市场前景看好。他表示要打破常规运作。这时,许有文经常咳嗽,半夜里特别厉害,让人想到农村七八十岁的老头。他说这一阵太累了些,休息一阵就好了。可是并没好的迹象,反添了头疼的毛病。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因为劳累过度,患了严重的肺炎和脑衰竭,以后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用脑了。一听这话我比许有文还急,连脑子都不能用了,那他对我还有什么用处啊?我这婚不是结得更不合算了吗?好在还有那部正待出版的長篇,也许能发行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册,财源滚滚,到那时,一切都好说了。

人不走运,喝凉水也塞牙,脚后跟能踢伤后脑勺。《小姐坐台》最终因为总编不同意而不能出版。我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用书面语言叫“具有顽强的意志”。我不能这样轻易放弃了。这两年多的经历告诉我,女人只要善于独辟蹊径,死了的人也可以叫他活过来。我敲响了文艺出版社总编的门。一听我是《坐台小姐》的作者,他惊讶得有几秒钟仿佛断了电。是因为我的美丽(我希望如此),还是把作者与里面的主人公作了一些联想?我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说自己也感到这部小说有许多不足,但自己也说不好,想改也无从着手。总编连说:一样的一样的,作者都是如此,再好的医生也不能治自己的病嘛。他对小说印象很深,他一条条说里面的不足,我就坐在他对面向本子上记。记了一会儿我说:你们的空调真热。我把羽绒服脱了,只穿着那件薄薄的毛衣。此后,总编辑的指点就没有开始那样条理了。到了下班时间,我说:总编,我想请您吃顿饭,请您千万不要拒绝噢。总编说,这怎么成?这怎么成?不知是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我要帮他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说:总编,我请您吃饭不是白请,今天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要一边吃饭一边指点我噢。这个缀音“噢”字我是跟北京的一个女记者学的,用得恰到好处,能把人衬托得现代而且纯真。我发觉老头子大都喜欢这个字带来的效果。

我带总编去一家店面很小但很干净雅致的酒店吃饭,挑了一个小房间,但两个人还是显得空荡荡的。吃罢饭我邀他跳舞。跳了一会儿,我就说:写作真累啊,我都有种撑不住的感觉了。说着顺势把头靠到他的肩上。总编个子比我矮,我的腮正贴在他的耳边,当我把两只颇有杀伤力的乳房紧紧贴到他的胸脯上时,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那一刻我就明白,老头被我攥到手里了。

大概是在四天后,我把总编诱上了床——说床似乎不合适,因为那是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我用诱这个字,是因为总编是个很传统的人,在我脱下衣服的时候他大概还没拿定主意。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但更可能是心理的缘故,我們短兵相接的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总编一面收拾衣服,一面清醒过来,大概此时他后悔了。有许多时候我不明白,贞节妇道之类不是男人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锁吗?不是伪道者挂羊头卖狗肉的谎言吗?怎么有些男人比我们女人还在乎?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大概担心自己的放纵会给出版事业带来巨大损失,因此他依然建议我不要急于出版,起码要认真修改一下。不要急于出版我干吗采用非常措施?我说我会认真修改的,修改完了呢?他说你再把稿子送编务室,到时候我同意就是了。他直接同意不就行了吗?修改那是没必要的,因为按照他的意见怕是要把卖点都改没了。

下面的一切都很顺利,许有文的那个朋友对这部书信心很足,书还没出版,就发动他所有的关系进行炒作。书出版后,果然行情不错。有一天他找到我说,最好争取相关部门把这书列为禁书。我听了大吃一惊,列为禁书那不前功尽弃了吗?他说有幸列为禁书,你会一夜之间成名的。现在的读者是越禁的越读,书商们是越禁的越卖呢。比如《金瓶梅》,为什么知名度那么高?头号禁书嘛。他说:“如果运作成功,书的发行主要靠二渠道,也就是书商。利润书商六成,你二成,另二成嘛,君子算明账,就归我了。如果你同意,我就开始运作。”我稍作犹豫,表示同意。

这件事运作得不是很成功,相关部门的朋友说,现在这事情很敏感,弄不好弄巧成拙。最后想了一个变通的措施。几天后要召开纪念毛泽东某讲话发表五十周年的会议,他在发言时要强调大力弘扬主旋律,然后举《小姐坐台》为反面例子,娱记们则给做做文章,起到列为禁书的效果。那个座谈会是在五月初召开的,第二天省城几家报纸都登了《〈坐台小姐〉应当禁》的报道,认为这种迎合读者低级趣味、“用身体写作”的所谓作品越来越多得到出版,是与弘扬主旋律背道而驰……

效果果然极好,二渠道的发行捷报频传。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卖出十万多册,加上出版社的稿费版税,我便有了五万多的收入。这更坚定了我立志成为美女作家的信心。

