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梅·萨顿
一天,一位爱交际、风度翩翩的熟人告诉我,他意外地在纽约独自消磨了两个约会间隙的一二个小时。他去了威特尼,在打发空闲时光的过程中,他各处看看,体验到了独自为伴的巨大快乐。这次经历证明他独处时自己能充分享受生活的乐趣。这一发现使他感到震惊,如同发现自己坠落情网一样。
与他人共处时,其实最能强烈地感到孤独。因为有他人在场,即使是和爱侣在一起,我们有时也会因品味、性格、心情不合而烦恼。人际交往常常使我们感觉变得迟钝,或惟恐坦言伤人而退缩,或担心在社会场合显得不得体,使自己暴露无遗而踯躅再三。然而独处时,我们可以尽情地展露真正的自我,感受真正的自我,那是极大的奢侈!
近二十年来,我一直过着独居生活。最有趣的是,对我而言,独处的益处与日俱增。我几乎每天起床后都观望着太阳从海面升起,在这一整天里,我能写写文章,遛遛狗,午后可以卧床思索一番(为什么卧姿使思维更清晰?)或者读读书,听听音乐,想到这些,喜悦就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
只有当我疲惫不堪,长时间不问断地工作,或者一时感到空虚想充实自己时,寂寞才会袭来。有时我演讲完回到家,或者会见了许多人,交谈得很多,满脑繁杂的头绪需要梳理时,我会感到孤独。
一段时间内,我感觉屋子变得巨大而空荡,不知自我潜藏在何处。
只有去浇浇花,就好像这些花草是人一样,一棵棵地看过去;或者去喂那两只猫,或者做饭,自我才能渐渐找回。
自我的回归需要一点时间。当我遥望着田野尽头如喷泉激起的水波,我感到周围世界在慢慢隐退,自我从深层无意识中再次显现,带回我刚刚经历过的一切,让我去探究、去领悟,我再次能与内心的力量交流,得到发展,得到更新,至死永不分离。
(时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