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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写了一千次的名子(1)

令风飘叶

下了晚自习,已经是九点多了。惠独自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天黑乎乎的,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少得可怜。料峭的春风徐徐吹来,惠感到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

惠原本是一个快乐的女孩。

就在一年前的今天,惠认识了航,也许是对惠那活泼、开朗的性格的欣赏,也许是上苍的有意捉弄,使他们在缘分的天空里建立了兄妹之情,航做哥哥,惠做妹妹。就这样,他们在一起度过了短暂而又快乐的半年。半年后,航毕业了,没有太多的告别话语,便到另一所学校读书去了。

哥哥走了,带走了妹妹的一份牵挂和衷心的祝福。但惠怎么也忘不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忘不了他们一起去逛街的快乐;忘不了他们晚上一起在马路上散步大唱的情景;更忘不了她叫他第一声航哥哥而他却没希反应过来,站在那里发呆的傻样!一切的一切都像发生在昨天,却又是那样的来去匆匆!像雾像雨又像风。

航原本也没有忘记,在他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还是互相通信的。

可是在一个很长很长的寒假过后,惠却再也没有收至航的信,惠试着寄了两封信给他,却杳无音信,惠有点悲伤,也有些气愤,她笑自己与航这么久的兄妹之情,至最后却连一张航的照片也没有!惠早已想过会有今天,可是她却没有想过会这么快、这么急。

于是,她狠心写下了最后一封绝交信。

曾以为以信维系的友谊会天长地久,亘古不变;曾以为远隔千里的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一世的知已;曾以为我们的兄妹之情会天涯咫尺永结同心……但,航哥哥,我错了。无情的时空阻隔了我们之间的那份纯情,更阻隔了我们彼此沟通的心!此时此刻,小妹只能说一声再见,为我们并不完美的心灵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航哥哥,妹永远记着你!

信写出来,却没有寄出去,惠没有勇气。她不知自己是不是错怪了航哥哥,她也不相信人们说的,朋友只是一路的风景,走过了也就成了永远。她曾以为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切的一切都会消失、暗淡。然而,她却发现消失的终究只是一件有形的事物,而留在心中的那千般感觉却永远地留下了。

惠依旧等待着,她总希望有一天会意外地收到航哥哥的来信,她不会有太多的奢望,只想让远方的哥哥知道妹妹的一份牵挂!

但是没有,一个月、两个月……好几个月过去了,惠再也没有收到航的来信,可惠依旧等待着。她喜欢这种等待吗?也许是吧!因为她相信她的航哥哥终究会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惠依旧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初春的风依旧那么清冷,吹进了她的衣领。惠扯扯衣领,看着那灰蒙蒙的天,不禁随口而出:亦对亦错终不悔!

雨啊,下吧!

纷纷扬扬的雨下了三四天,独自一个人站在窗前,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孩子,又在发呆,现在的孩子,唉……又是大姨的叹气声,她已经重复好几次了。

外面院里的小草真可怜,那么弱小,却要经受狂风的凌蹂,暴雨的冲刷。可是人就不行,人有感觉,风来的时候会冷,浪打的时候会痛。

唉,雨啊,下吧!

颐颐!似乎是妈妈的叫声。我忽然转过来。唉,可惜不是。

三个人的家庭,而现在却各自一方。爸爸在爷爷家照顾爷爷,而我因为上学住在姥姥家,妈妈整日在诊所出诊。

而从前……

从前,三个人的家庭是那么幸福。爸爸总是笑呵呵的,瘦削的脸上带着慈爱和乐观。妈妈呢?处处关心着我和爸爸,脸上也总挂着微笑。

而现在,唉!

不知何时,我习惯了孤独的生活,再也没有想过从前的幸福。只是把自己的秘密牢牢关在带锁的日记本里,或留在脑海里,把笑容深深掩藏起来。

外面的风更大了,雨也大了,草儿似乎要倒下了。耳畔又响起政治老师的话语:如今的父母与子女好似牛郎、织女,缺少情感的交流……

或许,我也要找个机会交流,或者,让雨尽情地下吧!

