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流浪鼠瑞恩2——钢铁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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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铁家伙远点

那两个工人显然是被喇叭声引过来的。瑞恩和胖胖都一致那么认为。胖胖发现那两个工人距离工程车已经很近了,抬头就会注意到自己和朵夏尔。胖胖急中生智,立刻拉着朵夏尔踩在窗口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驾驶室的顶部。

语言是无法准确描绘那一刻的惊险程度的。胖胖和朵夏尔在踏上车顶的一瞬间,同时听到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朵夏尔用前爪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女孩子通常是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紧张画面的。

两个工人进入驾驶室后仔细查看了座位和其他空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然,人类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刚才就在这里,两只老鼠互相打闹间碰响了喇叭。莫名其妙的工人只好耸耸肩,坐进驾驶室,关上了门。

一切看来还算不错。什么糟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胖胖原本打算用疯狂的逃窜来应对发现了它们行踪的工人。还好,他们没有发现自己和朵夏尔。胖胖用爪子推了推仍然遮住眼睛的朵夏尔:“我们可以走了。”它用最轻微的嗓音告诉朵夏尔现在是逃离的最好时机。不过,就在这时……

“咔嗤嗤,轰!”一阵轰响,整个车身都抖动了起来。胖胖和朵夏尔的脚瞬间一软。原来工人关上门后打开了点火开关,车子发动了。发动机皮带高速旋转所带来的颤抖让胖胖和朵夏尔以为踩上了漂浮的大陆,立刻打消了就此逃跑的念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这种抖动实在让老鼠们无法心安,它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胖胖只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似乎要崩塌了一般。它急忙改变主意,拉起朵夏尔从顶板朝车身后跑去。那是一个巨大的车斗,在胖胖的眼里看来,好像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瑞恩所受到的惊吓,远比胖胖和朵夏尔更大。为了躲避两个工人的视线,它是从车身的另一侧绕过去的。正准备在底下接应胖胖的它,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工人关上车门后,居然一阵怪响,如此巨大的黑压压的铁怪物就抖动起来了。瑞恩不是堂吉诃德,当然无法鼓足勇气向风车怪物勇敢地发出挑战。如果不是因为胖胖和朵夏尔还在车上没有下来,此刻它应该早就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铁怪物了。

虽然,瑞恩见过火车在轨道上奔驰,不过那是由远至近的,一切似乎还在想象力和心理准备的承受范围内。而此刻,这辆工程车的发动,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毕竟远远看到一条龙在飞翔所感受到的惊吓,比不上紧贴着一头暴跳的老虎,瑞恩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人类真是可怕的家伙,在他们身边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怪事情。”瑞恩在极端气馁和恐惧中忽然想到了父亲以前告诫它不要接近人类的话。想到曾经哄骗地下村的伙伴们,自己在人类世界如何勇敢地闯荡,它瞬间感到了羞愧和懊丧。

车子发动,当然是为了要开的。坐进驾驶室的工人们根本不会体会自己平时熟悉又再也平常不过的驾驶操作会引来三只流浪鼠的惊惧,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这辆车现在要去加装铁矿石了。

就这样,刚刚躲进车斗的胖胖和朵夏尔只好暂时在那里安身了。巨大的铁怪物背着它们一路行驶向厂区的另一端。好在胖胖和朵夏尔在车斗里没有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没过多久,它们的心又安静了下来。不过,瑞恩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它可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以乘坐,二十五迈的车速让一只弱小而机灵的流浪鼠跟踪得颇感吃力。不仅如此,瑞恩一路上还要尽量拣瓦斯灯找不到的地方奔跑,有时还需要躲在一些障碍物的后面,窥视前方这只铁怪物会不会回头用凶狠的眼光瞪它。它所说的眼睛,实际上是工程车的前灯,闪着黄色光芒,像极了从来不眨动的怪物的眼睛。

胖胖趴在车斗上朝附近最阴暗的地方寻找瑞恩的踪影。作为一只合格的流浪鼠,作为瑞恩的朋友,它很熟悉瑞恩该在什么地方出现。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它就看到一个机敏、老练的身影一直跟在自己的后面,如同猫儿跟踪取走自己鱼肉的熊一般。

行进了大约10分钟,铁怪物停了下来。布莱克·海默厂区内严禁车辆行驶速度超过二十五迈,因此即使是急刹车,胖胖和朵夏尔也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冲力。车辆停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分拣车间,在这里成吨的铁矿石被熟练的工人分拣后被分成不同规格和等级,从特定的流水线上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合格的铁矿石会被传送带传送到几个并排的斗形容器中,每隔一定的时间,会有几辆工程车开到容器边,用车斗接住从上面放下的铁矿石。

斗形的容器安装的位置很高,它下面是一条用铁架支撑的滑道,滑道是槽形的,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铁矿石在其上滑动时翻出滑道砸伤车辆或工人。滑道的尽头是铲形的,铁矿石就是从这里跌落,然后通过工程车尾部的接料板滑入车斗的。工程车停下后,两个工人从驾驶室跳下来,一个人拿着一张单据走到了分拣车间外面的月台上,与值班人员交接,另一个人则走到车斗后面。只见他双手用力从车斗的底部推起一块两侧带有垂直翼的板状物体(接料板),一直推到四十五度左右。然后用一只手,把一侧的曲柄插销插进了这块铁板一翼的固定孔。

“嗨,雷纳德,待会儿下班后,去我屋里喝一杯怎么样?”值班的中年人朝着刚才竖起接料板的工人问道。

“哦,罗姆,改天吧。今晚,我要给我亲爱的女儿回信,她从费城给我带了些东西,还写信告诉我了她的近况。要知道,我等待这些东西的到来已经整整一个月啦……”

“哦,好吧。不耽误你了,伙计。”值班的中年人很快给单据盖上印章,并且签上了接料的时间和接料车辆的车牌号。

“3号、7号、18号和19号高炉的脱硫装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好。或者厂部应该考虑新弄个铁矿石分拣车间,否则这个分拣车间向其他高炉供应铁矿石都要靠车来装载,真是吃力不讨好。”和值班中年人交接文件的另一个工人一边抱怨一边回到了工程车边上。

一切稳妥之后,值班工人按下了卸料按钮。只听到一个斗形容器一阵轰鸣,然后底部的漏口被打开了,源源不断的铁矿石从漏口通过滑道滑向了接料板,并且最终滚落到车斗的底部,而可怜的胖胖和朵夏尔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