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同桌的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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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中的记忆(2)

暑假过后,我们升入高二。高二分文理科,大家重新分了班。我学文,刘刘也学文,但和我不在一个班,却又和方林分在了一起。我常常可以看到他俩一起走,低声交谈着什么。我想,方林一定是知道刘刘的故事的。

开学刚一个星期,暑假里那个摄影大赛组委会一位我认识的老师来了电话,告诉我我获奖了,二等奖。我没不高兴,自从我看到刘刘那幅照片后,我就知道我顶多能拿二等奖。老师又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海的,跟我一个学校的,家里没安电话。我一阵欣喜:“刘刘他——”“他获得了三等奖。”“才三等奖?”我惊呼,“那幅作品不挺好的么?”那边沉默了几秒,说:“一来嘛,他的相纸质量低劣,不宜翻拍或保存,二来嘛……太灰暗了一点,我们这可是青少年影评呀,那个叫刘刘的,意境不错,组合的也还可以,可惜,为什么不用彩色胶卷呢?哦,这个星期天就要举行颁奖仪式了,一定得抽空来呀。那个叫刘刘的,听口气好像你认识,请代为通知,一定代为通知。再见。”

第二天下午放学,我在刘刘他们班找着了他。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刘便开口了:“别跟我说摄影大赛的事儿。”张了张口:“可——”“我已经知道结果了!”顿了顿,他又说:“想看看一等奖作品吗?”我照实回答:“想。”他从鼻子里笑了一声,从书包里掏出张纸片来,“啪”地甩了桌子上,说:“我慕名而去,翻拍了一张。现在,如果你肯要的话,送你好了。”我拿起那张照片,也是人物照,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照片正中甜甜地笑着,四周是一些盛开的名贵在草。小女孩皮肤白白的,挺漂亮,可是,有资格作一等吗?

我满眼疑惑,望着刘刘。刘刘双眼又望着天花板,强忍着愤懑说:“拍照片的叫方毅,是咱们尊敬的方副市长的嫡亲孙子,大二了;照片上那女伢子是方副市长的侄孙女。”我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刘把目光从天花板收回,但仍不看任何人,用一种近似于吼的音量说:“方毅是方林的亲哥!”

静了一会儿,我勉强地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了。我清楚他星期天是不会去领奖的了。

这时,刘刘教室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只有一个角落里坐着略弯了腰的方林。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学校林荫小道两旁的绿树渐渐转黄,树叶悠然落下,铺了一地淡黄。到深秋时,树上的叶片所剩无几,小道上也已软软地有了很厚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喜欢那里的黄昏。”有一天,我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哪知第二天,就有人约我傍晚去那儿散步。那是高二(7)班的一个高个子男孩,成绩非常好,为人如何我不太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他很有恒心:从去年10月,要么ll月起,每逢节日,他都要送我一张精美淡雅的贺卡,包括校庆日、圣诞、元旦、新年、五一、国际海豹日、青年节、香港回归纪念日等等一切有名目的节日在内。我没有精力——回赠,正觉得挺对不住他的,于是就接受了他的邀请。

那天傍晚阳光不错。我和那个男孩隔了一臂的距离一起走着。我低头琢磨着地上一片片透光性很好的叶子,那男孩也低着头,时不时跟我说那么一两句话。就这样过了大概有10分钟吧,前方小路上一阵很重的脚步声钻进了我的耳鼓。我抬头一看,是刘刘和方林并肩走了过来。他俩都看着我,不认识似的,继而又从头到脚地打量那男孩。我笑着打招呼:“嗨,刘刘你好!方林你好!”方林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径直走过去了。刘刘抱歉地对我笑笑,算是回答。第二天,七班那男孩又约了我,我又去了,情景跟头一天没什么两样。

第三天仍是如此。当我和男孩走到小路尽头——学校后门时,我照例向男孩说再见。我微微侧着身子,手指转动一片被夕阳映得金黄的半透明叶片;那男孩轻倚着铁门,看着我笑。这时,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亮了半秒,也只比周围亮一点,接接着是细微的一响,喀嚓,吱——

