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榘从1930年起任山东省政府主席,共主政山东8年。在山东民间至今流传的趣闻碎片里,说他是一个目不识丁、头脑简单,又喜欢自作聪明的土皇帝加军阀的形象。最后被蒋介石捕杀。其实,韩复榘并不是一个文盲。韩复榘(1890-1938)不知何为公仆韩复榘,字向方,河北霸县台山村人,韩家世代酷好读书,历来以书香门第自居,其父韩静原是和墪先生。韩复榘18岁当了县衙贴写,以后为逃赌债离开家乡,在冯玉祥部当了兵。蒋、冯中原大战时,已官至师长的韩复榘叛冯投蒋。蒋介石取得中原大战全面胜利后,封赏有功之臣,韩复榘就这样成了山东的“韩主席”。1931年秋,济南师范学生周顺生从山东省府门前经过,出于好奇,便往里面走去。卫兵喝令他走开,他不听。卫兵报告了值日官。韩复榘见值日官在与一个学生纠缠因有事。也没细问,便说:“你们不要问了,等我回府我来问。”
韩完事回府,亲自提问周顺生。周振振有词:“人民是国家的主人,难道省府门前就不让走走,省府门里就不准看看吗?”韩为了:“我是一省主席,才是一省之主,你算什么主人?”周说:“你是公仆,不是主人!”韩更火了,扬手打了周一记耳光,随即将他关押起来。韩复榘次日要到一个地方训话,令秘书拟好训词草稿。晚上,秘书将稿子送韩审阅。韩见稿子上也自称是“民之公仆”,便不解地问:“白天那学生骂我是公仆,怎么你也说我是公仆?”秘书对“公仆”作了一番解释。韩复榘主政时的山东省政府大门韩恍然大悟,觉得打错了那个学生,连忙派人把周顺生的家长叫来。韩说:“我错打了你儿子,应向你赔礼。或者你打我,或者我赔你500块钱。”
周的父亲说:“小人不敢小人教子无方,薏得丰席生气,”韩说:“不!你养了个好儿子,是我不对。你要不打,就快拿钱领儿子走!”这场戏剧性的风波就此结束。“中山先生没有死”
有这样一则关于韩复榘的笑话,颇能代表他的口碑:济南举行孙中山先生逝世5周年纪念大会,会上由韩复榘领着喊口号。本来拟好的口号是“中山先生精神不死,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结果韩复榘喊成“中山先生没有死,永远活着”。秘书急了,忙在后面小声提醒:“精神,精神,你漏了精神。”他听到后,立刻改口喊到:“中山先生没有死,还精神着呢!”
出巡判案韩复榘时常出发到各县视察。他下去视察是无所不问,也抓人也判案,也撤官也派官。
1934年夏天,韩复榘到潍县视察县政。以往潍县县长厉文礼每遇韩来视察,总是设法于事前出去,以避免与韩见面,少生事故。韩到达后每闻厉县长外出,反而嘉奖他办事勤勉。韩复榘这次到潍县,厉文礼仍然不在县内。韩临走之时,有一老妇拦车喊冤,韩当即下车询问。老妇告她女婿(在县警察局当巡官)不赡养她。韩立即把这个巡官叫来,问他为什么不养他的岳母,这个巡官还没说出所以然,韩就说:“枪毙!”于是拉到沙滩上执行了。这个巡官的女人随即赶来,向韩哭诉她丈夫并非不养她的母亲,实因她母亲平素好赌,好吃懒做,巡官每月挣的薪水有限,不能满足她母亲的要求。韩昕了之后,说:“这个老女人,也不是个东西,枪毙!”于是把这个老妇也枪决了。这女人见她的丈夫和母亲片捌之间都被韩枪毙,大哭大闹,拉住韩的衣服说,我的亲人都被你枪毙了,我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啦,我跟着你吧!韩复榘无法处理,十分狼狈。县警察局局长胡鼎三把这个女人拉到一边,再三劝说,最后给了1500元,韩才得以下台了事。打韩警察升官韩复榘经常微服出游,查访官吏是否守法。有一次,他穿便服戴礼帽,溜到商埠的日本洋行买了1元钱的海洛因,一出门就被一名便衣警察抓住了。这是个新警察,根本不认识他,抓住就拖他走。他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往警察口袋里塞,要求放了他。谁知警察不但不放他,反打了他两拳,说:“你老实跟我走。”不久就到了纬五路商埠第二警察署。署长出来一看,原来是韩主席。这时那个警察可吓坏了。韩到室内后,署长一再道歉,说:“新弟兄不认识主’
