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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独角戏

这一天是检探审问刘方刘老爷的戏。先是检探在审训室外间讨论刘家背景的戏。前面一段,探长向包正口述背景信息,从刘老爷到刘小姐,他奇怪地发现,今天的包正有些不同。此前,他总是对着自己——其实也不是只对自己,基本他对其它演员也都是(女角除外)——习惯那么盯着看,但是今天,他看了第一眼之后,基本上就再没看过自己,不是看刘老爷、就是看卷宗、甚至沉思着看向虚无缥缈处,总之就是不看自己。于是,探长的表演立刻自然而松弛,对着包正的脸,探长的目光中倒有了戏谑、自信、强势等诸多发挥,状态说不出的好!这一点同时也被导演发现了,因为是后期配音,所以导演就直着嗓子在那边喊:“包正,你打狼呢?看哪儿呢看?你俩配戏你连个目光交流都没有,各拍各的是怎么着?两个人的独角戏吗?”包正自己也发现,的确好像基本没有看过对方一眼,这在两人同框的镜头里确实说不过去。于是,当探长介绍到庞吉时,包正终于转过头看了探长一眼:咦,这小子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居然三眼皮!不过——好萌!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纯净……包正忍不住把自己的眼睛也睁到前所未有的大,提神、提高自信也加强定力!但是,好像不管用,只好转回头,继续无视他。

这时,小玩命冲进来房间汇报调查进展,房间里的气氛一下缓和下来,包正立刻转过头来,终于可以坦然、放松地盯着小玩命,全程无压力,感觉真好!但是,副导演却发现,在同框的检探脸上,公孙泽的眼睛更加黑又亮,但一向以电眼传奇的检察官,眼神却失去了往日的犀利和风采。好在导演似乎没发现或是不太在意,只是出神地盯着屏幕,象是在思考什么。副导演松了口气,却发现导演盯着的监视器上:检探两人一起望着小玩命,但两人的眼神,却出奇地一致——神同步!好默契的感觉。

这边,小玩命本来忌讳探长的封杀令,结果探长意外默许:“说吧!”检察官不由回身给个鼓励: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除了探长拍打包正脸那次而外,这是两人在本剧中第一次肢体接触,没曾想,这一下“轻拍”好像在探长意料之外,竟然打击到他今天一直以来的超好气场:他居然闭上了眼睛!虽然很快地一下就马上睁开了,但还是很容易就被镜头捕捉到了,当然,也被镜头前的人捕捉到了!包正忙把目光转回到小玩命身上去。好在,探长随后急冲冲地出去,准备审问刘方。房间里只剩下包正和小玩命,包正的眼神立马活了过来,与小玩命的调侃也处理得顺风顺水,总算还让导演满意。

接下来,沉稳、大气的探长对话刘方的过程中,包展在外面继续观察。探长的坐姿一向稳重、闲适而优雅,包正一直盯着镜子的另一边,出乎意料地严肃和沉默。当刘方表述对陈世美人品的信任时,公孙泽明显会心地向这边扫了一眼,小玩命忍不住恶评,一贯毒舌的包正却“嘘”了一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另一面,沉思的表情完全不像是那个独立检察官,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冷静而又不属于这里的人。甚至不知为什么,当镜头转到后面时,他居然低垂下眼帘,似乎避免继续看向里面的那两个人。

午饭时,尽管每人一份盒饭,小玩命还把自己的桌子特意搬到Nick桌子旁,一边吃一边跟他海聊,两个人一直嘀嘀咕咕地笑个不停,嘴巴动就算了,两个人说得尽兴时手舞足蹈的气势,连桌子都要跟着一起颤抖,满屋子的人就属那儿一片最热闹。如果在以往,James一定也凑过去,但今天他只是远远地听着,甚至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要再往那边飘。他刻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本能地知道自己要尽量避开他,算是对他、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如果——只是如果,他还不曾完全死心,那唯一的证据就是,他觉得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反复地对自己说:你误会了,那只是包正喜欢上了公孙泽,对于这样两个这么优秀的人设,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象所有拍电视剧时可能发生的那样,两个成功的角色之间自己会“主导”剧情的发展,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他。所以,这只是剧里发生的情感,那与你、与他无关。当你们回到生活中去时,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一份感觉也会随角色留在剧里、留给观众的记忆里,仅此而已。只是,这个声音很弱,还不足以说服他自己。也许,他需要一个更真实的声音来告诉他,就因为他害怕,这声音只是他自己的内心、抵制不了诱惑而在反水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