我心中一紧,直觉已告诉了我发生的事。

环顾四周,没什么动静,四处又起了风,头顶早已没有叶子的树枝咔咔地响,搅得我心里发乱。

后来那男孩再约我,我就托病拒绝。男孩坚持了快有一个半月,也就不再来找了。

我心里仍一直担心着。

冬来了。那条小路上美丽的落叶已被校工打扫得一干二净,我也就不再留恋那里。

有一天,刘刘和方林在说着什么,见我来,停了。刘刘手上拿着个纸袋,不好意思地笑笑,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张俯拍的照片。照片上,我微微侧着身子,手执一片光芒四射的叶子;七班那男孩望着我,涩涩笑着倚在门上,眼中的光芒竟与我手中的叶子一样。我脸红了,鼻子酸酸的,眼圈阵阵发热。方林笑着说:“那天可真玄哪!我俩在树丫子上呆了快半个小时,差点让相机滑下树。你走之后,那小子还呆了好一会儿,我俩下来时腿都麻了,差点没摔死……”我低垂着头,眼泪从眼里涌了出来。刘刘说:“这照片照得不错,我能不能拿它参加……”“你……”我忍不住了。刘刘冷不丁看到我脸上的泪,愣住了,讷讷地说:“对……对不……起……”我声音抖抖地朝他喊“我早就知道是你!你……你是什么意思!”我抽泣得更厉害,哽噎得快说不出话了。刘刘和方林乱了手脚,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傻站在那里,一脸惊慌和担忧。我一甩手,把纸袋连同照片全扔在了地上,转身跑了。

那个冬季就是从这天傍晚起下雪的。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不理刘刘了,总想法儿避开他。但很快我就发觉没这个必要,因为刘刘也在尽力不和我打照面。他躲得比我快。

寒假之前的季考很快到了。刘刘考得很糟,这是我路过办公室听刘刘的班主任说的。

我考得也不怎么样。尽管那个冬季出奇地下了数十场大雪,我也没有扛起我心爱的相机走进皑皑的白雪中去。我在补课,拼命补,我已不知道世界上其它的一切了。

而冬季过后的今天,方林却冷冷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刘刘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

“很少人知道刘刘家里有谁,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境如何。反正,只要他考了全班30名以下,家里就不让他念了……刘刘让我告诉你,那张照片绝不会再被第四个人看见。”

“他现在——”

“不用你操心。他要凭着那架相机在外面独闯一份事业呢。”

“……对不起,那天我表现过激了……他把他的事儿,都对你说了么?”

“说过一些,其实,“方林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笑,“他说的最多的,还是——你。”

我怎么知道,就在那个初雪的傍晚,刘刘一直在小路尽头站到深夜,直到成为一个雪人。

一枚发卡

豹习武

这是最后一晚的最后一车,王小林拉着粪车穿梭在路灯下的街道上,心里隐隐泛出一股喜悦。

不知何时起,校园里刮起了请客送礼风。送的礼品也由几块钱的日记本变成几十元的钢笔、手镯……这在那帮城里学生眼中,不过潇潇洒洒走一回,可对王小林这个乡下学生来说,就不那么潇洒了。每次有人请客,王小林总借故避开。实在躲不掉,咬咬牙买张贺卡,厚厚脸皮,凑和一下。不久,“铁公鸡”、“小气虫”、“吝啬鬼”等一串的绰号就随之而来了。下星期一是陶小丽的生日。陶小丽早就通气:“博士,下礼拜一我的生日你可一定赏脸哟!我可是预先通知,一定缮本小姐一个面子哟。”说话时,陶小丽清澈的眸子一晃一晃,睫毛一闪一闪的。

“哎哟哟,王大博士,陶大小姐这么看重你,你可别让人家扫兴呀!否则咱们的陶大小姐可要伤心喽。”快嘴的张丽故意夸张地拖音说。

“去你的!”陶小丽握着小拳,佯装要打张丽。王小林的脸红通通的,没作声。

陶小丽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班里的男生总爱没事逗她说话。在王小林心里,陶小丽占据很大位置。陶小丽不在时,王小林总感到心里很慌。看到陶小丽和别的男同学说笑,心里很嫉妒,又怕陶小丽瞧不起自己,只敢背地里偷偷地瞧,心里还嗵嗵地跳。

