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举起了手枪,我们三个满腔热血的少年也就有了种跌落冰窖的挫败感。文锦和林志愣在当场不知所从,神情里甚至充斥着惊恐与绝望。但是我的心里却跟长了草一样隐隐有些不甘,好强的性格多会表现的比较硬气,不愿向时局和敌恶低头。我也不记得当时自己是被憎恶扬善的正义感冲昏了头脑还是刹车失灵不由自主。尽管心里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可双腿却已经叛变了似的完全违抗着我的调配。
事情发生的也很迅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思考、判断、下定一个决策。当震耳欲聋的枪响贴着头皮响起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流朝我的方向疾速压来。我的倔气是没办法和抢眼抗衡的。但所幸的是,子弹偏离了原定的轨迹,几乎是擦着我的发梢掠过的。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势不可挡欲贯穿一切的气流掠过时,有轻微但霸道的风扫拂了我的睫毛。
我没有被子弹击中却让这震耳欲聋的枪声给摄去了心魂。一时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蒿草、矮松、山葡萄藤、文锦和林志的脸……,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横向拉扯过了一样,变得混沌和模糊。耳朵里嗡嗡鸣响,一阵阵一层层,和伙伴们的喊叫、辱骂、厮打声融合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重新找回意识的时候,就像刚刚醉梦醒来一样的茫然甚至思维浑浊。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是年轻女子及时的推开了枪堂,否则的话我只怕早就肠穿肚烂横尸荒野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惊险,也不免有些后怕。
文锦后来告诉我,当时看着我奋不顾身的往人家抢眼上撞,她还以为我让黄继光的鬼魂给附体了,那势头跟人家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似的,脖子都涨红了,上面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拿着手枪的大汉肯定也没打算真的开枪,毕竟那是犯罪。但是我的气势实在太吓人了,威吓之下他略一紧张也就动了真格的。但所幸的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及时出手救下了我,因为距离太近子弹的爆发力顷刻间就像火山爆发,强大的气流波冲击着周边的一切。加上我本来就神经敏锐,被枪爆声一惊就开始脑充血。连惊带吓我便开始了短暂的思维休克。
打了这一枪大汉自己也愣了神,可不是携带手枪的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去开枪杀个人。年轻女子推偏他举着手枪的手之后就开始和他厮打,遇此文锦和林志也迎上去帮忙。我当时都懵了,属于脑死亡状态,也没办法去助阵。眼看三个人就要拗不住他了,身后的丁墨也跑了过来。他可能是被我们疯狂的行为给感染了,迎来后从地上摸了快板砖不由分说的砸在了男子的头上。
丁墨生的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高度数眼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秀丽和矩套,倒也得体温雅。但这种人肯定不是打架斗狠的料,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软汉子类型。如果指望他这一板砖能砸晕这个体态魁梧的大汉,年轻女子的那一扳斧肯定早就搞定了。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丁墨一板砖砸下去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效。见此他就急了,也带了几分怒恼。刚才还有些顾虑此时也全然的融为了愤慨,轮着手上的板砖死命的往大汉脑袋上扣。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家脑袋骨敲酥了,成势时文锦和林志都缓回了神连忙将他拦开。但丁墨已似疯兽一般,眼镜的镜片和发梢都溅上了血沫。
这天的行为实在是太疯狂了,以至于让我至今都难以相以为实。当我缓回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收拾残局。我看到司机师傅喝了点水已经苏醒,但面色很不好看。年轻女子让文锦和林志帮忙找绳子捆绑两个男子,她自己却慌里慌张的打开电脑十指如飞的敲击着键盘。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倒像是个专业的女特工或者黑客。
林志走过来给我拿了瓶矿泉水,喝了水我的头脑才渐渐的清晰,转身看到眼前混乱的战场就忙问林志这是要干什么?“我以为我中枪了”我双手迅速的搜索了一遍全身,见没有枪伤这才放下心的说。
“刚才太危险了,珊姐你差点遭了抢眼。”林志还是心有余悸,说着又看向丁墨。丁墨此时正在给那个被自己敲晕的大汉剪头发,旁边放着一打矿泉水,看架势像是打算给人家理完发后冲洗护理一番。“他刚才以为自己杀死人了,别提有多紧张。后来发现这个人没死,只是脑袋上破了块皮。”
“他在对他做什么?”我费解的问。
林志向我耸了耸肩。“应该是怕感染,想把他的头发剪掉,然后清洗伤口。要知道那个人不能死,死了的话丁墨就是杀人犯了。”
“别傻了,要是他死了,我们所有人都是杀人犯”我仅知的法律常识告诉我,要是这里有人丧命,大家谁都逃不了干系。
“是这样的吗?”林志问。
“当然。”我坚肯的说“不过这些人都是黑社会,我们应该属于正当防卫。额……,最多摊个防卫过当的罪嫌。”
我也不知道过失杀人在我们国家会怎么判,但毕竟是杀人害命,谁也不想摊上这样的血腥事。
文锦正在搜查‘敌人’的装备,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此时见我和林志正在说话便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大碍,提着手上乱七八糟的袋子走过来对我说:“嘿王珊兄弟你瞧瞧这是什么?这帮人可真有品味呀!”
