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史记精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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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陈涉世家

大泽乡起义

陈胜是阳城人,字涉。吴广是阳夏人,字叔。陈胜年轻时,曾经受雇佣给人耕作。一次,他停止了耕作走到田埂上,感慨恼恨了很久,说:“如果将来富贵了,彼此不要忘记。”一起受雇佣的伙伴们笑着应声说:“你是受雇替人耕作的农夫,怎么会富贵呢?”陈胜叹息说:“唉!燕子、麻雀怎么会知道大雁、天鹅的志向啊!”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朝廷征派900人到渔阳守边,陈胜和吴广也被征调,并且担任屯长。当他们走到大泽乡时,恰巧碰上大雨,道路阻塞不通,估计已经误了期限。按照秦朝的法律规定,误了期限就要砍头。

陈胜、吴广商议说:“现在逃亡是死,举行起义也是死,同样是死,为国事而死不是更有价值吗?”陈胜说:“天下遭受秦朝暴政的苦难已经很久了。我听说,二世皇帝是小儿子,不应该做皇帝,应该做皇帝的是公子扶苏。扶苏因为多次规劝秦始皇的缘故,被支派到边境领兵。如今,有人听说他并没有什么罪过,二世皇帝却把他杀死了。百姓大都听说他贤能,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项燕是楚国的将军,多次立功,又爱护士兵,楚国人都很爱戴他。有的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有的人以为他逃亡在外。现在要是我们假冒公子扶苏和项燕的名义,号召天下人起义,一定会有很多人响应的。”

吴广认为有道理。于是,他们就去找术士卜算。术士察觉了他们的意图,鼓励说:“你们定能建功立业,然而你们向鬼神问过吉凶吗?”陈胜、吴广听了很高兴,明白了术士的意思——让他俩先借助鬼神在众人之中取得威望。

于是陈胜、吴广找来一块丝绸,用朱砂写了“陈胜王”3个字,偷偷塞在人家刚刚捕捞上来的鱼肚子里,又设计让士兵“碰巧”把鱼买回兵营煮食。发现了鱼肚子里的字条,士兵们都感到非常奇怪。

陈胜又让吴广趁天黑到营地附近的破庙里点起火堆,学着狐狸的叫声,大叫道:“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士兵们闻听后,都又惊又怕。天亮后,大家窃窃私语,眼睛盯着陈胜。

吴广一向爱护体贴别人,所以士兵中很多人都愿意为他效劳出力。押送队伍的军官喝醉了酒,吴广故意一再扬言要逃跑,想要惹得他们发怒,使他来凌辱自己,借以激怒自己的部下。那军官果然怒气冲冲地挥鞭抽打吴广,当看到他身上的佩剑从剑鞘中滑了出来时,吴广一跃而起,夺过宝剑刺杀了军官。陈胜也赶忙相助,杀掉了另一个军官。然后召集部下和同行的士兵们说:“大家在这里遇上大雨,延误了期限,误期是要砍头的。即使说不被砍头,守卫边塞本来也会死掉十之六七。大丈夫不死则已,要死就死得轰轰烈烈,名扬后世,王侯将相难道是天生就富贵吗?”士兵们都说:“我们愿意听从您的命令!”

于是,陈胜、吴广假称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揭竿而起。全军一律袒露右臂作为标志,号“大楚”。继而,又用那两个军官的头作为祭品,筑坛盟誓,陈胜自封为将军,吴广为都尉。率部攻打大泽乡,又攻下蕲县,很快攻占了、、苦、柘、谯等县。

他们一面进军,一面不断补充兵源扩大队伍。抵达陈县的时候,队伍已经发展到战车六七百辆、骑兵1000多人、步兵好几万了。

在围攻陈县的时候,当地的郡守和县令都不在,只有守丞在城楼下率兵迎战。结果守丞兵败身亡,陈胜就占据了陈县。几天之后,陈胜下令召集当地三老、豪杰一起来商议大事。三老、豪杰异口同声地说:“将军您身披戎装亲自作战,讨伐无道昏君,诛灭暴虐的秦国,重建楚国的政权,劳苦功高,应该称王。”于是陈胜就自立为王,建国号为张楚。

这时,各郡县痛恨秦国官吏的人都纷纷起义,他们逮捕并宣判那些官吏的罪状,然后杀掉他们以响应陈胜。于是,陈胜立吴广为假王,率众向西进攻荥阳,又派陈县人武臣、张耳、陈馀去攻占原来赵国的辖地,派汝阴人邓宗去攻占九江郡。这时,楚国各地发生几千人聚集起义的,多得不计其数。

周文是有名的贤人,陈王就授给他将军之印,派他领兵西击秦朝。周文的队伍不断壮大,但是秦国派遣少府章邯免去骊山囚徒的苦役,把他们全部征发去抗击张楚的大军。结果,周文被击败,无奈退出了函谷关。

吴广的部将田臧等人合谋策划说:“周文的军队已经溃败,秦国的军队早晚要来,我们包围荥阳久攻不下,秦兵一到,我军必定大败。不如留下足以防守荥阳的少量部队,把全部精兵调去攻击秦军。现在假王吴广十分骄傲,又不知道怎样指挥打仗,这样的人不可与他共事,不杀掉他,事情恐怕要糟了。”于是他们假冒陈王的命令杀掉了吴广,把他的头献给陈王。陈王派使臣赏给田臧一枚张楚令尹之印,任命他为上将。

田臧于是令李归等几位将领包围荥阳城,自己率领精兵向西去迎击秦军,在敖仓与秦军交战。结果,全军溃败,田臧战死。章邯乘胜进击李归于荥阳城下,大胜,李归等人战死。

阳城人邓说率军驻扎在郏县,被章邯部将所带的一支军队击败,溃退到陈县。县人伍徐率军驻扎在许县,也被章邯击败,溃退到陈县。陈王杀掉邓说。

章邯击败伍徐后,又攻陈县,上柱国房君战死。章邯又领兵进攻驻防在陈县西面的张贺的部队,陈王亲自督战,结果,楚军战败,张贺身亡。

十二月,陈王退到汝阴,后又向北到了下城父,被他的车夫庄贾暗杀。陈胜死后被安葬在砀县,谥号隐王。

陈王从前的侍臣后来官居将军职的吕臣组织了一支以青巾裹头为标志的苍头军,从新阳起兵,一举攻克陈县,杀死庄贾,并在陈县恢复了张楚政权。

陈胜虽然死了,但他所封立的王侯将相终于诛灭了昏庸无道的秦朝,这是陈胜首先起义的结果。汉高祖时,朝廷特安置了30户人家在砀县为陈胜看守坟墓,直到现在一直祭祀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