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县一见帽子被猴子抓落,就知道再也掩盖不住了,她一声娇笑,跃上案台,抓起大印朝红娘子掷去。趁红娘子躲闪的功夫,一纵身窜了出去。正在这时,只见巡抚大人突然掏出一个飞镖,抖手就扔了出去,正好打在胡知县的左肩上。胡知县遭此一击,顿时失去了抵抗能力,红娘子上前一步踩住了她,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那巡抚也哈哈大笑着揭下了脸上的面具,却正是县衙以前的捕头花荣假扮。胡知县看得目瞪口呆。花荣笑呵呵地说:“我已察觉你是盗银的贼了,有几次我偷偷地跟踪你,一到县衙附近,你就没了踪影。你见我注意到了你,就三天两头找我碴,打得我皮开肉绽,使不得武功,抓不得贼。我就将计就计,请我的小师妹帮忙,终于逮到了你,没想到你是个女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胡不知见事已败露,就和盘端出了窃银的原由。原来她叫海天兰,是后金国皇太极的义女,因她自幼才识渊博,文武兼修,皇太极便让她女扮男装参加明朝的科考,没想到竟然高中了进士,被放到此地为官。皇太极便让她在此地为后金国筹集军饷,并给她派来了帮手,就是捕快王二和丫环小青。
这两年,桐邱大灾,军饷很难筹集,她就打起了官银的主意。没想到,偷的次数多了,竟然引起了花荣的注意。她就想法逼走了花荣,又招来了一名女捕快。原以为一个女孩子家警惕性不高,没想到红娘子防守的很严。她就和捕快王二上演了一场贼抓贼的好戏,果然让红娘子放松了警惕,那晚她跑掉后,并没有跑远,眼看着红娘子回去睡觉了,她心里高兴坏了,耐心等了一会儿就再次潜入库房,却不料还有一只猴子在守护,冷不妨被猴子夺去了耳环。她打伤猴子后,见红娘子已起床了,就慌张地跑了。第二天,她又命捕快王二趁红娘子情绪不好时,再次下手。却被尽职的红娘子发现直追到家里。眼看自己就要暴露,气恼之下就用药毒死了王二,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捕快王二身上。两次盗窃失败,她知道红娘子是个厉害的对手,不先除掉她,是不可能再偷到库银的,所以她就想半夜从秘洞里出来,趁红娘子不备时,暗算她,没想到反被红娘子所伤,彻底暴露了……
听罢海天兰的诉说,红娘子和花荣面面相觑,没想到她是皇太极的女儿。花荣想用海天兰去邀功,红娘子却劝住了他,说:“崇祯皇帝昏庸无能,大明气数将近,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花荣问她有什么想法?红娘子说,眼下闯王李自成深得民心,我们不如去投奔他。花荣又问怎么处置海天兰,红娘子想了想说,废了她的武功,让她回去吧。
这天晚上,桐邱县的官银又失窃了,胆大的窃贼还在墙壁上题了名:红娘子取银救灾。
七煞铜女
一
南宋赵构年间,战乱不断,江湖上多次传出金兵南下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多情剑客柳云飞团结江湖上的爱国之士,固守黄河,不让金兵南渡,他们成功阻击了金兵的好几次行动,杀死金兵无数。只要一提起多情剑客,金兵就落荒而逃。
可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几次战斗柳云飞却连吃败仗,死伤不少英雄,把柳云飞搞得是焦头烂额。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家里又出事了。
这天,一个衣衫不整的绝色美女哭哭啼啼地找到多情剑客,说自己昨晚被“阴魔鬼王”佟天给欺负了。
哭诉的女孩说自己叫黄倩倩,是黄河帮帮主黄胜天的女儿。柳云飞一听,可气坏了,因为黄倩倩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柳云飞的爹和黄胜天私交甚厚,这桩亲事是他们订的娃娃亲,相见时以半枚铜枣为信物,两块铜枣合在一起,就是他们夫妻团圆之时。
前几天,黄河帮突遭大劫,被一群蒙面人血洗了,那帮贼人口口声声要黄河帮的镇帮之图,也就是九曲黄河的地形图,那黄河图干系重大,上面不仅有黄河帮分舵的所在地,还有宋军的设防位置。黄倩倩的父母不肯答应交出,结果都血战至死,黄倩倩正好有事外出,才幸免于难。黄倩倩听说父母惨死的消息后,就想找从未见过面的夫婿柳云飞,让他为自己报仇。谁知,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却被一个自称为“阴魔鬼王”的人给强暴了,身上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见面的信物半枚铜枣也被老贼抢走了,只有一张黄河帮的设防图因为藏在鞋底,才幸运地保存下来。
柳云飞立即带着黄倩倩向“阴魔鬼王”的老巢洛阳城绝尘而去。可当他们赶到洛阳时,那“阴魔鬼王”佟天却早已听到风声躲了出去,经过一番打探,柳云飞在雾烟山的庙会上找到了佟天。
当时,佟天已化名为铁头陀崔大牛,他还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在庙会上卖艺。
柳云飞戴着斗笠挤到跟前,用沙哑的声音说:“佟天,这回看你往哪里逃?拿命来!”
佟天脸色一变:“阁下认错人了吧,我姓崔不姓佟。”
柳云飞把斗上的竹笠一下子摘掉,双目喷火地说:“佟天,你看我是谁?你这魔头就是烧成灰,我也认识你。你是怎样污辱我媳妇的,还不如实招来?”
