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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用感恩的心去关爱(11)

绝不抛弃你柴艳1岁多的时候,养父母领养了她。养父是河南人,在辽宁的盘锦市打工为生。在柴艳5岁时,养父母带着她回河南老家探亲,听说一户人家生了一个胖小子,但因超生要罚很多钱的,这使分外喜欢孩子的养父忍不住和养母商量领养那个男孩,于是出生仅7天的雪来(化名)被带回盘锦。从此,柴艳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弟弟。

爸爸在外打工赚钱养家,妈妈在家操持家务,她和弟弟陆续上学读书。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有爸爸像大山一样的肩支撑着,姐弟俩生活得无忧无虑。

可是,不幸却意外地降临到这个家庭中。1994年的一天,柴艳的养父遭遇车祸。爸爸的脚伤刚刚好就出去找工作,可是没有人用他这样一个残疾人,他只能靠捡破烂维持家用。养母看着一瘸一拐的丈夫,心生出了许多的厌恶,她想:残疾成这种程度的丈夫是不能挣钱养家了,这两个孩子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我没有必要继续自己扛着这艰难的生活。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养母走了。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弟弟一个人的哭喊声。放学回来的柴艳一把将弟弟搂在怀里,边给弟弟擦着满脸的泪水边哄着弟弟:“弟弟,乖,不哭,妈妈走了,还有爸爸和姐姐呢!“养父继续靠拾荒养活他们姐弟俩。柴艳更加宠爱这个弟弟,有好吃的,一定先给弟弟吃。

柴艳放学的路上也常常去寻找着空饮料瓶子、废报纸,用袋子装起来,背到家里。她想帮爸爸多赚些钱,好能够及时交上学费,继续读书。

可残酷的现实生活打碎了柴艳继续读书的梦。2000年6月,柴艳正准备填报中考志愿。爸爸的目光躲闪开她充满期待的双眸,迟疑了好半天才把她叫到跟前,吃力地说:“小艳,我知道你喜欢读书,爸爸也希望有个大学生的女儿,可是,你知道吗?你是爸爸捡来的,弟弟也是爸爸领养来的。不是因为你是爸爸领养的,爸爸就合不得花钱供你读书。你弟弟上学需要钱,他还有严重的心脏病,要治好这病需要很多钱,爸爸实在是没办法呀!“说着说着,爸爸扭过头去哽咽起来。

柴艳听着爸爸的话如同遭到了八级地震,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和弟弟都不是爸爸亲生的,怪不得妈妈扔下他们走了。残疾的养父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养育着她和弟弟。没有这个无私的父亲,她这个弱小的生命还不知道能不能存活到现在呢?她怎会怨爸爸?她扑到爸爸的怀里,哭着说:“爸爸,你从来都是我们的亲爸爸!我理解你的难处,我和弟弟永远忘不了你的养育之恩!爸爸,我听你的,不读书了,出去找工作,和你一起支撑这个家。”爸爸搂着柴艳,泣不成声地呢喃着:“我的好女儿,爸爸没白疼你!“可命运总是捉弄这个不幸的女孩。2004年5月的一天,养父突然患上重病,危在旦夕。临终前,父亲紧握着柴艳的手嘱咐她:“小艳,爸爸对不起你,没能让你继续读书,现在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又把重病的弟弟扔给你!艳呀,你小小的年纪怎么扛得了生活的重担,实在不行把弟弟送回老家的亲人吧!“看着爸爸含着泪水的双眼,柴艳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伏在爸爸的胸前,坚定地说:“爸爸,你放心地走吧,无论多艰难,我都会带好弟弟!我要尽全力给弟弟治好病!“爸爸听了,含着微笑头突然地侧过去……年7月,柴艳姐弟和养父老家亲人一起把养父的骨灰带回老家河南。在那里,雪来见到了亲生父母。养父老家的亲戚都劝雪来的亲生父母:“你们把孩子收回来吧,柴艳一个小女孩子怎么供养日见长大还患心脏病的弟弟啊!“但雪来的生母却说:“我们的生活条件也不好,没有能力供雪来读书,再说,这么多年,他一直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和他也没什么感情。”弟弟扑到柴艳怀里,哭着说:“姐姐,我的爸妈不收留我,你也不要我了吗?”柴艳的心被弟弟的哭声揉碎了。她紧紧地搂着弟弟说:“好弟弟,谁不要你,姐姐都要你!走吧,姐姐带你回家。”听了柴艳的话,弟弟破涕为笑。

