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始终是在上升的土地,永远不能与之进行心灵与心灵对峙的天空,只有投入才是短暂的仰望,这就是给了我养育以及精血的青藏。拥抱着缥缈的期盼和雪崩前的支离破碎,拥抱着常常道路的断绝和一天天逝去的青春,这就是高原真实的生活写照。没有马匹,只有投入的徒步。没有喧嚣,只有彻底的清净,即使选择晴天出发,也可能在恶劣的天气中迷失曾经的方向,即使怎样地调整自己的心态,也无法突起自我的苍茫与辽远。这是心理的退却,形成了对温暖更大的依赖。所以,我不具备牧人所拥有的勇气,我只能是低头的歌者。夜深人静,我孤独的小屋却在阿尼玛卿山脚下灯火通明,这是对生命的守望与凝视。我渴望在青藏的交界孑然信步和在暴风雪中一次次回归生命温暖的家园。
高原如歌,人生如梦。白云苍狗,弹指一挥。凭着青春的冲动和对未来的憧憬,更加的是对心灵的变更及梳理,我走进了草原的深处。在这鲜花与白云,日月与河流,山川与万物之间,我迎来了第一次必须面对的苍茫和深远,雄厚和纯粹。身体和灵魂的激烈碰撞,而后久久所不能挥去的娇嫩和柔弱,我承受了高原反应所带给的美丽和眩晕。就这样我把我的年轮种植在这片草原上。我迎来了我的爱情,恍如一朵不能经验经受高原气候的花朵。我从坚韧中理喻了人所具备的诚实和执着,从纯粹中聆听牧民们日夜不息的牧歌与舞蹈,从纯净中融入生命的原初和本质。高原给予我的不仅仅是强健的肌体和完善的新陈代谢,更重要的是自信与跨越以及灵魂在艰难中不能停止的守望和倾诉。我钟爱于这种接近的方式,钟爱于如自己躯体一样起伏的草原,便有激情与湿润像淡淡的阳光透彻全身,一两声鸟鸣破空而来,仿佛冥冥之中与我呓语,而一条河流不声不响,流向了草地的深处,流向了遥远的远方。
我像一座丰腴而富有的草场横亘于这样的风景。我的左面是西倾山,我的右面是积石山。我背向四川的黑水,迎面是更高纬度的青海。我与黄河同在,这条古老的河流一次次流过我不眼的窗前,夜夜的月光照耀在心灵的河面上。我用赤裸的精神直面高原的撞击,在闪亮的火花中,映照乔木格日、赞格尔塘、那合达曲、西柯河等温暖的留下过我青春的草地。我的深入只能以遗憾而告结束,我无法触及她的内在本质。我只是她一个永远的游子,在她的深邃与浑厚之间,逐渐裸露我贫血的祈祷与祝愿、苍白与无奈。因为,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牧人。我永远是这个伟大部族的聆听者和守望者。我现在仅仅具备一个牧人最起码的品德,对高于生命的信仰的虔诚和膜拜。
但愿,这就是可贵的开始,尽管是徒步的攀登和幼稚贫乏的第一步,尽管是不断输血与滋养以及巴颜喀拉和黄河对我不经意的一瞥。
瘦水,20世纪90年代开始创作,作品散见于《诗刊》、《诗歌报月刊》、《星星》、《飞天》,《绿风》、《西部文学》、《散文世界》、《黄河文学》、《西北军事文学》等刊物。个人入选《中国诗人大词典》(中国文联出版社)等辞书,荣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学奖”等奖项,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玛曲县文联。有散文集《黄河在这里拐了个弯》, 评论集《甘南文人》,诗歌集《玛曲草原》
编辑当中。
有那样一双眼睛
秋月梧桐
在我的记忆里,始终忘不掉有那样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浑浊的,已经完全失明的老妇人的眼睛。
在我孩童的时候,我家在华容河的堤坡下。华容河是长江中游的一条支流,也叫沱江,沱江的水是直接流入洞庭湖的。那个家全部是用芦苇为壁,茅草为盖,四间主屋,两间杂屋,打开后门就见沱江,走出前门就上大堤。正对我大门的堤上,有一栋两间的土砖茅草屋,住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双目失明的老妇人,村里人都叫她黎阿婆。
