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为什么?”他的脸又有了一丝笑容,但怪怪的。
是啊,为什么?可我知道。我害怕看厚厚的历史书,但我却爱那历史中的文学诗境,在那里,我可以诠释李清照,我可以读“一剪梅“、“武陵春”,又可认识李煜的“虞美人”,我知道我没有他们的崇高,我要的是那份心境。如同我仿佛已看到了一个清瘦女子独扶秋窗,手拈梅花独嗅。就这些,我想。
“能告诉我原因吗?”他又问。我无言。
“那让我来说好吗?”他说,”因为选了中文系,就可以更多地接近李清照,可以领受那份无言的忧愁;又可以走近李煜,追逐那份孤清的心境。虽然此时无所谓忧,但仍需要那份同感来维持自己的平衡,又或是借他们来表示自己的心境,给自己一块可以喘息的空间,在外人看来很神经质,但在自己看来又很必要。” 我一怔,黯然。为何属于我的心境,他竟如此清楚?我起身还了书,走出了灯光灿烂的图书馆。他也跟着还了书,走了出来。我们就并排地走着,一直无言,晚风也一直在吹,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
终于,我说话了。”我要走了。”“去哪里?”“回李清照身边。你呢?”
“李煜身边。”我们相视大笑。放学后,我还是去图书馆,虽然我也想过躲避。可我真的想见楚武。因为我和他很相像,我们都会为一片落叶而哀叹,会为一朵花而欢呼,甚至我们写了同一题材的文章,同发表在一种杂志上;他爱唐诗,我爱宋词。历史课,我越来越爱听了,我把它作为一种享受,听老师讲各个时代的诗词主题,听老师描述其中的意境……那时,我会感觉到她根本不是一位老师,而是一位渊博的词人。有时候,我很羡慕她,毕竟能对文学有那样深透的研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在我对他说这些的时候,楚武低着头静静地听。那时,我们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各自拿一本诗词集,都看着窗外的树木落了叶,又发了芽。楚武说,我们手上的书,是最符合我们的心境的。我笑笑,轻轻地。我早已忘了李清照、李煜了,我只看到一位新时代的女词人在不断地甩掉孤独。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不经意的一笑或一颦都会成为两个人相伴终身的理由。楚武对我说了张生和崔莺莺,对我说了焦仲卿和刘兰芝,又说了唐婉和陆游,但单单没有说赵明诚和李清照,没有说三宫六院和李煜。之后,他又说他第一次见到我,那个独坐窗边向孤独倾诉的我时,心中就有了某种莫名的感觉。那一刻,他用一种我未见过的眼神望着我,不是离愁之哀,也不是孤寂之苦,只是有一种闪烁,然后用他温暖的双手捂住了我冰冷的手。在灯光下,我的眼睛湿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也许,我不再是个孤独的小孩了。
我拒绝了楚武,拒绝了他的一切,大概我不浪漫,我也永远学不会浪漫,这也该是李清照对赵明诚早逝的一点惩罚吧,又或是因为李煜的悟性太钝。
放寒假的时候,楚武去了李清照的故乡——济南。他来信说,那里在下雪,下得很大很大。雪中,他看见了女词人独倚窗边,吟唱“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而我整天呆在家里,我想去李煜的故地,但我不敢出去,我怕见到李煜,即使这儿不是江苏。
我再摊开日记本时,我看到了这句:我是个孤独的小孩,凄愁无人能懂。我只是笑笑!
因为母亲的伟大,我们常常忽略了父爱的纯洁。但终有一天,当我们因爱而回首,就会发觉父爱的温暖正如那晶莹的琥珀,熠熠闪光,不染尘埃。
傥毋华
琥珀似的父爱
都说挂在嘴边的爱,并不因常常念叨而变得深厚起来;藏在心底的爱,因为无私无欲,才是一份真正的永恒。就像亲情,父母对孩子来说,它是可依赖的苍天大树,是避风挡雨的港湾,孩子对父母来说,它是心头最甜蜜的牵绊,是最不可推卸的责任。正如我们一家。
打小,母亲就被我淘气的天性折磨得忧心如焚。无奈之中,她把管教我的责任交给了父亲。
爸爸处理问题的方法和妈妈有所不同。因此,我得以免去了受唠叨之苦。不知为何,小时候的我不喜欢呆在房内,也不喜欢留在家里,总是趁爸妈不注意时溜出去,和邻居男孩们玩耍,直到黄昏时才回家。怒气冲冲的妈妈和无可奈何的爸爸则在家中等着晚归的女儿吃饭。饭间,爸爸的话总挡住了要发火的妈妈,然后还不断地往我碗里夹菜。
因为被爱,爸爸太多的叮嘱和忠告被我忽略。那时,除了按自己的意愿去淘气外,根本没去想这些行为的后果会给别人和爸妈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和哀愁。只是潇洒、快活地在爸爸宽容的庇荫下,忽视爸爸一回回原谅我的过失后信任的目光。妈妈差一点儿带我去医院,看是不是我得了小儿多动症。但后来被爸爸拦下了,说:“人小,总会贪玩儿。”然后承受妈妈的“女儿长大有事怪你“的偏激责难。
于是,爸爸为了让我玩得有意义,特地为我做了风筝而且别出心裁地做了个与众不同的风筝一一大苍蝇风筝。其实,我知道爸爸那天花了一个下午和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为的是实现“明天让你看到完整的风筝“的诺言。果然,第二天醒来时,一只好大的苍蝇风筝放在了我的桌边。那天,我是在邻居小伙伴们的羡慕中度过的,却又再次忽略了爸爸的劳累。