柴艳把弟弟带回来,一些邻居劝说柴艳,一个女孩,带着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有病的弟弟生活,会有很多困难,再说,还影响你将来找对象啊柴艳没有想那么多,只要让弟弟快乐,她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都心甘情愿。2004年,她年龄小,找工作很难,给人家打零工常常被炒鱿鱼。可弟弟的学费需要钱,弟弟买学习用品需要钱,弟弟的午餐需要钱,她只好自己一天只吃一顿饭节省下钱给弟弟开销。

柴艳把弟弟当做自己的心肝宝贝。去年冬天,同事过生日,请她去肯德基,柴艳把分给她的那个汉堡包,小心地裹在棉袄里,留给心爱的弟弟。回到家里,柴艳神秘地对弟弟说:“小弟,你知道姐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弟弟雀跃着来到姐姐跟前,说:“姐姐,有什么好东西呀,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柴艳从棉袄的里怀掏出带着体温的汉堡包,塞到弟弟手里说:“是你早就想吃的汉堡包呀。”弟弟手捧着带着姐姐体温的汉堡包,咬了一口,停住了,好像想起什么,问她:“姐姐,我们哪里有钱买这么好吃的东西呀?你吃了吗?”柴艳告诉他是同事送的,她不喜欢吃这种洋快餐,就给他带回来。弟弟知道那是姐姐让他吃掉汉堡包的借口,他一边咀嚼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

柴艳在盘锦市的一家超市打工,每月只有500多元的收入。柴艳还有一个心思,想尽办法攒钱,为弟弟治病,她每天的生活费控制在5元以内。记者看到柴艳记录日常开销的账本,从养父2004年5月去世后,她就一直把每天的花销记在本上,最少的时候,她一天只花了一块钱吃饭。”两三块钱你怎么吃饭呢?”当记者疑惑地问她时,柴艳擦着眼泪说:“有时一顿饭就吃一个麻花或红薯,特别饿的时候就煮一些挂面,偶尔也会做点儿米饭,就着一块钱的特价咸菜。”柴艳说,她喜欢夏天,夏天蔬菜便宜,冬天的蔬菜根本买不起,她已经半年没吃到新鲜蔬菜了。

柴艳对自己如此苛刻吝啬,但对弟弟却分外大方。去年冬天,弟弟中学毕业后失学了,柴艳觉得很对不起弟弟。看着弟弟整天到处找工作,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浑身打哆嗦。她狠了狠心,花了200元为弟弟买了一件羽绒服。那厚厚的羽绒服,穿在弟弟身上,暧在柴艳的心里。而她自己穿的不是工作服就是别人送的旧衣服。

现在,柴艳17岁的弟弟在一家饭店当学徒,除食宿外,每月还有100多元的工钱,减轻了她的一些压力。可弟弟做不了重体力劳动。柴艳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机会让弟弟学到一技之长,将来能够独立生活。