席,使主席受委屈了。”谁知韩把该警察叫过来安慰说:“你奉公守法,办事认真,做得很对。”随即提升他为警长,并传谕全署警察以他为榜样。山东济南大明湖边墙上写有“完成国民革命”的标语“青天大老爷”
韩复榘标榜除暴安良的爱民政治,自称“韩青天”。大家都知道他喜欢过问民情,所以,韩一出省府大门,常常会遇上一些人围拢过来喊冤告状。他就亲自接诉状,有时一次可能接到十几张,内容无奇不有。韩复榘从1931年起,到1936年春天为止,始终亲自审问案件,究竟问了多少起案件,屈杀了多少人,真是不可计数。他完全是以喜怒定生杀,视杀人如儿戏。1934年,韩审问一件小偷案。司法科科长杨金标宣读案由,念到“这名小偷刚释放3天,又被抓回”时,韩问,为什么放他?杨金标说:“判了3个月苦力,到期释放。”韩说:“枪毙!”又向杨金标说,今后小偷犯两次以上的,一律枪毙!从此,警察局就规定了一个办法,凡遇初犯的小偷释放时,一律在右臂上刺个“一”字。韩复榘喜欢人喊他“青天大老爷”。喊他“青天”的案犯,往往能“逢凶化吉”。有一次,警察局抓了一个吸大烟的老年妇女。韩问韩复榘微服出访时的济南的街市到此案时,这个老妇走路哆哆嗦嗦,嘴里叨念:“都说韩主席是青天,我也没见过,这一回我可看看俺那青天。”韩昕到这些话,很顺心,就向司法科科长说:“抓她干什么?把烟灯给她送回去。”这个老年妇女不但没受责罚,而且从此公开吸大烟。被蒋介石诱杀抗日战争爆发后,身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集团军司令的韩复榘不思守土抗战,一心保全实力地盘,于是弃守黄河天险,放弃济南,一路南逃,经泰安、兖州、济宁,竟又舍弃津浦路。向鲁西曹县撤退致使我津浦路正面大门洞开。山东大部沦落日寇。正当此时。韩复榘接到蒋介石要他到开封参加重要军事会议的通知,韩颇犹豫,经派专人请示李宗仁后,方决定偕心腹爱将孙桐萱赴会。韩复榘于1938年1月9目到达开封,其卫队留驻钢甲车上。韩带了刘书香、张钺、曹青山等人住在黄河水利委员长孔祥榕的公馆里。1月11日下午7时。蒋介石在河南省政府召开第一、第五战区高级将领军事会议。韩复榘和孙桐萱同坐汽车到了省政府大门口即看见电灯旁贴有一张通知,上写:“参加会议的将领请在此下车”,并有军警宪兵在指挥车辆把车辆排列到旁边的空地上。韩当时和很多与会的将领一样下车向里走。到了第二道门口左旁屋门上贴着随员接待处,于是韩带去的三个卫士和孙的一个卫士。均留在接待处了。韩同一些参加会议的将领,一路谈谈笑笑地来到了“副官处”,看见贴有一张通知,上面写着“奉委座谕:今晚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到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厅。应将随身自卫武器,交副官长保管。给予临时收据,俟会议完毕后凭收据收回。”
同时很多将领当着韩的面,正纷纷将手枪从腰间抵制出来交给副官处,取回收据。韩复榘也不疑有他。就将自己身上带的两支手枪也陶了出来交给副官处,把收据放在衣袋里是,跟着大家一起进入会议厅。至此,韩复榘已离了部队,交了武器,被一步一步地诱骗到蒋介石的面前。蒋介石与韩复榘在这次军事会议上,蒋介石声色俱厉地斥责了韩复榘,他说:“我们抗日是全国一致的,这个重大的责任应该说是我们每一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我们高级将领中间,怀着一种保存实力的卑鄙心理不顾国家的存亡,不顾民族的生死就是望风退却,带了部队步步后辙。竟有一个高级将领放弃山东黄河天险阵地,违抗命令,连续失陷数大城市,使日军顺利地入进山东,影响巨大。当此国家民族生死存亡关头。我们如再不铲除这种保全实力的落后思想。洗刷这种卑劣无耻的亡国心理,还要拥兵自卫,就一定要踏着东四省伪军的覆辙,生无立足之地,死无葬身之所,比奴隶牛马还不如!”
