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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牛奶女和牛奶桶

〔法国〕拉·封丹

别磊忒头上顶着一桶牛奶,安放在一个垫子上面,满以为她可以安然无事地走到城里。她轻装短服,正跨着大步而行。原来那天为了走路比较轻快,她只穿一条裙子,鞋子又是平底。我们这位牛奶女穿得这样简便,心里已经在计算自己牛奶的全部价值:使用卖得的钱,购买鸡蛋一百个;孵小鸡三窝。由于她经营得法,一切也就顺利。

“我很容易,”她说,“在我房子周围养鸡;狐狸尽管来偷吃,如果吃到连一条猪我都买不成,那算它有本事了。喂猪花不了多少糠;猪有了,喂得又肥又胖;卖出去,我的钱多到不可计数。请问,猪价这样好,谁来禁止我在咱们牛栏里养上条把母牛和她的小牛,看它们在牛群中间跳跃呢?”

说到这里,别磊忒也跳起来,欢天喜地:牛奶倒下来了。再会吧,小牛、母牛、猪、孵卵!这些财产的女主人,带着懊丧的眼睛,离开自己这样倒泻地上的财富,去向丈夫赔罪,而且大有挨打的危险。这个故事编成了民间笑剧,名字叫做《牛奶桶》。

谁的心思不想妄念?谁不架空中楼阁?毕克罗哥,毕力斯,牛奶女,总之大家都是一样,智愚不分。每个人醒着做梦,没有什么更甜蜜的,一种愉快的妄想迷住了我们的灵魂:世界上的全部财产,一切荣典,一切女人,都是我们的;当我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向最勇敢者挑战;我在想象中跑到辽远的异邦,我去推翻波斯王的王位;人们选我为王,臣民爱戴我,王冠纷纷落在我头上。偶尔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使我回头猛省,原来我依然是一个老粗。

(何如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