黎阿婆本姓何,丈夫姓黎。阿婆一生没有生孩子,丈夫死得早。丈夫在世的时候,夫妇俩从丈夫的兄弟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不久丈夫去世,阿婆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还叫他学了木工的手艺,然后娶妻生子,然后阿婆的眼睛瞎了,儿子的翅膀也硬了,就不认这个养母。村里就给阿婆定了五保,盖了两间土房子,每个月送五十斤谷子,就这样安顿了阿婆。
父母亲为了生计,每天都在外劳作,没有时间照顾我们这些孩子,但又怕我们太调皮,更担心大河里的水,就时常把我们寄托在阿婆的家里。阿婆很善待我们,也很会照料孩子,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出来分享。阿婆的食物几乎都是村子里的好心人送过来的,什么红枣啦,糖粒子啦,瓜子花生啦等,大半都被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瓜分了。那时候最向往的事情,就是希望父母送我们到阿婆那里玩耍。
其实一开始我是很害怕阿婆的,我很怕看到阿婆的眼睛。那眼睛怪怪的,整个眼珠子都布满了厚厚的云翳,我一看到这双眼睛,就感觉阿婆是在狠很地瞪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在责怪我一样,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后来相处久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有一次我问阿婆,你的眼睛怎么是这样子啊?阿婆说是她给自己的大孙女接生的时候,一股血水冲进眼睛,就这样瞎了,还说是自己前世做了错事,观音菩萨惩罚她了,要我们这辈子千万不能做坏事当坏人。
阿婆的眼睛尽管瞎了,可好像什么都看得清楚一样,我们要是有什么小动作,她一下子就会知道,就会很严厉地制止我们。有几次我在屋里待久了,就想抽身跑出来,阿婆马上就会警告我们说,别跑,坐着不许动!我曾经问过母亲,阿婆的眼睛到底看得见不?母亲说那怎么会看见呢?阿婆是用心在看呢。母亲的解释我是怎么也理解不透的。我有时就用小手在阿婆的眼前晃一下,或者在阿婆的胸前摆一下,想验证下阿婆是否真的看不见,这时候阿婆就会说,秋伢崽,你又想玩么子鬼咯?
吓得我慌忙缩回自己的手。
许多时候父母亲都会忙到很晚才回家,看到外面黑黑的像锅底一样,我就哭闹着要回去,这时候阿婆就会点燃煤油灯,边点灯边说,秋伢崽乖,奶奶给你点灯,奶奶不需要灯的,你看好亮好亮是吧?如果我还是哭闹,阿婆就会抱着我,给我讲动物故事或者乖孩子的故事,我常常在阿婆的哄慰和抚摩中不知不觉地睡去。
后来我就像着了魔一样,喜欢在阿婆家里过夜,喜欢听阿婆讲故事哼儿歌,喜欢听阿婆讲好多我不懂的事情。冬天的时候,阿婆总是用一个废弃的锅子,放上几撮灶内的火灰,然后堆上一大半锅子谷壳,将锅子放进一个木制的烘箱里烤火;夏天,阿婆经常给我洗澡,一边洗一边挠我的胳肢窝子,弄得我痒痒的笑个不停,有时洗到我的大腿上,捏一捏我的小东西,嘴里就哼出“小宝宝哎,快快长哎,长大娶个花姑娘哎,生下一堆胖儿郎哎”之类的顺口溜子来。
上学以后,我不能天天在阿婆家玩耍了,每每有机会去了,阿婆都会说,秋伢崽哎,下学了就到奶奶这里来,奶奶想乖孙孙呢,说得有些伤感有些无奈,我听了总有些酸酸的味道。母亲常常要我带一些食物给阿婆,我也常常在外面拾一些野菜,柴火,或者捉几条小鱼小泥鳅什么的给阿婆带去用,这时候阿婆显得十分激动,眼睛湿漉漉的,也总是舍不得吃,把食物保存上好些日子。有时候我跟小伙伴贪玩,几天没有去阿婆家,阿婆就会拄着一根竹棍走到屋外,大声对着堤下喊我母亲的名字,问我们在家没有。当我们一走到阿婆屋子旁边,阿婆就好像看见了我们一样,喊我们进来,那种欣喜的神态真的无法言说。
