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创世纪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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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呼唤

石木苗(景颇族)

什么时候回来呢?女儿——

妈妈来信问了一遍又一遍。

啊,妈妈,等着吧——

女儿正在精心编织花篮,

要采回百花种子撒向景颇山;

女儿正在抽条发枝,

雨露正把小苗悉心浇灌;

女儿正在锻炼翅膀,

翅膀硬了就要飞回故乡的山峦……

我把这首小诗拴在白鸽的翼下,

且回答远山的呼唤,母亲的呼唤!

[评点]

摄影,讲究特殊的镜头;绘画,讲究布局的匠心;写诗呢?讲求独特的构思。

构思要新、要巧。有位古人说叫“想头别”,此乃三字箴言。

诗的构思是从触发,到酝酿(表情,立意、选角度),到完成的全过程。外国诗论称为“总体结构”。

景颇族女作者石木苗的《呼唤》,在构思上称得上“想头别”。第一句是问,相当于古诗中的“起”。看似起得突兀。实则既节省,又口语,深含着母亲的眷眷之情。第二句是“承”,必不可少。两句完成了诗的第一节,较为干净利索。

第二节诗,相当于“转”。作者回答母亲的问,看来一言难尽,故作者用了三个形象的、富有乡土味的口语来比喻。女儿拳拳之心,确实纸短情长。作者没有忘记她在写诗。

第三节是“合”。她说“把这首小诗拴在白鸽的翼下”,形象优美、清新,且富于韵味。作者以诗的最后两个字为题,起到了笼罩全篇的作用,境界遂出。诗,写成功了。

毋可否认,这首诗是经过编辑修改过的。原诗题为《母亲的呼声》,十四句,比较散、粗,不精炼。经略为剪裁、修饰,打扮得苗条、漂亮了些。艾青说:“给思想以翅膀,给感情以衣裳。”(《诗论》)我想,这是写诗、编诗者必备的功夫。

话又说回来,这首《呼唤》所吟,乃人们常见常闻常写的题材,不过,作者正是从中觅到别致的构思,运用畅达,形象的口语,抒发了她真挚的情怀,有真情,有实意,有一定的艺术感染力。这正是初学者应当勉力的地方。

(载《孔雀》1983.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