接着蒋介石即怒气冲冲地直接质问韩复榘:“你不发一枪。从山东黄河北岸,一再向后撤退,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当是你负担!”韩复榘是有胆量的。而且他是傲上的老资格。他听了蒋介石的话,毫不客气地顶上去说:时任第1战区第2集团军总司令的刘峙“山东丢失是我应负的责任南京丢失是谁负的责任呢?”意欲与蒋针锋相对,一争高下。但是,韩的话尚未说完,蒋介石就正颜厉色地截住韩的话说:“现在我问的山东,不是问的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韩复榘正想开口再行反驳,可是坐在他身旁的刘峙,拉着他的手说:“向方,委座正在冒火的时候,你先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吧!”于是刘峙拉着韩复榘从会议厅边门走了出来。蒋、韩正面口舌交锋告一段落,韩却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迈向死神。刘峙装着很亲热的样子,握着韩复榘的手走到院子里,早有事先预备好的一辆小汽车,刘峙手指着车说:“坐上吧,这是我的车子。”韩哪里知道这国内小汽车就是逮捕他的工具!于是从容上车,刘峙说:“我还要参加会议去。”说时已把车门关上了,韩复榘顿成瓮中之鳖。这时汽车前座上两个人爬到后车厢里来,左右坐在韩的两侧,出示预先写好的逮捕令给韩看,并说:“你是被逮捕了。”韩起先还以为前座上两个人是刘峙的随从副官,看见了逮捕令,方恍在大悟,才知道那两人是军统特务。韩再向外面一看,沿途布满了宪兵岗哨。于是只好束手就擒。汽车飞快地开驶到火车站月台上,由两个特务拉着韩的双手,并肩登上了预先备好的一列待发的专车,直达汉口车站,又专轮渡到了武昌。即把韩交“军法执行总监部”管押在军事委员会办公厅旁边一座二层小楼上。这时已是1月12日的夜晚了。韩复榘十分清楚,等待自己的应该是什么样的结局,因为蒋介石早已决定要严办韩复榘。
1月19日,军法执行总监部组织高等军法会审。由何应钦担任审判长,鹿钟麟,何成溶分任审判宫,贾焕臣是军法官。21日开庭审讯。加在韩复榘头上的名是不遵命令,擅自撤退,强索民捐、侵吞公款、搜缴民枪、强迫鲁民购买鸦片等等。并问韩复榘:“这些罪证确实,你有何话可以申辩?”韩在问询之下,只昂首微笑,一句一字都不答复,也不请求宽恕,因为何应钦他十分清楚自己落得今日下场的根本原因,申辩又有何用法官再向他遑问,还是一言不发,无可奈何,只好仍令还押。这个审问徒具形式而已,虽未宣判,实则等于宣判,因为在逮捕令上已注明了韩的罪状和革除韩的二级上将及本兼一切军政职务的处分,所以距离韩复榘的死期已不是太远了。1月24日,蒋介石命令看守韩复榘的特务人员将韩枪毙在软禁他的楼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24日晚七时许,有一个特务走到韩复榘的面前说:“何审判长请你谈话,跟我就去!”韩信以为真,就随其下楼。但走到楼梯半腰中一看,院子里布满了持枪待放的哨兵,方醒悟到自己将死到临头,于是说道:“我脚上的鞋小,有些挤脚,我回去换双鞋再去。”他边说边回头。就要重新上楼,就在他回头上楼的脚刚迈出一步,站在楼梯边的特务已开枪向韩头上打去。韩一回头。说了一句:“打我……”这大概是他生前最后的遗言了吧。这时连续的枪弹已打倒了他,歪在楼梯血泊中。他头部中两弹,身上中五弹,计打中七枪而死。韩复榘戎马一生,没有丧命于军阀混战,没有丧命于日寇的炮火。然而,却死在了战时首都(一说武汉)的一座二层小楼上,终其一生。
蒋介石捕杀韩复榘,起因深远,放弃山东只是借口而已,但在当时来说,对韩的严厉处分,确使抗战士气为之一振。据何应钦在《八年抗战之经过》中回忆,当时韩复榘所统率的“集团军自韩氏伏法,士气振奋,即以一部确实占领孟灵山、李家宅、安兴集之线,以第八十一师直取汶上,第二十二师进攻济宁……激战数日,敌我短兵相接,肉搏巷战,非常壮烈”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