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已经看到,共和国有一个政府,它的主要官员都在华盛顿市。此外,45个州中的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政府。
2.但不仅仅是这些。各州的百姓分散居住在广袤的地区,有的在城市,有的在村庄,还有的住在荒凉的农家。现在,政府的目标就是制定并施行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法律,并管理关乎百姓集体利益的事务。
3.什么是地方自治。有个这方面的例子。比如要建一座桥。如果溪流太深,人无法轻松地涉水而过,那么很显然,应当建一座桥。但是,考虑到做这件事只能让所有想要过河的人受益,所以就不能让所有人掏钱建桥了。桥应当由政府建造,供所有人使用。但是话又说回来,除了住所离溪流很近的人之外,这样一座桥不会用得太多。在人口众多的大州,可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对要不要建桥不知道或者不在意。于是我们想,最可能使用这座桥的人,应当是那些可以决定是否建桥的人,以及应该为此掏腰包的人。
4.换句话说,我们认为,每个地区都应当享有管理自身内部事务的自由。我们称此为地方自治,或者叫做内政自治。
5.县。要想提供这种地方自治的自由,首先,每个州要分割成若干个比较大的领域,通常叫做县。在路易斯安那州,这种领域叫做堂区。每个县都有一个名称。县的数量因州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例如,纽约州有60个县,而伊利诺伊州却有102个。
6.每个县都有自己的政府,是由人民选出来的。这个县政府可以立法,其前提仅仅是不能与联邦法律或者州的法律相抵触。县政府还有一项职责,就是监督州的法律和县的法律在该县有没有得到遵守。他们管理的就是此类人民赋予他们的县务。县里都有监狱,通常还有一套专门的房子或农场用于收留乞丐。
7.县监狱。监狱是一栋坚固的建筑物,门上有笨重的锁,窗户上装有铁栅栏。如果有人由于被指控犯有某种罪行而被逮捕,就会送到监狱里看押起来,直到法庭开始审讯他。如果在审讯时,法庭认为该嫌疑人对指控的罪行表示认罪伏法,可能就会宣判入狱服刑。这与前面的关押就不是一回事了。监狱或劳教所都隶属于州管理,囚犯一般要忙碌于从事一些有用的劳动。而在关押期间,是不会让嫌疑人去劳动的。
8.那些违了法但是犯的过错很小,或者说小到不足以宣判关进州监狱的人,通常会送到监狱里待很短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天或者几个星期。
9.狱卒通常住在紧邻监狱的房子里。他必须有副手帮助自己看管监狱和犯人,并时刻监督犯人不会越狱。狱卒和他的副手是由县雇用的。
10.锒铛入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但遗憾的是,总是有些人不守法,这样的人当然必须受到惩罚。盗贼、造假者和纵火犯必须受到看押乃至坐牢,否则谁的财产也不会安全。优秀公民总是很注意不去干涉别人的权利。他对邻居的财产从不眼红,在能够帮助别人的时候,从不伤害其他人及其财产。如果所有人都是优秀公民,那么就不需要设立监狱了。
11.罗斯恰尔兹家族。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罗斯恰尔兹家族,他们是欧洲很有钱的银行家。他们的财产多得数不清,多到他们只向政府提供贷款而且只进行大额贷款的程度。