记不清是哪一年河里发大水,我家的房子被淹没了,父母亲就想方设法在大堤的另一头建起了新的土砖茅草屋,从此就和阿婆隔得远一些了。母亲还是经常去阿婆那里走走的,而我们渐渐长大,忙于自己的学业和家务,又喜欢贪玩,去的就很少了,只是有时候路过阿婆家旁,看见阿婆就打声招呼而已。我听母亲说阿婆常常问起我们,叮嘱母亲无论如何也要让孩子们读好书。阿婆没有念什么书,几岁的时候就给别人做了童养媳,可我却很崇拜阿婆,她懂得的道理真的很多很多。我最敬佩的是阿婆那一双眼睛,即使我不在阿婆身边,我也会感觉到那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我,使我不得不心存敬畏。
阿婆因为年事已高,慢慢地老去。在阿婆无法自由起居的一年多的时间里,父母亲一直都在照料她老人家。我因为已经寄居学校就读,只和父母一起去看望过阿婆两三次。母亲说阿婆在弥留之际,老是跟母亲叮嘱这叮嘱那的,好像很不放心似的,后来脑子不清醒了,常说胡话,隐隐约约听得最多的,还是我们的乳名。阿婆过世的那一刻,眼睛合不拢,是母亲用手帮她合上的。
这就是我的阿婆,我的亲奶奶!
阿婆过世快三十年了,我却永远忘不了那一双眼睛,那一双既浑浊又明亮无比的眼睛!不能忘,也不敢忘!
秋月梧桐,原名蔡德秋,男,汉族,湖南省岳阳市人,师范类中文系毕业,公务员。多家知名网站优秀写手,另有笔名中秋月儿明,秋月梧桐,斑竹箫笛等。着有长篇小说两部,合集出版短篇小说散文诗歌集三部。于闲暇之时,写心灵文字,特立独行,放飞心猿,不参与任何文学组织,唯以情趣交同志益友。
初识仓前
凌明焰
去年金秋十月的一天,气温高达近三十摄氏度,犹如炎炎夏日,我们余杭区作家协会组织了一次老作家金秋聚会,会议在仓前镇颐和春天休闲农庄三楼多功能厅召开,参加聚会的有年迈的老作家,也邀请了一些中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入会,主持人李晨初老师告知大家说:来参加会议的目的是要求中青年会员动动笔,写写稿子,投稿者是有稿酬的。我想这是为激励会员创作的积极性吧!
春天颐和休闲农庄坐落在仓前镇绿丁路与文一路交叉口,交通十分方便,环境优美。农庄设施齐全,装修豪华典雅,融入了东南亚地域风格为一体,别具一格,为满足游客的需求,农庄的业主匠心独运,特设了农业休闲观光、棋牌、垂钓,和餐饮等特色服务。农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农庄以“宾客至上,服务第一”为经营宗旨,采用了科学的经营机制和管理方法,不断追求卓越,是商务、宴会休闲、娱乐的理想之地。农庄的工作人员还告诉我:农庄提倡环保,倡导绿色餐饮。农庄园区翠竹碧绿,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种植了果树和桂花树等,对草坪也进行了绿化,还配有假山,观赏鱼池,你可以垂钓,钓上来的鱼由农庄资深厨师为你进行烹制,让你品尝到真正的农庄特色菜“春天蒸莼鱼”。写到这里,不由我联想到着名诗人笔下的一句诗“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次初识仓前,真正是把我带入到了杭州天堂人间的“后花园”——仓前颐和春天休闲农庄。
中午时分,中巴车把我们又载进了仓前镇的葛巷村,即现在的羊锅村,我们走进了一户农家,热情的服务员把我们领进餐厅,端上来刚烹制过的羊脸、羊肾子、羊肚、羊肺、白切羊肉、羊脚等与羊身上从头到脚内脏的羊味……啊,我们大块吃着,尝着,当我们正吃在兴头上,热情开朗的孟烨老师从楼上餐厅来到我们中间,即兴以一曲《美好仓前》把我们的羊宴推入了高潮,孟老师唱着,我们一起拍着手掌欢呼着,把我们带进了笑脸灿烂的春天。
