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了个把钟头。最终还是决定尽快进古城里去瞧一瞧,也着实是被逼无奈,否则谁愿意往这座明显有着不对劲的地方里钻?老头儿还是没有醒来,文锦说就把他摆在这里先睡着,等我们进去看了,发现有路可走,再折返救援也不迟。不然背着他上路得多受罪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第一眼看见这老头儿,心底就觉得有种亲切感。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本来就比较决绝的我,莫名其妙的有了点救死扶伤的正义感。一再要求带上他上路,否则再回来的时候万一他中途苏醒走不见了咋办?
丁墨也不愿意就此丢下他不管,纠结了一会,试着开导文锦说:“要是他能醒过来,带着他上路也不是件坏事。想想这里只有他走过里面的路,万一我们进去后找不着道,怎么办?”
“反正我不愿意搀个伤员走路,你们看看他的衣服多脏啊!”文锦嫌弃地撇了老头儿一眼,转即又觉得丁墨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沉吟了一会又说:“要不然我们投票表决,决定丢下他的,请举手……。好啊!你个死大珊。就知道你早已脱离群众,走上了背弃战友背弃信仰的阴暗道路。”
走过门厅,果真有一条长长的廊道。道沿都是整块整块的砖石磊砌而成,每走一段都能看到对称的廊壁上有一排碗口粗的穿孔。在古代这种穿孔被叫做喉髂,假如敌军攻破了城门,或者城门就要不堪重创的时候,守将就会下令让士兵在这些穿孔上安插粗重的金属棒。这样的话,即便城门失守,敌军在短时间内也无法长驱直入通过廊道。相对来讲,这些穿杆甚至比厚实的城门还要坚固。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像丁欣以前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攻破的防御,也不会有无懈可击的捆缚。只要敌人诚心想要亡你,就是你砌个长城出来,也保不了一世的长治久安。
廊道足有十来米长,一路走来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丁墨却搀着老头儿不停的东张西望:“你们发现没有?这条廊道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我和文锦也四下看了看,倒是觉得这地方蛮整洁。“都不知道是几百几千年前的名胜古迹了,搁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能保存成这样已经算是八成新了,你还想怎样。想想咱们的东陵、想想咱们的圆明园,你是不是都觉得寒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丁墨忽然停下脚步解释道:“你们发现没有?这条廊道的四周好像有很多划痕,划痕贯穿两块甚至三块并排的石砖,说明不是打磨造成的,而是垒砌后被什么利器连贯地割上去的。”
“确实是有,但那又怎样?”我丢下老头迎过去摸了摸廊壁上的划痕,划痕交错无章,看不出来是有意还是无心被割上去的。但是有些地方漕痕较深,如果是斧韧所为的话,想必得是在卯足了劲的情况下,硬砍上去的。“只是一些划痕,能说明什么?”
文锦也看不透丁墨的担忧,邹了邹眉头,道:“对啊,能说明什么呢?虽然刮的一点艺术含量也没有。”
丁墨忙解释道:“你们不懂。它们并不是没有艺术含量,而是压根就没有任何规律。这样的划痕,我在一些古代遗城的墙壁和内道上见过很多。几乎千篇一律,都是古代伐城掠地两军殊死交战所留下的。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就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争打斗,至少不下两场。从墙壁上的划痕密度上看,这里的遭遇战是十分惨烈的。”
“这里是古城嘛,有战争的痕迹很正常啊?”我随口说道。但是转即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样的古城和寻常所见的古城又有区别,——它可是一座墓城。谁会掠夺别人的坟墓?而且墓城内还有守军拼死顽抗?
这案发地点一作改动,出现的方式就显得匪夷所思了。想着我也四周看了看,忙驳回刚才的话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墓室城楼的建造,也是为了抵抗别人的军事侵犯,而且真实的运用过?”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打过仗,那也就算了。毕竟都成为了历史遗迹,不管是侵犯的敌军,还是驻守的兵将,都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出现。”丁墨咽了咽喉咙,神情反而有些不安。
“那你担心什么?”我费解的问。总觉得丁墨是想表达什么,但又颇为忌惮。绕来绕去就是不肯直面问题的核心。“难道还有什么样的方式,是制造这些战争痕迹的祸首依旧存在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文锦越听越浑,左右看看我和丁墨,抱怨的问。“到底还走不走啊?这老头半死不活是,都沉死了。”
“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丁墨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然后担起老头儿的胳膊继续上路。
我却被丁墨这无故的几句话搞的心神不宁,越想越觉得丁墨的话里掩藏了什么。心想制造这些战争痕迹的人除了古代的兵将还会有什么呢?难不成是西门春雪和花满楼在这里大战三百回合留下的?即便于此,他二人直至今日也死的渣儿都不剩了,我们还担心个球啊!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我的心里浮现出一个概念,隐隐欲动,着实让我打了个寒颤。于是我就暗自拽了拽丁墨的胳膊,细声询问道:“丁墨,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在这里打仗的是:‘阴军’?”
丁墨闻言整个人都一怔,瞪着我问:“你怎么也想到了?”
阴军,就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军队。当然都不是活人。一般说来,古代的君王诸侯们都深信有这么一种东西,不然带那么多兵马俑随葬干嘛?意图就是死后依然拥有至高无上的军统权利。谁知道死后的世界里,是否就太平了呢?倒不是只有秦始皇才有兵马俑,据今国内出土的兵俑分布天南地北,说明在当时人的认识里,阴军的概念是广及人心的。就是今时今日依然还有很多阴军借道一类的神秘奇闻。所以我的这一猜忌并非无故而来,想想这墓主人死后奢城塑将的势头,想必也是极度的心虚和没有安全感吧。
文锦见我们又在讲悄悄话,不悦地把老头儿往边上一推,叱道:“我说你俩还有没有完了?组织正面临严峻考验经历非常时期的非常时刻,你们却在这节骨眼上搞起了神秘主义。想撇开我分化有生的组织力量吗?”
“文锦你这都说的哪儿对哪儿呀?”我忙扶住老头埋怨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生下来就为了挖你墙脚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扶稳老头儿,就在此时老头子忽然浑身一颤咯咯的长吸了一口气。遇此我便意识到他这是就要醒了,招呼文锦帮把手给他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