有人给柴艳介绍对象,但她不敢恋爱,弟弟的自尊心很强,怕弟弟有被冷落的感觉。她说即使考虑个人问题,也要把给弟弟治病当做寻找对象的一个条件,自己要带着弟弟一起结婚,同未来的丈夫一起给弟弟看病。可别人介绍来的男朋友,不是觉得她带着弟弟是累赘,就是没有能力帮她给弟弟看病,这也让她失去了好多恋爱的机会。但柴艳不觉得遗憾,她说:“弟弟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幸福。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两个没有亲生父母陪伴的孩子,一个甚至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并早早失学的姐姐,一个是亲生父母不愿意要的还有心脏病的弟弟,病逝的养父,抛弃丈夫孩子的养母。世间的一切不幸似乎都无一例外的落到了这对姐弟身上。但是,姐姐说了:“弟弟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也就是说,姐弟俩相依为命的路途注定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尽管他们没有多高的文化,没有稳定的工作,只有极低的收入,勉强维持温饱的现状。但那又怎么样?两个被人抛弃的生命。一对不幸的心灵,他们靠着后天营造的体温相互取暖。活着,更好地活着,就是他们的方向,就是他们努力的未来。也许,下面的路途更加艰辛,因为意外随时都可能会打击到他们。但那又怎么样?两个生命的温暖,可以战胜一切,只要他们愿意。

海水咸,海水深接到大哥汇来的600元生活费,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他经营的罐头厂已摇摇欲坠,我还在狮子大开口逐月提高消费标准(其实是在攒钱买手机),而他从不敢懈怠。料想他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我读完大学,正所谓父债子还大哥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这么叫他很有些”口蜜腹剑。”因为我一直在伺机报复他,谁让他父亲——那个收养我8年的男人去年突然死去了呢?他可是我的杀父仇人!他们收养我只是为了替自己的良心赎罪,可即使把我培养成博士后也不能换回我父亲的生命父亲在我记忆中只剩下模糊的影像,却常常提着鱼网虾笼一身腥味地出现在我梦中。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在我7岁那年,父亲说要去50里外的黄海边挣钱给我买”军舰。”他把我寄养在邻居沈阿婆家里,就与几个同乡出发了。谁知,他一去再也没回来。

许多天后,村里来了一位陌生的男人。村干部把我领到他面前,让我跟他回家,做他的养子。几个与父亲一起赶海的叔叔大哥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你爸爸!“我带着认贼作父的耻辱离开了贫穷的小村,成了黄海边上那个渔村的新村民。养父对我倒是很好,可我总以为这是假心假意。我总是惊恐地躲着他,有时他把好东西留给我而不给自己的儿子吃,我便以为这里面一定有毒。他的儿子比我大10岁,正在城里读高中,”大星期“才回来一次,每次都会给我买一只小青蛙之类的玩具。我终究在情感上被他俘虏了去,尤其是当我面对他送我的一只军舰模型时,我的眼睛”刷“地亮了,并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大哥,”把他们父子高兴坏了。

大哥高中毕业后便回来帮助养父料理滩上的事,我则背起书包走进校园。父亲之死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疙瘩在我心头盘踞,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极为早熟地想到,只有认真读书出人头地,才能为父报仇。我至今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在那么小的年纪便有如此坚定不移的仇恨。

光阴荏苒,我已临近高考。大哥经常来校看我,送些养父给我做的蟹黄羹给我下饭,并给我一些钱说:“这是爸爸让我给你的,叫你多买点营养品,别亏了身子。”可是这些话从他嘴里到达我心里时,早已变了味。大哥后来几次来看我,老是提填志愿的事。他建议我填报化工专业,因为家里办起了私营罐头厂,专门生产瓶装醉螺,学成后一定可以派上大用场。我答应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要是能将醉螺腌成同行中的极品,一定另攀高枝,打垮你这个家庭作坊等待发榜的日子百无聊赖。大哥押着一车罐头进城去了,养父让我到自家承包的滩头看看,说偷螺蛳的人很多,要我帮他照应照应。我完全是为了打发时光才尾随养父到滩头去的。一百多亩沙滩此时已是一片流金的海洋,肥硕的螺蛳像水泡的蚕豆一片乌青地覆盖在滩面上。几十个人手提蛇皮袋正弯腰捡拾。养父说儿,这些都是雇工,到中午按斤付酬,但也有小偷乘你不备混进来,捡满就自己跑到小贩那里去卖……我漠然地听着他絮絮地讲述。看他虚胖的身子在滩头晃来晃去,海风吹散了他稀软的头发,光亮的秃顶似在诉说繁花落尽的凄凉。我并不关心收成的好坏,只在心里盘算着,待我学有所成出人头地后,我一定要为父亲讨回公道,然后远走高飞。

