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睡眼惺忪地的动了动,对着我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惠子啊!你不该回来滴……。
文锦转回头来对我和丁墨耸了耸肩:“他又在说胡话了,你们还指望他能带我们出去?”
“我在想,他念叨的这个‘惠子’是谁?”我深感疑惑。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唤到‘惠子’这个名字了,总觉得他是把我们中的谁误认为了这个人。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都是满眸的茫然。而就在此时昏昏欲睡的老头儿忽然紧皱眉头警觉的打了个机灵,枯朽的身体微微一颤,立目震道:“尔等是什么人?惠子何在?”
“嘿!他这会儿算是清醒的了吧”文锦列起嘴指着他对我们说。但正要转回头问个究竟时,却见这老头忽然就从裤筒里拔出一柄匕首,顷刻间就环住了文锦的脖子。
“你们不是我的人。”老头忽然发起狠来愤愤地说。把刚才那个虚弱萎靡的劲头全然地掩了过去。这时候也不得不叫人捶胸抓心的悔恨自己救的是个海老头(海老头是《一千零一夜》中的一个海怪),事态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是谁也始料未及的。
“你……不要激……激动,我们不是坏人。”丁墨一紧张说话就咬舌头,慌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向我求援,把卡在嗓眼里的话替着说出来。
文锦也吓的花容失色,舔了舔嘴唇说:“对呀老爷爷,我们是好人,刚才救了你。”
“尔等休要巧舌如簧,快如实报上名讳、门厅,否则别怪老朽刀刃无情,要了这妇人之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张时刻听到他说文锦是‘妇人’我就忍不住想笑,而这呲嘘之下却牵动了老头的紧张神经。只见他虚喘着鼻息把手上的匕首攥的更紧了,转向我呲着眉头问道:“汝辈,缘何而笑?”
“是呀!大珊你还笑的出来?快说点好听的话让他把我放了吧。”
我刚才这一声笑其实并没什么来由,但鉴于此刻老头子如此介怀,不禁让我灵机一动,当下生出个主意来。于是我又故作泰然的笑着对文锦说道:“你还真怕他一刀抹了你的脖子啊?他拿刀背对着你呢!”
老头子闻言脸色霎变,不遐思索地把匕首拿在眼前一看。届时丁墨也明白了我的用意,把手电的光亮一闭,就扑向老头。我契机攥住了老头握着匕首的胳膊,生扯硬拽夺下了刀子。
丁墨把老头按在地上重新打开手电,一边使劲按着一边对我言道:“王珊你快找根绳子给他绑了,指不定他还能从身上拔出什么利器来。”
我正想应声说好,抽出身来的文锦却扯着嗓子怒道:“犯那麻烦事干嘛!直接弄死得了。”
闻言还未等我训斥文锦胡说,却见她已经搬起地上的什么东西恶狠狠的朝老头儿的脑袋砸了下去。
见势头不对丁墨急忙往前一窜,硬是用自己的伟岸身躯给文锦留了条后路,否则这一记果真落在他的脑袋上,只怕什么都晚了。
“小锦你疯啦!想杀人?”我瞪着她责备地问。
老头子本来就虚弱,这一番折腾下来又晕死过去了。丁墨把他从头到脚又摸了一遍,转过脸来扶着眼镜框对文锦说:“你太冲动了,虽然这地方偏离城市,但并不代表就能无所忌讳地胡来。我们可以不救他但决不能对其起杀心歹念。”
“可是他刚才差点杀了我啊?我那算是自卫吧?”文锦缓过神来极力想为自己开脱,看看丁墨又看看我。:“大珊你说,我那是不是算自卫?”
“自卫杀人也是杀人”我驳回文锦的那点侥幸心,“而且你以后告诉别人我们仨为了自卫,杀死了一老头?”
“反正他也没伤着碰着,咱们能不能先别讨论这个了?”文锦抓着脖子来回踱步,看了老头一眼荏苒怒气不散“不过咱们还是得提防着点,这老头勒人脖子的力气大了去了,可不像看上去这么病秧秧的。搞不好现在只是装死。”
“从这老者刚才的话语中判断,他应该是那帮盗墓贼中的头目人员。他们自认走进这座墓城的不会再有别人,所以看到我们会很意外”
我觉得丁墨说的有些道理,不免有些感慨。不过我此时心中疑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于是就对丁墨说:“不难看出,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速的规模话盗墓团伙,怎么会招募这样的花甲老人进行操作呢?我猜他要么身怀本领要么就是个贼首。不过我一直在想他叫的那个‘惠子’是谁?你们猜会不会是和我们一道而来的那个大姐?”