六月的一天,文联请了一位大学教授,讲跨世纪文学创作趋势。他提到自己正在着手准备写一部现代情感小说,我的心跳起来。我婉转曲折地向人打听到,教授的妻子正好出国了,要三个月才回国。教授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在美国留学,女儿远嫁上海。也就是说,目前教授独守空房!报告结束,我立马撵上教授请他给我签名。教授虽然颇有名气,但被追星样要求签名大概还是第一次,他有些激动,写的字就更加歪歪扭扭。此后我又几次给教授打电话,教授正有我所希望的热情,甚至约我去他家“研讨”。我欲擒故纵,隔了一天,在教授再次邀请时才如约到他家里,向他请教情感小说的创作。我特意穿了那件开胸很低的裙子。教授侃侃而谈,一双眼睛总是利用一切机会在我的胸口扫描,仿佛那里就有一部情感小说。临走的时候,我留下一本《坐台小姐》请他指正,说抽个时间再登门请教。听到我的这番话,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过了四五天,他打我的传呼,说已经拜读了,有很多想法想和我探讨。当然我知道他真正想探讨的是什么。我们探讨了不长的时间,教授竟出人意料地像外国戏里求爱一样跪到我的脚下,我遇到过的最多情的男人也没有这般举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说,我把您当作可敬的老师,您怎么有这种想法?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教授说我把你当成天使了,当成心肝宝贝了(教授此时没了讲台上的妙语连珠,用起了大俗人的大俗语)。他说他对老婆早没了冲动,而一般女人他又提不起兴趣,但在第一次看到我时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说着就急切地解我的裙子。我说:其实我也为你的渊博和风度倾倒了。但今天不行,今天我心情不好,过些日子再说吧。他问有什么事让你发愁?我说有家出版社约我写部情感方面的小说,都催好几次了,可我心里还没个数。他说:这有什么好愁的,我正在写一部长篇,正符合出版社的要求,写完了我就送你作礼物吧。我说这怎么行?身子却软软地靠到教授身上了。我倒不是作态,我实在为自己牢牢抓住了这个机遇而极度兴奋以至要休克了。

教授的创作很顺利,他说我给了他灵感和创作激情,一个多月就写了近十万字。照此进度,在他的黄脸婆回国前就能完成。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接受记者采访的答词了。一天中午,教授打电话來说,今天他缺乏创作激情。那么,只有我上门给他送激情了。这些天来我几乎是随叫随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要有收获就要有耕耘。教授耕耘我的身体,我收获教授的小说,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然而那天我们正忙着耕耘时,门锁忽然响动起来。教授只来得及穿上一条裤腿,他的黄脸婆就从天而降了。女人的衣服更麻烦些,我几乎仅仅遮住了几个关键部位。黄脸婆脸并不黄,而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走到我面前左右开弓给我两巴掌。我自知理亏,但却不能露出我的心怯。我说:你凭什么打我?他已经不爱你了,他要娶我,我们顶多是未婚同居。是吗,教授?我看着还有些惊惶失措的教授,示意他把床上对我说的话重复给他的黄脸婆听。教授对老婆说,我们好聚好散,我的确已经爱上她了。黄脸婆万分失望,说,我接到电话还以为是这个婊子勾引了你,没想到你也竟然这样无耻!知识多并不代表有智慧,黄脸婆是博士生导师,处理这件事却是非常的没有竞争力。黄脸婆断然决定和教授分居,倒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她大概是要以自己的开明争取教授浪子回头。教授不受干扰,正好继续创作。

风平浪静过了近两个月,小说快要脱稿,出版社也已经联系好,只等最后一章完成。但这一天黄脸婆又把我和教授堵在了屋里。这回她没闹。她说我请你们看几部电视片。电视片是用眼下最先进的针孔摄像机拍摄的,不是很清晰,但一男一女床上的镜头却也清清楚楚。女的是我,不容置疑,男的不是教授也同样不容置疑!我小看黄脸婆了。这两个月来,她雇了人一直在跟踪我,拍下了上百张照片,把我与一位娱记(他答应要全力宣传我和我将要出版的作品)、作协副主席(他答应要为我召开一个高档次的作品研讨会)床上的切磋都拍了片。

一切努力化为东流水。黄脸婆把那些录像和照片广为散发,我脸皮再厚也没法出门了。这时我给丈夫许有文打了个电话。打电话时我哭得很伤心,我为自己被人耕耘而没有收获而发自内心地哀伤。许有文显然理解为我是在忏悔过錯。这也正是我要的效果。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外租房子住,我已经对他说过,缘分已尽,我们还是准备离婚吧。倒不是为了和教授结婚,关键许有文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在电话里,我说我不想活了。然后我好像不经意地告诉了他我的地址,然后我服下三粒安眠药,把一个空药瓶摆在床头。许有文把我送进医院,让我饱尝清洗肠胃的滋味。出院后,他说一切都已过去了,我还是他深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