文锦说着将一只手提袋敞开着捧到我和林志跟前。袋子里面有两只塑料饭盒,其中一只饭盒的盖子已经被文锦揭开,我伸头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饭盒里面竟然有三只血淋淋的人耳朵。
在古代割耳削鼻多是用在战争上,士兵用敌人的左耳来证明自己的战绩。但是这些人收集人耳是有何用途?并且用塑料饭盒储藏,不免让人产生一些不良的遐想。
看到三只血淋淋的人耳朵我先是恐惧,然后就渐渐有些恶心了,忙推开文锦骂道:“你这妞子没问题吧,这么恐怖的东西你把它捧出来干什么?”
文锦双手一送将袋子和饭盒扔掉,耸着肩不削的说:“这有什么好恐怖的,我小姨生孩子那会儿才叫恐怖。那脐带跟涮了苋菜汤的海带条儿似的,啪啪啪的从我小姨的**里拽出来,一端还连着哇哇嚎哭的小孩。床单、地板、小孩的身上、我小姨的下体都是血汪汪的红泽……”
我和林志听的目瞪口呆,文锦绘声绘色的演说却越说越夸张,双手在胸前做出一个拉扯的动作,仿佛正在扯动血淋淋的脐带和血线。
终于林志坐镇不住了,正要举手提议文锦别说了,可话还没脱口,就已经俯身在哪呕吐起来。
“你目睹了你小姨生孩子的全程?”我惊讶的问,心想这种事情怎么会让你看到呢?你们家长辈就不怕给你带来什么心理阴影和不良影响吗?
文锦倒觉得无所谓,看着我和干呕导致脸红耳赤的林志尴尬的笑了笑:“我要说的是,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怕的。耳朵嘛,谁都有,只是这三只耳朵的出场位置和场景异于常态,不过……,他们从哪里割来的耳朵呢?”
正在给昏眩的大汉清洗伤口的丁墨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也迎了过来,用脚尖挑了挑手提袋面色开始白沉。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左右看了看对我们说:“三只都是右边的耳朵,说明有三个人丢了耳朵,也不知道这三个人现在还是不是人,或者说是尸体。”
丁墨思考问题总是那么的客观,话语一出连带的就是一些司法问题和客观存在的因素。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内心里有一些难以抵制的压迫感。我甚至觉得若不是先发制人,我们所有人的耳朵都有可能存放进这两只饭盒里。那时候我们可不仅仅只是丢了右耳,丧了命也说不定。由此可见这帮盗墓贼的穷凶极恶。
但丁墨之后的话证明了我的思虑和后怕是落伍的。有些问题可不仅仅只有眼前看到的这样表面,越是简单明朗的真相背后越是可能暗涛汹涌瘗藏杀机。丁墨就看出了这里的险恶,蹲下来芥蒂的看了一眼身后正慌里慌张拍打电脑的年轻女子,一脸郑重的对我们说:“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他们可不像只有两个人。有可能……”丁墨说着把视角转向不远处的墓窟:“有可能这两个人只是守门的喽啰,坟墓里面有更多的盗墓贼。也就说这是一个盗墓团伙,是名副其实的贼匪。等他们挖完坟出来后发现我们伤了自己的人,肯定不会轻饶我们。”
其实不用丁墨提醒我也知道这帮人来路复杂,手枪这东西可不是玩具店可以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