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画大师潘天寿曾说“昌硕先生无论在诗文、书、画、治印各方面,均以不蹈袭前人,独立成家为鹄的”“卓绝而特殊的风格,为左右一代的大宗师”。
吴昌硕(1844~1927年),初名俊卿,字仓硕,号缶庐,江西吉安人。他自谓“四十始学诗,五十始学画”,而篆刻、书法学习是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的。早年因无钱购买纸墨,就在自家屋檐下放置一块大青砖,用败笔蘸清水写大楷。每天清晨开始摹写,连续几个小时不停歇。无钱买篆刻用的石章,只好在方砖、瓦片上刻字,有时偶得石章,也要刻到无法再磨方罢。童年的吴昌硕奋发图强,加上家学渊源的熏陶,为日后发展奠定了基础。最初他以篆刻名世,后肆力于书法、绘画,带动其他各项艺术齐头并进。
在书法上,吴昌硕从师法颜真卿入手,再由唐溯魏,“学钟太傅(繇)二十余年”,二家笔意相互交融。二十六岁时,他负笈至杭州随俞樾学习,后至苏州师承杨岘,与书法界名流吴大激、杨沂孙、沈曾植、郑孝胥等皆有来往,遍观诸老所珍藏的彝器碑版及历代名帖,眼界太为开阔。
吴昌硕四体皆工。他的行草书以欧阳询、米芾、王铎为师,四十多岁时的行草作品纵横豪宕、丰神洒落,颇得王铎神笔。五十岁时从唐代李邕、宋代黄庭坚以及晚明诸家中探求精神体势,博采众长,尤得益于祝允明、黄道周、倪元璐等人的奇矫风韵。六十岁时确立自己行草面目。
隶书是吴昌硕艺术中的强项“早年隶书学《礼器碑》《张迁碑》,求方整沉稳”,表现其阳刚之美。后来转向《祀三公山碑》《嵩山太室》《裴岑碑》,常有会心之处。吴昌硕尤其专注于《祀三公山碑》,此碑处于“由篆变隶之渐”,似隶非隶,属于字体衍变中的“边缘书体”,师法此碑难度很大,但有利于同古人拉开距离,发展自己的艺术个性。晚年吴昌硕在隶书中掺《石鼓文》笔势,圆湛俊伟,其波磔隼尾之笔,内含沉郁之势,篆隶相融、鬼斧神工。
在诸体中,吴昌硕以书《石鼓文》最为着名。
《石鼓文》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大篆体,结字方正疏朗,为历代书法家所推崇。吴昌硕从三十多岁起主攻《石鼓文》,其用笔豪肆,掺以草法,在结体上将《石鼓文》改造成长方形、上紧下松、左低右高,虚实相生,形成茂密俊伟、深灏雄阔的“吴氏石鼓”形象。吴昌硕自称“临气不临形”。他兼取《散氏盘》《毛公鼎》以及秦代琅琊刻石、秦权铭等,陶冶变化,已臻化境。他自称“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着名书法家沙孟海评道:吴昌硕先生写石鼓,“早、中、晚年各有意态,各有体势,与世推迁……六十左右确立自我面目,七八十岁更恣肆烂漫,独步一世。自从《石鼓文》发现一千多年来,试问谁写得过先生?”吴昌硕以他高超的书艺天才,荣任西泠印社第一任社长。
吴昌硕书艺精湛,人品情操亦为后人所赞颂。
他五十一岁时参加甲午之战,北上御敌:征途娘险,在所不辞,表现其热爱祖国的赤诚之情。为了抢救卖给外商的国宝《汉三老碑》,吴昌硕奔走呼号,挥毫义卖,筹备八千元巨款赎回国宝,建立石室永久珍藏。在他名扬海内外时,仍然清苦节俭,教育儿孙后代勤俭治家,助人为乐。
在培养后学方面,吴昌硕不分门第,视才培养,方式多样,总是殷殷教诲、寄以厚望,陈师曾、赵古泥、齐白石、潘天寿、沙孟海、王个籍等人皆受其教泽而成为一代大家。
吴昌硕着有《缶庐集》《缶庐印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