“哦……,大珊说的有道理。难怪我一直都觉得那女人怪里怪气的,还对这地方了如指掌,原来她丫的也是一女贼”文锦握拳蹭了下鼻子,恨不能把她揪出来扒光了爆打一顿。“看看我们为了帮她这一路下来遭受的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家呢。”
“我说小锦,你也别总是抱着这么大的情绪,天灾人祸祸福天定。咱姐妹俩今个出门忘了看黄历,硬给摊上了这么个事,你说坏谁?”
老头儿贫来的这一番折腾倒也没让我们怀恨在心抛弃他。只是为了提防还会出什么岔子,在不害命的原则下对其实施一些措施。捆束手脚那是肯定的,文锦说害怕他会在什么时候醒了咬自己一口,就用东西赛了他的嘴。给他蒙了眼睛,就连耳孔里都赛了东西,就差鼻孔堵上把他憋死了。我觉得文锦还是有点泄私愤的嫌疑,一路上没少被我和丁墨数落。
门廊走到尽头就是这座墓城的内置了。除了头顶上的楼台看不到,所有可能想象的古城街巷都出现在了这聚光灯不超过六十米的手电光晕中。我们原本以为这座墓城只是象征性的建了栋地下古城楼台,这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恢宏遗迹了。却不成想它的内部竟然还有乾坤。也不知道墓主人是疯了还是这里的情况另有玄机。当我们三人站在城门后的街巷前瞻眼扫过时,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穿越来了古代的街市,如果真的只是一座坟墓的话,造城的代价也太难以想象。
“丁墨,我一直都在想,这座古墓的主人是谁。在我们认知的历史中,究竟谁有这个能力挖空一座大山,然后穷奢极谊的建造一座城。从走进古墓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一直在想。”我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世界,神驰意遥的说。“可是直到这一刻我也没能想出来。你说会是谁呢?秦始皇吗?”
丁墨却摘下眼镜,认真的回答我说:“这代价就是秦始皇不修长城、不建阿房宫、不讨匈奴、不征百越,综合当时所有的国家经济也不可能完成。更何况这里在当时是楚国的地界,不符合葬理。”
“也许……”文锦欲言又止,转过脸来看看我又看看丁墨,想了想还是接上说道:“也许这就是一座古城,不是什么陵墓呢?”
这一假想也并非毫无依据。一座古城的落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有时候会经历几个世纪。更何况是掏山而建的墓城,相对来讲排除墓城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但是古城和城中居民为什么要选择生活到地底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们谁也没办法就此判定存在于这里的事情,就像我们对即将出现的危险一无所知。当设身处地的来到地下古城之中,更多让我们好奇的还是那些一排排规整的房舍之中,会有什么?如果我们是史学家,那这些无异是研究古人生活生产的最好文献。
文锦左右转了转忽然迎着我说:“大珊你看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只好把这里的决断权交给丁墨。丁墨挥舞着手电四下扫了扫,冲我们道:“这地方再怎么雄伟也只是个地下陵园,我们沿着古街走走看。我见对面顶穹下陷,说不定有活路”
在完全没有其它可挑剔性的情况下,碰碰运气总比什么希望都不给自己要来的实惠。而当我们走进街巷后就看到了一幕叫人咋舌的景象,直接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石板油牌的背面半掩着一扇木门。木门上的朱漆早已脱落,朽木悬邋在门框下摇摇欲坠。当我经过门厅前时,下意识的用手电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门内是间高堂明镜的堂舍,下列有一排堂椅和早已倒地的炉鼎。堂案也是破败惨目,唯有堂舍两侧的屏风依然耸立,并且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遇此我便心中范起了嘀咕来,“嗯?”
见我凝神丁墨和文锦也停下来问我看什么,伸头往屋内瞟了几眼,却没看出个所以然。“大珊你又发现了什么?”
不等心中多疑丁墨忽然夺过我手中的手电言道:“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