物换星移,我终于变成了爸妈心中的女孩形象,喜欢留在家里,呆在房内。静心的我开始学会了用眼睛观察周围。星期六下了一场雪,虽小但很冷。我在家里也很担心在亲戚家的爸爸,担心他穿很少的衣服会冷,担心他会宁愿走半小时路程回家也不打电话让我接。果然,在晚上八点多时,门外响起了爸爸的脚步声。开门时,脸和耳朵冻得通红的爸爸,只是说:“真冷,还好没让你接。”我无言。也许,爱的过程本身便是夹杂着一些痛苦的。就像母亲的一生都在为子女操劳而且永远不会满足,父亲亦是如此。只不过,父爱要经过更多年的沉淀才能体现它同于母爱又区别于母爱的伟大之处。
因为母亲的伟大,我们常常忽略了父爱的纯洁。但终有一天,当我们因爱而回首,就会发觉父爱的温暖正如那晶莹的琥珀,熠熠闪光,不染尘埃。
等待,让我有一种落水而无力的感觉;悲哀,如一个在荒漠里行走数日的人见到了海市蜃楼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籽茵
朝花侯夕拾
阳光很照顾我,它为了驱走我内心的那份忧郁与凄凉,毫不吝啬地将最温暖的那一份给了我。然而,我却无以回报它一个彻底的笑容。因为,我心底的那场雨还一直在下。选择这样的心境写下这些,实在是因为这场雨早已将我淋得疲惫不堪,将之暂且搁在纸上,让太阳彻底地烘干我那颗湿漉漉的心之后,再背负起这场雨,想必要轻松得多吧!滴,滴……听到雨敲打在纸上的声音了吗?听到了吗?认识你,是在刚入高一的那次班干部竞选会上,坐在我后座的你,居然为了我一句简单的鼓励而第一个冲上台竞选班长。上台的那一刹那,你望了我一眼,当然,我也正望着你,因为我的视线已着魔似地依附于你。属于你我的这份默契让我一阵欣喜。你的自信和勇气,让你当之无愧地被选为班长。也许,当时的我,比你还要兴奋,这是我第一次为不属于我的成绩而高兴。这些你都知道吗?
开始了解你,是在那以后单调的学习生活之中。你那不成调的歌,那幽默的言语,渐渐地吞噬了本性忧郁的我。于是,我开始快乐。莫名的默契让我们发明了只属于你我的语言——“宇宙语”,奇妙就在于旁人只识其字却难懂其意。
渐渐地走近你,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学校文艺汇演。我和你,还有丹,早早地为年底的文艺汇演开始排练。有了“排练“的借口,我们就有了自由出入学校的“特权”。于是,一班之长的你,开始带着我和丹逃课,因为那校外的风光实在是无限好。丹是一个会吹长笛的动人的女孩,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有些害怕,害怕你和丹之间会拥有一份像你我之间的那种默契。渐渐地,你对我的“好“证明了我的害怕成了多余。在这场戏中,男主角是你,女主角是我,而丹饰演了一个配角。理所当然地,男女主角的戏份开始增加,在一次次的对手戏中,我们开始默默地揣测对方,丹也在这场戏中开始静静地退出。在正式排练时,我认识了一个多才的你。看到你吃力地背起手风琴,我不经意地伸出手想帮你,你却谢绝了我的好意。你说,你不愿把你的负担旌加给柔弱的我。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你,是自私,是多情,抑或是根本无意?离彩排的时间越来越近,留校住宿的我,也只好带着你和丹往家里跑。在钢琴那洁白的键盘上,我弹出了《土耳其进行曲》,尔后,你记忆甚是深刻,常将“土耳其“挂在嘴边。于是,”土耳其“便成了我的代名词,当然,这又是一份只属于你我的默契。
我清楚地记得,1999年10月23日是节目预审,也是你早已期待的中韩对抗赛的日子。那天,我们的节目排在节目单的后面,在等待的过程中,在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们难以保持那份平静。也许是那天过于兴奋,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只有三人出演的这场戏中多了无数个观众而让我措手不及。在演奏的过程中,我出了些许错误,但节目最终还是选上了。从预审的大厅里下来,要经过学校的球场。天色已黑,但球场上却依然热闹。为了自己所出的错,我居然内疚地哭了起来。细心的你在黑暗之中有所察觉了,帮我拭掉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不怪你不怪你,别哭了,好吗?”此时的我,仿佛是一个被人哄着宠着的小公主,好幸福。天色太晚,你执意送我回家。看你背着沉重的手风琴,我好心疼。这一次,我又用手接住了你的书包,因为我实在很愿意分担你的一份重。聪明的你,没有拒绝。在路上,你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对我说,我似乎闻到了甜蜜的气息。在那方面,你不善言表,多亏那一份我们共同拥有的默契,我才彻底明了你的“辞不达意”。那份甜蜜我不仅闻到了,也尝到了。
就这样,在心照不宣中,我们开始了“交往”。上课聊天,成了我们的必修课程。我们如同两个被注射了海洛因的人,在那个为彼此营造的幸福世界中,彻彻底底地陷进去了。那时候,星期二的中午有你主持的校园广播。每每在这之前,我会花几节晚自习课的时间,早早地为你准备。我清楚地知道你老分不清楚翘舌音与平舌音,于是,我会不厌其烦地查字典注音;怕你一紧张就出错,于是,我会仔仔细细地在文章里断好句。那背景音乐的磁带,总给你倒得不偏不倚。每到星期二,我会早早地守候在教室里。听到你那熟悉的声音,听到那些熟悉的题材,心中泛起一丝窃喜。那个时候的你,感觉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