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伸手要去拿墓砖上的钱,但手指悬在半空始终没有勇气去摘。后来还是决定不要了,这么诡异的一件事,这张钱币却是一个验证它存在的参照物,真不知道把这张钱币塞回口袋里会是什么感觉。他不要了我也没敢要,再缺钱花也不敢对此生有非分之想。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我拢着胳膊四下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有它盯着你,发生再诡异的事情也不足为怪。
“我不知道,”丁墨抗拒地摇着头。“民间有很多鬼打墙、鬼下障之类的传说,我以前从来不信,但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又怎么解释?”
“这也太离奇了,怎么又走回来了呢?”文锦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频繁回头张望。“这真的是你那钱吗?要不,我们回去看看?看看后边的那张钱还在不在?”
“要是丁墨放的那张钱币还在背后,那这张钱币是谁放的?就别欺骗自己了小锦。”我对文锦傻笑着说。
“那大珊你说该怎么办?不往回走难道还继续往前走吗?这样走下去我们能捡一麻袋红票子,简直比印钞厂还快。”
后来想想文锦说的也没错。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除了往前就是往后。可怜墓道内脏兮兮的,否则有张大床的话,我们还能趟上去打会儿瞌睡。
“这样走下去就是把我们累死,也不可能走出去,我们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完全是个死循环嘛。也不知道往回走能改变什么,但也只能回去看看了。”丁墨说着又赶着我们往回跑。本来遇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大家谁都没心情再折腾的。因为分明是撞邪,还能翻腾出什么花哨来?不过有句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就这么坐着等死而什么都不做。
我这时候走的膝盖疼,正一边揉着心里喊苦,文锦和丁墨却在后面催促:“大珊你倒是走啊?我就要踩你脚根了。”
墓道很窄,只能一个人依次走过,本来我是跟在两个人身后的,这会儿掉头往回跑便就变成我打头阵了。在这个湿漉漉脏兮兮的墓道内,本来就憋屈的内火中烧,此时被两人跟着屁股后面催促着,便更加的心躁如麻。我没好气的回头瞋视文锦一眼啐道:“上吊也得先喘口气吧,你火急火燎的催个屁啊?就跟赶庙会似的,也不想想那地方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除了有道破石门和什么流沙机关,还能有什么?。”
见我无辜发起了牢骚,文锦身后的丁墨就把矿灯打暗,对着我解释道:“不是啊,我们往回走呢,是想多方面的了解这种循环现象。只有多方面掌握了它的各个现象体现,才可能采取适当而有建设性的解决方案。即便这是一场徒劳之举,在没有任何选择性客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
“行行行……”我见丁墨说了一大串自己半句也听不懂的话,忙打断他的大语阔论,向他压了压手:“甭说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们除了往回走,就没地方可去了吗?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呀,总是要把一个简单的意思表达成一篇逻辑和哲学相乘加的学术论文。完全也不顾虑阐述对象其实是个文盲老粗。”
我说着就转回头去继续赶路,文锦却在身后有那种要与敌为奸的嫌疑,揪着我的辫子说:“大珊你哪里是文盲老粗了?文盲能考上一本吗,还是首都的学校。你要是文盲,像我这种要去混大专的还不成智障了?你也不是什么老粗啊,哪里粗了?论胳膊论腿?咱俩比比看。”
文锦扯着我的辫子要和我比胳膊粗细,这方面我也的确不是她的对手。但这种地方哪里有闲工夫说这个?本来也就是胡乱说的,她怎么就认真了?还揪着我的辫子不放。我的头发被她扯的生疼,便没好气地环住后脖子忙推开她,扭头啐道:“别闹!谁敢跟你这个粗汉比?自取其辱嘛!”
我说着扭回头拍开文锦的手,但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等文锦出言相咰,我就看到在丁墨的肩膀上探出一双红艳艳的眼睛。因为丁墨刚才将矿灯的光线打的很暗,所以当我再转回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双血红的眼睛。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从丁墨的背后爬出来,而丁墨却浑然不觉。
我忙对着黑暗的地方眨了眨眼,以为是眼花了。但当我凝了凝神再去看时,却见这双眼睛正眈眈地盯着我,缓慢地缩回了丁墨的脖子后面。这一刻也容不得我怀疑自己的双眼了。在这个狭窄的墓道内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谁在这地方搞恶作剧吗?事实告诉我那不是一双在我认知范围内的眼睛,如果真的要我去承认它的话,翻遍脑海也只能找到两个字——闹鬼。
见我秉着呼吸瞪足了双眼,文锦和丁墨也察觉到了异样,紧着问:“大珊你看什么呢?”文锦也回头看了一眼,丁墨却满脸的困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问道:“我身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