为了选择给陶小丽的生日礼物,王小林特意花一块钱坐车去市里的“礼品商场”。王小林选中一枚发卡,是那种天然玉石的,晶莹碧绿的玉石中一颗圆润的红心璀璨夺目。价格挺贵的,要60块。王小林在柜台前把玩了很长时间,服务员催问几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临走时还恋恋地望几眼。

60块,在城里同学眼里不过是一星期菜钱,在王小林眼中却不是小数。想到土里刨食的父母,王小林想都没敢想张这个口。想到陶小丽的生日,得到那枚发卡的欲望就更加强烈。

中午放学,王小林一人独自在外溜达。猛然间,王小林发现一个拉粪车的老菜农正吃力地拉着粪车。王小林眼睛一亮,几乎同时一个大胆的主意冒出来。王小林左右看看见没有熟人,急忙迎上去结巴着说:“老……大爷,我能帮你拉车吗?”

老菜农一愣,看了王小林一会儿才说:“小伙子,你要是能帮我拉一车粪,我给你5块钱。”

王小林感激万分:“晚上拉行不行?”

“只要你想干,什么时候都行。不过,干这活挺脏。”老人擦了把汗,喘了顺气说。

想到那枚即将到手的发卡,王小林的心激动得不住颤抖。

每晚放学,王小林按时给菜农拉两车粪。一晚10元,到周六晚上正好60元。

这是最后一晚的最后一车,王小林拉着粪车穿梭在路灯下的街道上,心里隐隐泛出一股喜悦。燥热的天,又赶上停电,很多纳凉的人在街头摇着蒲扇,看见粪车偶尔骂几句。王小林丝毫不在意,埋着头拉着粪车艰难地走着。”乡巴佬,没长眼睛呀!”随着一句粗鲁的咒骂,王小林见一位妇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提着裙子,裙子上溅着一片污粪。

王小林忙陪不是,立即掏出自己的手绢去擦。那妇女依然不干不净地骂着。

“妈,不要说了,好不好?”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小林猛地抬起头,正遇上陶小丽的那双深幽幽的一眨一眨的眼睛。

王小林脑里一懵,机械地站起身,撒开腿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他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紧急的刹车声和陶小丽的惊呼:“王小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留住真情

傍烨学

夜像——支香烟正默默地燃者思念。我舍不得睡,想留住除夕留住真情外面的雪刚停,又刮起了西北风。是除夕了。一下子,友人云散,走得无影无踪,刚才满屋还笑语喧哗,这会儿只剩下寂寞伏在墙角微笑喘息。

屋里,我只开了一盏台灯。一堆新年贺卡摊在桌上,全是老二班的同学们刚才送的。文理科分班半年了,朋友们只有我一人分到了文科班。下午听说理科班在联欢,他们沉浸在欢乐中,早把我忘到云霄外了。没想到,散场后他们竞呼啦一群扎进了我家,说是来拜早年。

当我翻开那些贺年卡,就如一次又一次看见他们的笑容在我眼前香甜地开放。

“哟喉”的签名总是特帅,帅得任谁也看不懂。那次,他忘了在考卷上写名字,到讲台上去补。只见他大笔一挥,手在卷子上三哆嗦两哆嗦就写成了,把老师看得目瞪口呆。老师说,你名字写得像英文,英文却写得像甲骨文。教室里一片一嘘,声。从此,“哟喉”的绰号代替了他的原名游宠。

今儿在贺卡上写着:“别让时间冲淡友谊的酒,别让距离拉开思念的手,未来的路结伴走,并祝友谊tianchangdijiu。”顺口溜一样,真有趣。我拼了半天,哪是英文呀,是汉语拼音“天长地久”。这个大笨蛋。