为你守候

四年前一个很冷的下午,我在好友荔家。那个叫东的男孩打来电话,他们俩竟都在电话前哭了,我一边劝着荔,一边想着东是谁。从此以后,一个真诚男孩的形象便留在了我的脑海中。那年,我们都上初一。

日子一天天过去,初一过去了,很快初二也过去了。在这两年中,我一直没打听到邻班那个叫东的男孩究竟是谁,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宁愿让他完美无瑕的印象留在心底。初三快开学时,一个很美丽的黄昏,晚霞像火一样在天际燃烧,妈妈骑摩托车带我去串门。去了才知道,那是东家,也是在这一次,我知道东是个挺帅的男孩。

初次相见就这么巧。接着初三开学了,那时候还不太熟,见面只是微微一笑,或简单地打声招呼。时光像流水一样,慢慢地滑过,但我的心有时却泛起层层涟漪,不再像从前那样心如止水,我知道那是因为东。此时,荔的朋友已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家伙,见异思迁的本领高着呢!

就这样过了半年,放假了,在思念与盼望中,迎来了初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慢慢地我发现,我和东的车子经常放在一块儿,也因为这样,我们的问候也多了起来,仅此而已,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在心中祈祷着,让我们就这样继续下去,但愿我们谁也不要破坏这一份平静与美丽。因为我知道自己傻,对东好感是缘于他对好友的真诚。尽管现在他俩已形同陌路。我也明白在毕业升学的时候,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许多事不是可以像你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我有个好友娟,她和东一班。五月份,她要开生日PartY,当然有我,那天飘了会儿绵绵细雨,为她的生日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在一起吃饭时,我才知道也有东,那一餐,我们都吃得很少。饭后一起玩,东竟然莫名其妙地骑车带我,我们还是谈学习,讲轶闻趣事,但单独在一起时也默默无语,那种感觉好温馨而甜蜜,我感觉我的心都醉了。东是个很内向的男孩,从不与女生交往,属于保守派,但他学习好,篮球打得特棒,运动样样在行。

以后的事情可想而知,东问我,我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东又写了一封信,蛮真诚的,我就这样被打动了。以前想也没想过的事情那么突然地发生,我简直不敢相信,就想让幸福淹没我。虽然我也想过这份情感不会长久,因为那时他报考了外地的重点高中,而我则报考了本市的普高,但这种想法一瞬间就过去了。东对我的诱惑太大,我无法抗拒。

那段时光真是好幸福,下课远远地望着他对我笑,放学一起回家,被别的同学善意地捉弄。那是个;中刺阶段,资料、试卷把我们压得很累,我,自会落榜,愧对父母,每天都怀着那种深深的负罪感学习到深夜,因为我输不起。我同样也为他想了很多,遇到好的习题总忘不了给他复印一份,我不愿看到一个对我好的人因为我而耽误了前途。东逃课了,不做习题了,我也会收起笑容训他几句。也许我很烦,但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他好。他对我同样也很好,还曾送给我一条手链,很漂亮,很别致,连我的老师也问,从哪里买的,我满脸自豪地回答:我的手链独一无二。

为什么,走得最急的都是那最美丽的时光,来不及慢慢品味就转瞬即逝。是人们在欢乐中不曾理会时光的流逝,还是上天注定了人的一生中欢乐很少,好让人们懂得珍惜。

中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天空下起了久违的大雨,考后,我站在雨中等着妈妈来接我,东的爸爸开车来接他,他和我说了会儿话,走到车前又返回来把伞塞给我。

