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丁墨倒没怎么相信,文锦却摄起手来咽着喉咙说:“这么严重啊?那大珊你看它能管用吗?”
我和丁墨转后头,就见文锦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瓶防狼喷雾攥在手里。“哇!小锦你太有才了,这东西有杀虫剂那样的功效吧。”
丁墨却拱着眼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你出门还带着‘杀虫剂’?”
文锦腼腆一笑,甩了下胳膊说:“嗨!这不是出门在外嘛?像我和大珊这样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得多危险啊!不带点防备性武器,万一遇上坏人劫财劫色怎么办?”文锦没个正行的胡言乱语着,拔掉瓶盖上下摇了摇又对丁墨说:“哦,这东西叫‘防狼喷雾’也不知道能不能驱虫,试试还是可以的。丁墨大哥你站稳咯,我给你背上喷点。”
文锦的话音还没落定我就听到呲呲呲的泵雾声,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臭味扑面而来,呛的人眼睛一疼什么也看不见了。
防狼喷雾的主要成分是化学铬,有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能够短时间内污浊空气,在周围迅速扩散而挥发出可以刺激人感官的化学物。要是遇到紧急情况确实能够充当武器做防护,但拿来玩就有点自寻苦恼了。这个地方四面封闭,空气几乎不流通,文锦在这里使用防狼喷雾等于是把自己和我们当做使用对象了。一时间我就闻到一股子农药味,呛的人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时间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丁墨背上的寄生虫杀死,倒是把我们给熏的死去活来,捂着眼睛四下乱撞寻找没有受污浊的空气。
只听文锦扯着嗓子喊着:“诶呀!大珊我眼睛痛死了,你在哪?快拿清水给我洗洗”
“痛死你活该……,”我正揉着眼睛要用刻薄话去骂文锦,忽然就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撞在了我的腿上。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拂,却又听到脚边发出一重重低亢的哇哇声,像是小孩子在哭一般。紧接着就觉得小腿肚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我忙揉了揉眼睛,拼命地和自己的眼皮抗争,让自己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一看不禁让人心下一怔。我竟然看到那只浑身油亮亮的大猫蚕正眯着眼睛往我腿上爬。它空张着自己脑袋那么大的嘴,露出嘴里明晃晃的獠牙,发出哇哇哇的嘶鸣,和在哭似的。
我的心里不禁发憷,心想这肉嘟嘟的是什么东西啊?干嘛要往我腿上爬?难道这怪物一直藏在我们周围,这时被文锦的防狼喷雾一熏,也受不了这刺眼的气味给熏出来了?
我看着心里发毛,也顾不得它那满嘴的白牙,把腿一抖就要用手去拍。本想把这怪物从腿上拍下去,可岂料它的反应非常灵敏,只见它那和猫一样的耳朵往后一竖,就锁定了我手掌的走向和轨迹,迎空一咬精准地咬在了我的手指上。随即一阵刺心折骨的疼痛传遍全身,也顾不得那防狼喷雾对眼睛和呼吸的刺激了,嘶空痛吼一声就甩着手臂想把它甩下去。然而这怪物一嘴的獠牙简直就是密密麻麻的钢针,刺进我的骨肉里跟定了钉子一样牢固,疼的我是脖子都烫了,却怎么也甩不开它。
文锦和丁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我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吼,想必也意识到我一定遇上了什么麻烦,惊恐地循着我的声音摸了过来:“大珊你肿么啦?别吓我。”
丁墨也朝着我这边走来,结结巴巴地问我在干嘛。我这时候简直有种断臂的痛感,哪里还能向他们细说事件来由?只顾着用手扒拉这个肉嘟嘟的怪物。混乱间我的身前忽然出现了墙壁,眼睛还在火辣辣的疼,便没法看清,所以我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咬在手上的猫蚕往墙壁上一摔,本想把它砸死。但随后我就后悔了。只听跟前发出唝唝唝的声响,一股强大的灌压力扑面而来。这时候我才知道,立在我跟前的根本不是墙壁,而是设有流沙机关的石门。我把手上的怪物往门壁上砸,完全是使了全力的,这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把咬在手上的怪物摔死,但却重重的把石门往前推动了半分,万顷流沙便如同潮水一般倾覆而来。
古话说,该你火死绝不水亡。没想到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推开了这扇门,终究要死在流沙之下。唯一有区别的是,等若干年后有人扒开沙泽发现我的尸骨时,会发现我的手掌上正被一只猫一样的动物给咬着,也不知道那时候挖掘的人会怎么想。
顷刻之间我是绝望心死。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了,是想让我好好的感受一下这死亡的氛围吗。
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倾覆而来的流沙是如何将我包裹埋瘗的。身体像是被捏在了巨人的手掌中,分毫动弹不得。到处都是恶狠狠的挤压力,并且越演越烈欲意将你碾的粉碎、搓为沙沫……。
而就在我以为我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忽然身下一空,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双大手往下拽了一把。然后就是失去重心的失衡感,像是要坠落地狱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根粗实的东西拦腰将我卷住,混乱间我是完全的蒙了,胡乱挣扎了一番,竟然发现拦住我的是一根树藤,因为我摸到了身边还有一根粗壮的树干,指尖明显能分辨出它是粗糙的树皮。这时整个身体正随着身下的树藤晃儿晃的,起伏不定。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树呢?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是阴曹地府?
唯一的照明手电已经不知去向,身边是完全的黑暗和沙石滚动的嘈响。我的脑子里嗡嗡咋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要呼喊同伴,可还没张口就已经被空气里污浊的灰尘给呛的咳嗽不止。我是脖子都咳粗了,还是感觉窒息的要命,只好把衣袖扯长了捂住口鼻,埋下头去。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抱住缠绕我的树藤,分毫不敢乱动。
等身边的哗啦声渐渐平和,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我,这个声音不像是文锦的,更不会是丁墨。可她却像是在呼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