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K皱了皱眉，表情一秒钟从专业、清醒、聪慧而温暖的NICK转换到强势、冷峻的公孙泽，那话音一变就怎么听着都有点儿尖刻犀利：“包大人，听着公孙探长如何对你情有独钟的心理独白，挺过瘾的吧？”
JAMES一激灵：“你能不能别这么二次元、三次元随意切换好吗？这叫精分——是种病，你知道吗？”NICK高冷地斜睨，居然连回答都不屑于恩赐给他。JAMES的自尊心勃然而起，故意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精分的？现在已经精分得太厉害了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很危险，我的同志呀！”NICK对着夕阳下巴扬起15度，没答理他。
JAMES知道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但以他的聪明，自己不认错他是不会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于是讪讪地说：“那个，我确实很好奇，之前你一直都那么反对正泽在一起，怎么那天突然之间就同意了。所以，我一直想向你请教一下，你对公孙泽这种心理变化是怎么想的。真的不是想占你便宜，别生气好吗？”
NICK怔怔地望着远方，突然转回头一笑：“现在清楚喽？逻辑上说得通吗？”JAMES看着他的再次精分，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痛，柔声道：“你觉得能想得通，就好。其实在剧中，包正对公孙泽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直别有用心，他也是不知不觉中就情不自禁、欲罢不能了，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俩还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但与公孙泽的清醒自恃不同，包正在对待这份感情上，反而是患得患失的。”
NICK好奇地笑了：“包正这个腹黑的家伙？怎么会？”JAMES暗暗为包正悲鸣不已，嘴上还是认真地解释道：“包正因为命不由己，他不会指望跟公孙泽可以相守到老，他也不想将来留公孙泽一个人守着回忆孤独终老。所以他会主动帮助公孙泽追法医，因为他知道，理智上他如果真的想对他的探长哥好，就要帮他搞定一位能替自己照顾他一辈子的妻子。但是，自觉不自觉地，他每次又会故意在探长和法医之间捣乱，让他吃醋、给他上眼药、气得他炸毛。这种自相矛盾就是他这种心理的客观反应。相爱的人一定会期望长相厮守，如果不抱这种期望，一定有超越生死的不得已，否则就不是真爱。他再睿智，也不可能超脱于这种情感，就不可能真的对他的探长哥做到坦然放手。”
NICK默默地转回头去，对着夜色想了想，说：“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不会有结果。”
JAMES盯着他的侧脸：“什么才算是结果？人从一出生就注定的结果是死亡，但没有人因此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如果你问包正，我想他决不会后悔遇见他的探长哥，相反，那会是他愿意用自己全部生命去换取的一种相逢——因为遇到，才知道有这么好的你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懂得，内心不再孤独，才会愈加珍惜眼前这个世界。即便平凡——对于我们而言——它也可以是如此的美好，才会激发内心里我们对更好的自己的渴望，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里居然潜伏着这么大的能量。人从一出生，就是不断的学习过程，但一个人可以从‘不会’学成‘会’，却不能从‘会’再变成‘不会’；爱也是一样，你一旦知道了什么是‘爱’，你就再也回不到‘不爱’的世界——即便你想，也回不去了。”
NICK在夜幕中微微笑了，JAMES有一种直觉：他全懂得，他听得明白。心里终于释然，于是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一直想问我包正为什么会喜欢公孙泽，对吗？其实，喜欢上公孙泽不难理解，但只有包正，可以令公孙泽这样幸福——让他璞玉一样的本性自然表露，让他的内在更坚定，让他的光芒更润泽，让他更象他自己本来的样子！同样，公孙泽可以让包正在游戏俗世规则时，不忘内在世界的冷静与清明；面对黑暗和邪恶时，保持头脑的坚定与清醒。包正是通谙世故、游刃有余的达观，而公孙泽是以超然的势态过入世的生活，虽有不同，骨子里却是一般聪明且有智慧的人。他们是命中注定、上天给彼此的另一半，每一个棱角都契合得如此完美，这种不用改变、天然契合的绝配，你说，有什么力量可以左右？有什么力量可以分离？”
NICK看着他动情的样子，突然问：“你羡慕包正吗？”
JAMES无比笃定地：“我比他幸运，他的生死不由他控制，而我的心由我主宰。”
NICK笑了笑：“我很羡慕公孙泽——能跟他的检察官生活在1945年的德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