最让我忍俊不禁的是“初一”和“十五”合送的一张。这同桌俩的长相都极富个性。一个尖脸一个圆脸,一个兜齿儿,一个双下颏,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都说他们俩是二班的月亮,一个像初一,一个像十五。两人在贺卡里还附了张近照,是特写。只是摄影技术欠佳:“初一”缺脑门儿,“十五”缺下巴。两人在贺卡上写道:“初一祝你十五到初一快乐!”一对十足的活宝。

最让我感到珍贵的是肖男的贺卡。他是个相貌并不英俊却很清高的男孩。我私下跟同学说,他恐怕是“肖像困难”才叫肖男呢,那也应该是“肖难”才对。惹得他特别不高兴,跟我闹了老长时间的别扭。想不到他刚才也来了,还送了我一张贺卡。上面写着:“Monitor,什么时候我们再同班,你还给我当班长?”一行字,问得我鼻子发酸。原来竟是:“历尽劫波兄弟在”,他真的原谅我了。

我喝了口热茶,细细地品味着那丝暖意。收音机里的节目主持人正用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娓娓讲着关于除夕,关于友谊的故事。他说,后汉时的张劭和范式是好朋友,张劭回家探亲时,范式与他约定两年后去拜见张劭的母亲。到那一天,张劭请母亲杀鸡置酒,母亲说:“二年之期,千里诺言,怎么可能守约?”张劭说,范式一定会守约。结果范式果然如期而至。后来张劭病故,发丧抬棺木沉重不能前进,一直等到范式白马素车而来,原来张劭已托梦给他。由此可见朋友的心灵相通。在那感人的故事面前,倒显得我那一堆贺卡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我们又何必是范式、张劭,对友谊我们有我们的方式,我们的祝福也一样至真至纯。即使毕业,即使各奔西东,而无论何时再见,那股热情的浪潮也依然会升起。我们永远为朋友保留着那永不逝去的美好年华。这不更好!

夜像一支香烟,正默默地燃着思念。我舍不得睡,想留住除夕,留住真情。

那段时间她当了回差生

豌习武

胜利剩利是某个人的,要靠我们新的一代共同去创造,我想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新的帮助体系.让优生和差生拉起手来,共同探索未知世界!

从小学一直到现在的省重点中学,海云一直是班里的佼佼者。对于这样一个老师的宠儿得到的都是肯定与呵护。当看到那篇《假如……》的征文时,海云突发奇想,假如我是差生那将怎样?想到这个问题,海云便被这个新颖而刺激的想法吸引住了。

对海云来讲当“差生”永远是不可思议的。

那是一节物理课,老师出了满满一黑板习题。海云只用了短短十多分钟便做得差不多,后面几道大题海云故意没做,埋着头装作苦思冥想的模样。海云想尝试一下做不出习题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老师开始讲题,海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最后几道题老师喊海云回答。海云迟迟延延地站起来,低垂着头,结巴了半天也没能理出头绪。同学们的目光刷地集中到海云的脸上,那表情是复杂的,捉摸不定的。老师很诧异地端详了海云一会儿,才疑惑地说:“坐下吧,好好想想,这几道题并不算太难的。”海云在心里偷偷地笑,那几道题对自己简直小菜一碟。接下来的课海云更显得心不在焉,甚至在老师板书的间隙还起了盹。老师很生气,罚海云站了5分钟,还语重心长地说:“骄傲永远是前进的敌人。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要被目前的成绩所迷惑。”这话像巴掌一样打在海云脸上。海云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地红。这只是开始,坚持下去,海云暗暗给自己打气。语文课,海云不时地东张西望,偶尔还做做小动作,把书包里的课外书翻出来,不时转身弄得桌椅吱吱吱地响。语文老师冷冷地说了两句,见海云依然如故,显得很气怒,说:“有些同学我希望你能认真点。你不想学也别耽误别人。我知道你成绩好我教不了你,你可以另请高明吗!只要你在这个班,就要遵守这个班的纪律。”话虽未明说可指谁是显而易见的。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烙在海云心上,海云也第一次懂得什么叫挖苦与讽刺。

下课后,海云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这点海云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