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乌盆案的最后一场戏,拍的是检探在琳琳家找到最后一件国宝——莲花温碗。开拍前,包正和公孙泽站在门外,等法医开门。镜头从门里向外拍,取的是室内景,剧务忙着调配各种道具,演员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准备好了。
这时房门关着,JAMES和NICK就在门外备场。想到昨天被他们母子两欺负,NICK忿忿不平地:“一会儿你又要捉弄我了,是不是很得意呀?”JAMES望着他不解地:“哪儿有捉弄你?不过是开玩笑,要这么小气吗?”NICK想一想忍住算了,但仍然心有不甘,于是拿今天的戏码继续发作道:“为什么公孙探长就不能亲近小动物、小孩子什么的?”JAMES有些好笑地想说:“你不是傲娇加高冷吗?”但一看到他微微嘟着嘴巴真有些认真地在抱怨的神情,忍不住想逗弄他,就故意暧昧地一笑:“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原因吧?”NICK看了他一眼,决定不问。JAMES哪儿会给他这个机会,讨好似的主动说道:“小动物什么的,天生就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小孩子也一样呀!所以人见人爱的时候,他们最开心。但公孙探长不同,一看就比他们更可爱,哪儿是来爱他们的,分明是来争宠的!你说他们还会喜欢你吗?”NICK真是气急了,两只手一起上真心要挠他的样子,JAMES吓得忙两手扶住他的手臂、控制住不让他真的挠到自己,一边还笑着说:“今天又不想当狗想当猫了!我说,你得收敛点儿,屋里可还有你一同类呢!”NICK笑骂道:“挠死你我就成,不用它!”正闹间,副导演的喊声破门而来:“就位!开——机!”两人一怔,JAMES忙低声快速笑喊:“一、二、三,停!”门突然打开了,镜头也跟着瞩目地拍了过来,两人已放手,不约而同地笑着转过身来——
门开处,只见两个人并肩而立、微笑相向的样子,真是要闪瞎一众人等!
于是,怕猫的探长留在外间,检察官则跟法医在里间询问琳琳。最后,检察官让探长端起了那只脏兮兮的猫碗——莲花温碗终于完璧归赵!检察官一面宣布“此案终结”,不失时机地调侃探长:“你输了!”探长只好撇撇嘴、酸酸地说:“我请客。”眼神还不忘向法医那边溜了一眼——真心不情愿好嘛!
后来JAMES打趣儿他:“哎我说,你不是对你的老同学真有意思吧?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那酸溜溜的感觉象是原装的,不是演技兑出来的。”NICK开朗地一笑:“瞎掰!我想追谁要是能让你看出来,我这演员就白做了!”JAMES心中一动,忙谦虚地问:“那你说说嘛,你喜欢谁?你有女朋友吗?”NICK脸上就是一红,微微低了头道:“干嘛告诉你?”那真是堪比少女般羞涩、扭捏的神态,看得JAMES就是一怔,心里不觉好温暖。当下凑上前去,故作神密地说:“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顺便我还可以跟你分享分享泡妞神技,不收费的,请喝酒就成!”NICK白了他一眼:“你应该精于此道吧?不开个全民情敌技术学校都屈才了!你那个学校就叫‘包大人蓝翔技术学校’吧,不用写,大家一看就知道你在里面教什么!”JAMES大言不惭地:“好主意!就叫包大人新情话训练培训营,怎么样?你来学吗?”这人脸皮之厚史上无敌!NICK无语地看着他,只好说:“你能教我什么呢?包大人!”JAMES热情洋溢地:“教你怎么爱上包大人的情话连篇,怎么样?”
月光下,JAMES仍然在窗前折着青蛙,任思绪轻轻浅浅地掠过日间的点滴。想到琳琳家外时的情景,他不由得微笑了,有些得意、有些窃喜。突然,他的手停住了,毫无预兆地,他的心就是一惊:我懂得他,那么他呢?他想起NICK条理清晰、头脑冷静地分析着公孙泽和包正之间的逻辑线和走向——不只是公孙泽,还有包正——并且与他自己的分析和设计完全吻合,岂止是吻合,简直是天衣无缝!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一向为“懂得他”——懂得他的心思,懂得他的实力,懂得他期望的未来——而窃喜不已,但是以他的聪明干练,他其实是应该完全懂得包正的——就象自己看公孙泽一般的清晰、甚至象是通透的存在!他真的是惊呆了——这一刻他体会到导演当初的心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知道,还是不希望他知道?真的希望他懂得,还是……
等等!他用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前额:有一处地方不对!有一个链条没连上!是哪里呢?他跳下窗台,在房间里踯蹰往复,尤如困兽!他突然停住,有些傻傻地笑了:这小子根本是没开窃的那种,他怎么会想到这一层?如果想到,他也只会想到包正这一层,他怎么会想到自己这一层?按他的性格,他如果知道了根本不可能掩藏得这么好,不是跑去问导演就是跑来问自己,怎么可能在心里掩藏得这么久?掩藏得这么深?哑然失笑之后,他又有些伤感起来:是呀!这一层又一层的藩篱,这个傻小子怎么可能猜得透?他什么时候才能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