三天考试终于过去了,自我感觉还不错。放假了,每天早晨我俩都打电话,闲聊,没话说时就握着话筒,谁也舍不得先挂断。正因为有所企盼,有所等待,我感到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7月22日,娟快走了,我们一起玩了一天,开碰碰车、合影,然后在一起做饭。那幢房子还没住人,只有家具,做饭时一会儿缺盐,一会儿找不着刀,我来回买东西,借厨具,忙得不亦乐乎。菜烧焦了,大家还是很尽兴,还喝了不少啤酒。女孩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我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心里无缘无故地难受起来,一个劲儿地喝。他们玩扑克,我一个人坐着,十点多了,他们都回去了,娟和我留了下来。东走了又返回来,他不放心我。我在屋里默坐着,东就那么陪着我坐,给我递毛巾、倒水……一会儿,我感到好多了,和他说了会儿话,细数往日的点点滴滴,原来他对我也早有好感。我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哭了,我告诉他我从没碰过男生的手,我不允许别人侵犯,我。他呆了,一时间愣着。女孩的矜持使我不再理他,独自睡觉去了,只留下他还那样呆坐在地上……那年,我十七岁。

后来,我们还打电话,但次数少得可怜。我们也见过一次面,还是很开心,两个人都在避免提那件事。

分数下来,我超出了普高许多,而他却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我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我的缘故。报名那天,我看着分班表,寻找着他和我的名字,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告诉我他要走了,自费去念外地的重点高中。那一刻我怔住了,我没有想到。第二天他来到我家,一起坐了一会儿,我送给他一件礼物,让他带上我的祝福!我不想再说什么,既然他已决定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希望他的选择是对的。

他走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在我们玩过的地方呆了很久。两天没吃东西,内心的痛楚使我忘了一切。其实,我是多么想和他在一起呀,现在看来,那只是我的一个梦罢了。

情书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苦熬了三天三夜的信,终于写好了。我小心翼翼地把信捧起来,连着读了三遍,确定没有语病和错别字,才微微觉得有一点儿放心,可是我的心仍然跳得怦怦响。

信,其实应该叫做情书,是写给小玉的,她就坐在我前座。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小玉是一个爽朗的女孩子,梳着马尾辫,黑油油的头发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活泼可爱。每天早上,她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来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回过头,用好听的声音对我说:早啊,陈小滨!早上好!快活得像树上的小鸟。我于是也红着脸和她道早安。

前天上课,我又望着她的黑发发呆,心里想着:她的头发真好看,她的声音真好听……这时,同桌二猫子突然重重地捅捅我。我猛地一惊,噌地跳了起来,原来是老师在叫我回答问题。我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又稀里糊涂地说了一通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在老师的不满中,我面红耳赤而又稀里糊涂地坐下了。趁老师不注意,小玉悄悄地转过头,轻轻地对我说:陈小滨,你发什么呆啊!

我立刻低下头,心虚得不敢看她明亮的眼睛,生怕她看穿我的心事。幸好她扮个鬼脸又转回去了。

那一天是怎么过的,我一直不清楚。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她转过头来对我说话的样子,耳边总是回晌着她好听的声音:陈小滨,你发什么呆啊!

经过一个晚上的胡思乱想,我考虑再三,决定向她表白。我当然没有勇气直接告诉她我喜欢她,更不敢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其实,像我这么一个老老实实的男生,暗暗地喜欢上前座的女生,心里就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摇摇头,努力甩掉了那些不安的感觉,鼓足了勇气,决定给她写一封信,不,应该叫做情书!

情书该怎么写,我一无所知,只好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一叠信纸撕得只剩三四页了,我写出来的字仍然抖抖索索,战战兢兢的,仿佛在嘲笑我:陈小滨,胆小鬼!手颤抖着不肯听话,心怦怦地乱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额上全是冷汗,用手一抹黏糊糊的,才发现手心里也满是汗水。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陈小滨,你真没用又不是作贼偷东西,干什么这么紧张?只是写封信给小玉,给小玉啊……

信,终于写完了,但只有两句。小玉:

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喜欢你。

另:下周六是我的生日,一起去东山公园玩,好吗?

陈小滨

就这样的一封信,在我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我心里翻腾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喜欢、害怕、紧张,又有点儿刺激。

我拿起一个白色的信封,准备把信装在里面,明天寄给她。班上的收信员是小玉的好朋友,信一定不会被别人拿走了。想了半天,我把信端端正正地对折了两下,放在一边。毕竟,折成心型太过直露,而方胜儿我又不会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