12.至于他们的巨额财富最早是怎样起家的,这一点很让人好奇。大约100年前,德国的美茵河法兰克福市,有一位名叫梅耶·安瑟尔姆·鲍尔的犹太放债人。他的招牌是一个红盾,在德语中就是法兰克福的意思。当时,他还不是一个有巨额资财的人。法军之后侵略德国,有一位德国王子害怕敌人会在他离开时,掠夺他以珠宝和黄金形式存在的巨额财产,但又不敢带着这些财产逃走。最后,他突然想起了这位放债人。这个犹太人并不愿意接受这份委托,但终于还是同意了,于是,这些巨额财富留在他的手上,但王子却没有拿到一纸证明犹太人对此负责的凭据。犹太人将这些财产埋在自家的花园里,但把自己的钱还放在经常存放的地方。法军来了,他们抢走了犹太人的钱,却没有发现那位王子的财富。法军离开之后,罗斯恰尔兹(由他著名的招牌而得名)很明智地用了一部分王子的钱,然后从中获得了不小的利润。战争结束时,王子回到法兰克福,便立即拜访了这位银行家。他在询问自己的财富时怕得发抖,这不仅是因为敌人有可能将他的巨资抢走,还因为他担心:即便这些东西幸免于难,犹太人哪怕再忠诚,也未必经得起诱惑,不去挪用自己私下托付给他的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财富。然而,令王子欣喜不已的是,他从银行家的嘴里听到的消息是,他的所有财产都安然无恙。此外,罗斯恰尔兹只提出王子向他支付财产总额的5%作为补偿,因为他故意牺牲了自己的财产,以便法军不会怀疑他还藏有更多的钱。狂喜的王子完全为银行家赔偿了损失,此外还不厌其烦地到处颂扬这位法兰克福犹太人的诚实品质。这位犹太人天长日久,也积攒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其中大部分都来源于向政府的贷款,而他的子孙后代接过了衣钵,从而使家族的财富猛增。
13.这个例子说明:与石墙和钢锁相比,人品是保护财富更好的手段。
14.关心无依无靠的穷人。称某些人为“穷人”其实很大程度上是胡说。当然,有些人与另一些人相比,没多少钱,住得也不好,没什么奢侈品。但是,看待一个人是穷还是富,完全在于你看问题的角度。若干年以前,科罗拉多州的一群矿主在华盛顿的一家旅馆里聊天。他们全都是百万富翁。话题转到美国内战中一些久负盛名的将军身上,这些人的财产据估计多达五六十万美元。“哦!”其中有一个人说,“我想,他一定像自己有钱时那样幸福。”对这些拥有百万资财的人来说,有几十万美元的人似乎就是穷人。但是,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样的人很富有。
15.事实上,任何人如果有能力并且愿意靠诚实劳动生活,同时又有这样做的机会,那么他都不是真穷。他是独立的,而只要有独立存在,就没有真正的贫穷。
16.但是,向来还是有些人没有任何财产,并且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养活自己。或许他们的身体垮掉了,也或许他们年迈体弱、无法劳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朋友能够照料他们,他们也不会受苦。但是,如果没有人照料,他们自己管自己就只能是忍饥挨饿。这种情况是不容许出现的。于是,各县的百姓都会为贫困者提供某种安居之所。这种住所的条件通常比较简陋,但应该一直很舒适。我们必须记住一点:和我们一样住有所居的人不是犯人,只不过比较不幸而已。社会有责任照料他们。
17.流浪汉。总是有一些人有劳动能力但却宁愿无所事事。他们一旦没有财产可以依靠,就只能以乞讨或盗窃为生。有时候,这种人会将时间浪费在在乡野游荡上,睡在畜棚里或干草堆下面,向别人乞求钱、食物和衣服。这些可怜的人叫做“流浪汉”。看到有人如此低贱,真让人心生怜悯。倘若他们愿意工作,一般来说也能靠诚实劳动为继。但是,他们却宁愿卑微地活着,以四海为家作为固定职业。他们基本上不值得同情,也不应得到多少帮助,因为他们没有得到同情和帮助的理由。县里为穷人提供的住所不是为流浪汉准备的。
18.有时候,一个人在做了不诚实的事情时经常这样找借口,“我没日子过是社会欠我的。如果我不能通过这种方式生活,就必须通过另一种方式生活。”不过,这纯粹是胡扯。任何人如果不努力争取,世界就不会欠你过日子的条件。如果一个人不幸到根本无法养活自己的程度,那么社会可以照顾他。但是话又说回来,任何人倘若能够劳动却宁愿游手好闲、靠那些诚实劳动者挣的钱来养自己,那他就只能流浪了。这样的人对于社会一点用处也没有。