遗憾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复仇,”养父就死了。因为我如愿收到了化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兴师动众大宴亲朋。席间,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频频向客人敬酒,还不住地夸我:“别看他打小不爱说话,是个’闷才‘呢!“大哥劝他:“少喝点儿,您有高血压。”养父把酒瓶一举:“咱家出了大学生,喝死也值!“在那次醉酒之后,养父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

喜事变成丧事,我有一丝伤感,毕竟养父的喜悦是真心的。我唏嘘有声地哭了,这眼泪源于一种复杂的感情。但这已足以迷惑大哥,他蟹钳一样有力的大手把我的双手握在掌心,红着眼圈说:“小弟,大哥不会让你受一点儿苦,你放心。”养父的突然暴毙使罐头厂难以正常运作。以前大哥主管营销,对于生产尚不属行家里手,现在只能交给一帮工人去折腾了。那些工人鼠目寸光,为提高生产速度多混点儿工资而不惜减少生产环节,最终砸了自己的饭碗,也坑了罐头厂。春节时,那些醉螺被大哥全部销往某集团公司当做公司职工的福利。数千人食后引起腹泻。经卫生防疫部门检测,这批醉螺的细菌指数严重超标,系发酵时间不足,密封程度不够,消毒措施不当所致。电视屏幕上出现我们的罐头商标的特写镜头,然后记者用痛心的表情采访那些不幸的职工,再义愤填膺地面对镜头痛斥”不法商家“的滔天罪行……眼见一场官司压顶而来,数千人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赔得大哥一文不名。

我有些扫兴。我宁愿大哥富有,尽管我从未对他有过手足情。

我不再关心大哥的命运沉浮,只心安理得地花着他的钱,在大学校园里作大款状,揿动手机,”呼“朋唤伴。后来,寒暑假我也不回去了,我告诉他我在搞”社会调查。”大哥便按我的需要如数如期地给我寄钱,还在附言栏里写上”注意身体“、”好好保重“等字样。

毕业前夕,我终于与一家合资公司签下了聘用合同——既然大哥已经垮了,我又何必在那个小渔村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才干。再说,我对那些罐头也丝毫不感兴趣。

我是带着嘲笑的心态回去跟大哥告别的。我在滩头找到了大哥,他正忙着照料雇工捡螺蛳,过秤记账。两年不见,大哥的外形有几分闰土的样子,有几根白发毫无顾忌地在他的平头上挺立。大哥见了我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上上下下打量我,眼睛里闪过惊喜,然后婆婆妈妈地把我搂进怀里说:“小弟,你可回来了!“我面无表情地挣脱了他。大哥开始向我讲述这两年的坎坷,讲上次事故以后,厂里怎样资金短缺直到被迫停产,讲他这两年怎样单打独撑经营滩面积累资金,讲他心中重新注册商标把罐头厂救活让我出任厂长的打算……”你做梦!“我咆哮着打断他的讲述。我忽然想起了不明不白在这里死去的父亲。”你不要以为你三十多岁不结婚,你花那么多钱供我上大学是有恩于我,你是在替你父亲赎罪!“正在这时,腰间的BP机响了。我一看,就掏出手机,又不忘说了句:“对了,这些你都没有的东西我也有了,是你的钱买的,现在,我得用它给女朋友回个电话……”“够了!“大哥的喉结突突地颤动,脸上的表情愤怒而悲凉。海风渐渐地猛烈,他身上的防水衣猎猎作响,海鸥在空中凄厉地叫喊起来。远处传来阵阵涛声,拾螺蛳的人们纷纷撤离。大哥说:“你听见了吗?这是子午潮,不一会儿,我们的脚下就是一片汪洋,你父亲就是被潮水卷走的——和我的母亲一起!“我的心猛一紧缩,大哥的脸上霜一样冰冷。潮水已在视线里一跃一跃地向我们涌来,大哥拉起我向家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