当我们品尝、感受羊宴结束后,又走进了仓前“四无粮仓”。四无粮仓陈列馆坐落在仓前镇上塘河一条老街上,据资料考证:仓前地名来历,就是南宋建了粮仓,仓前的市面叫仓前。解放后,这儿的“四无粮仓”,闻名全国乃至联合国粮食署。
四无即“无虫无雀无蛀无霉”一年中不知从害虫口中夺下了多少粮食;在仓前四无粮仓陈列馆看看粮仓,令我感慨农民兄弟种粮多少艰难,存粮更是难上加难。参观四无粮仓回来后,我敬爱那个仓前四无粮仓陈列馆告知妻子和儿女,今后要倍加珍惜粮食,并将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解释给儿女们听,教育他们从小要爱惜每一粒粮食。
此次金秋仓前颐和春天老作家金秋聚会,我能荣幸参加其中感受仓前,初识仓前,让我受益匪浅,希望今后作家协会能够多组织这样的聚会活动,让我们中青年作协会员一起去描绘仓前的美好春天!
凌明焰,笔名凌子(林子),安徽省潜山县人,中共党员,1994年10月开始至今先后任《经济开发报》特约记者,《安徽日报·农村版》、《现代农村报》、《安庆日报》、《安庆日报·下午版》,安庆人民广播电台通讯员。1991年在潜山县县级报刊《流泉》发表处女作散文《别一种情思》后,至今已经在《中国青年报》、《安徽日报》等省内外20余家报刊发表散文、诗歌百余篇,有散文、诗歌获得全国、地市级散文大赛征文奖。1991年和1994年参加未来作家文学院刊授,在《未来作家》文学期刊发表散文多篇。现为杭州市余杭区作家协会,安徽省安庆市作家协会、中国当代校园诗人协会会员。《文学月刊》、《散文在线》签约作家。
冰霜画(外一篇)
董奎品
冬日里,每天早晨,穿衣起床后第一件事是拉开窗帘看画。那不是画家的作品,不是工笔画,也不是写意画,不像中国画,也不类外国画。它是大自然的杰作,奥妙无穷,意趣深远,每日出新。小小几块玻璃却装着一个神奇的世界,任你想象的翅膀自由翱翔,任你智慧的力量把它巧装。
那不是茫茫的林海雪原吗?高大参天的松树已被白雪包裹,隐隐的群山披着银装,似有河流的痕迹,河水已经结冰,林海静悄悄,雪原静悄悄。消失了往日的战火硝烟,再没了神出鬼没的智慧较量,杨子荣座山雕一同沉入时间的河流,只落得这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瞧,这天的冰霜画,又像是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仿佛是韦应物的野渡无人舟自横,宛若元人的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疏林噪晚鸦,斜揽着钓鱼艖。总之,你从中看到的不是污染,不是繁杂,而是一个洁净的世界。
“明月几时月,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不是天上的琼楼玉宇吗?它的建筑结构虽似人间,又不像人间,其结构简洁明快,而却又意境深远,其广袤高邈,茫茫无涯。大概神仙们居住之地从不拥挤,从不倾轧,任你有风驰电掣之速,任你有千变万化之能,在此却无阻无碍。天高任神来,宇广由仙去。好一派天上世界尽现眼前。
小时候,家境贫寒,冬日里没有炉火驱寒,灶膛常常缺炭。黎明时分,母亲第一个起床,把火生起,给我们兄弟妹把衣服烤热,督促快快起床。由于寒冷,掀开窗帘一看,冰霜画特别好看。从童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冰霜画伴随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