19.乡镇。在一些州,县又要分成更小的社区,叫做乡镇。这个社区小到人们可以不太费力地聚在一起决定公共事务的程度。在这些乡镇集会上,人们往往会为建一座桥、修一条路或者类似的事情投票表决。他们还要选举镇上的官员,任期一般为一年;并决定镇上的事情办起来应当花多少钱。
20.村庄。在县一级,农舍一般相隔很远。但是,如果许多农舍建成后靠得比较近,以至于可以构成一个差不多有几百人的社区,那么这样的地方就叫做一个村。这时的房子通常不只是农舍了,一般来说有一个或多个商店、铁匠铺、教堂、学校,还可能有医生、裁缝、帽商或者有个邮局。村庄越大,能找到的这些设施和人就越多。
21.当然,也并非所有村庄的规模都一样大。有些村子很大,人口甚至达到数千人。
22.村庄也有自己的政府,是由人民选出来的。至于村政府是什么、其职责有哪些,我们将在另一章讨论。
23.城市。数量众多的人住得比较靠近,就构成了所谓的城市。在城市里,街道取代了乡村公路。这些街道通常铺上了石头、砖头或者木块。这里有许多商店、教堂和校舍,往往还有一些制造业。
24.城市有自己的政府,负责立法以及监督法律的执行情况,并办理各种各样的公共事务。
25.由于城市里的人口相当多,所以为了方便,它往往又分成较小的社区,叫做行政区。每个行政区都有一些由百姓选出来的公务员。行政区是要编号的。
26.地方自治。我们看到,我们共和国的每个组成部分,无论是州、县、市还是村,都有自己的一个政府,都是由当地百姓选举产生的。所有这些不同类型的政府都能和谐共存、互不干扰,因为每个政府都只关注自身的事务。州政府禁止制定与国家法律相抵触的任何法律。县、市和村政府制定的法律也不能与州的法律相抵触。但是,任何只关系到某一个特定城市、而与其他地区无关的事情,都完全交给该城市去办理。例如,芝加哥的百姓想在市内的一条街道上铺上石头。那好,这跟城市以外的所有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芝加哥市负责出钱,没有其他人在意。因此,州或县对此都不予关心,芝加哥市想怎么干就去干好了。这便是我们所说的“地方自治”,或者叫“内政自治”。每个特定的区域都可以按照自身喜好,自由地管理内部事务。
27.地方利益不代表国家利益。任何在共和国某个特定地区(例如马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弗吉尼亚州或者加利福尼亚州)出生和长大的人,对自己所在的州、城市或者县,自然都有一种情结。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家,他的社会关系都聚集在这周围。那里有他的朋友和邻居,他在那里从事自己的工作。他为自己的州或市而自豪,并且急于看到它越来越繁荣昌盛。
28.但是说到底,我们的国家是整个共和国,星条旗是这个国家的象征。作为公民,我们的第一责任是为共和国贡献力量。当然了,如果我们在自家周围地区都履行不好公民的职责,那肯定不会是合格的共和国公民。但是,对爱国的美国人来说,带有地方性的嫉妒和偏见是绝对要不得的。事实上,在这块土地的每个地方,都能找到优秀的人民。无论听到自己祖国的哪个地方繁荣富强,都会令一个真正的爱国者高兴不已。
29.马萨诸塞州的优秀公民罗伯特·C·温思罗普先生在他的一篇演讲辞中,极其生动地阐述了这一点。这篇演讲值得每个人花点时间读一读。温思罗普先生曾在哈佛大学接受教育,后来跟着丹尼尔·韦伯斯特学习法律,当过国会会员和马萨诸塞州选出的美国参议员,并以一位学者和演说家的身份赢得广泛赞誉。他逝世于1894年。
一位身处他乡的爱国旅者
罗伯特·C·温斯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