佟天一见来人,就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因为他以前跟柳云飞见过面。他仰天打了个“哈哈”说:“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少侠,失敬了。你可别血口喷人,你说我辱你媳妇,有何为证?”
柳云飞见他死不承认,就唤来黄倩倩让她辨认,黄倩倩仔细看了半天,说:“那天天都黑了,记不太清了,声音有点不像。”
柳云天说:“倩倩,声音是可以改变的,你再想想,他还有什么特征。”
黄倩倩想了一下说:“淫贼左耳上有个肉瘤。”
此话一出,佟天顿时脸色大变,但仍然狡辩说:“柳少侠,你休听她的一面之词,耳朵上长肉瘤的人多的是,怎么就能断定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不是我干的。”
柳云飞说:“你既然没干亏心事,为什么要躲着我?还装作卖艺人的样子四处奔走?”
佟天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他想不到合适的解释,就双脚一跺,像蜻蜓一样飞了出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柳云飞大叫一声,箭一般地追了上去。
佟天回头一望,悄悄解下腰间的皮带,迎风一抖,竟然变成了一枘软剑。这把剑非常奇特,剑尖竟然歪歪扭扭的又细又长,象蚊子的嘴一样。佟天把剑往后一指,剑尖里突然喷出一根细细的钢针来。柳云飞大吃一惊,再想躲避就来不及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见旁边人影一闪,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壮士飞身扑了过来,正好挡住飞针,只听他“啊”地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倒在了地上。柳云飞定睛细看时,只见青年壮士的手腕已经肿起老高,钢针上显然淬有剧毒。
好在柳云飞身上有解毒灵丹,掏出来一连给那青年吃了三颗。那青年壮士才咬着牙关说:“我没事了,你快去追那个淫贼。”他们抬头看时,哪里还有佟天的踪影?
二
柳云飞跺了跺脚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早晚会找到他的。”说完,他又冲青年壮士一抱拳:“多谢兄弟的救命之恩,不知您姓什名谁,师从何处?”那青年壮士就详细诉说了自己的来历。
原来他复姓西门,名叫不孤,是天山老人的儿子,此番是专程下山来找那佟天寻仇的,碰巧救了柳云飞一命。
柳云飞问他为什么要找佟天?西门不孤长叹了一口气,说自己的父亲天山老人和崆峒剑客叶大侠是世交,那佟天原是叶大侠的师弟。可他却猪狗不如,勾结金贼,害死了叶大侠夫妇,又盗走蚊嘴神剑,近年来,他带着女儿到处卖艺,实则是在偷偷绘制宋军在黄河的边防图,那张图很可能就藏在蚊嘴神剑里。他身上有半枚铜钱,那是他和金兵接头的信物,金兵一旦得到这张地图,就会大举进兵,不知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呢!他奉父亲之命,不但要找佟天为崆峒剑客叶大侠报仇,而且还要夺回佟贼的边防图。
两人对佟天的叛国之举异常愤慨,他们决定联诀出击,杀死佟天。通过消息反馈,他们终于得知佟天很可能藏身在西方密林里的不归城中。
这天,他们进了不归城,分头去找佟天。柳云飞路过一个石拱桥上,见一个花白胡须的独臂老者,面南背北,扶桌而坐。桌旁边的一张纸上写着:张铁口断无虚言,睁双眸观人休咎。
柳云飞本不相信算卦抽签这套骗人的把戏,正想转身离去,那老者突然口出惊人之语:“这位少侠,你是从北边来的客人,从早到午至少行了一百多里路,你这样匆忙赶路,只是为了寻人,老夫说得对不对?”
柳云飞闻言吃了一惊,心里暗暗想道:难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的奇人?他从怀中摸出一块足足有十两重的银子,放在卦桌上,将信将疑地说:“老先生,你简直神了,说的一点不错,请您指点迷津。”
老者捻着胡须说:“好说,好说,请你写一个字来。”
柳云飞暗想,那佟天卖艺好化装成崔大牛,不如就写个“牛”字吧,老者看着这个字沉吟了半天才说:“牛下加捺,是失字也,这人不太好找,我虽然知道他的下落,却不便明说。”
柳云飞又从身上掏出五十两银子来,说:“那人不但是个淫贼,还是金国的走狗,如果让他逃脱,不知将会有多少少女遭殃?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他的下落。”
没想到那老头只收了一钱银子,愤愤地说:“此等奸贼,只值一钱银子。他就藏在……”说完,老者拿起笔,“刷刷刷”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字的下面还画着一个肥大的耳朵。老头写过字,冲柳云飞一呲牙,然后撒腿就跑了。纸条上写着这么几个字:娇女藏树边,卜者项扁担。
柳云飞顿时恍然大悟,此人竟是丐帮赫赫有名的“顺风耳”包大亭,据说此人武功盖世,消息灵通,是一代奇人。他还喜欢饲养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不好饲养,就有些武林人士让他代为饲养,等养成了他们再拿着江湖上的热门信息来交换。
柳云飞稍一琢磨,就弯腰冲桥下喊了一噪子:“佟天,不要再藏了,快出来吧!”随着话声,桥下果然走出了佟天和小英子。原来,那句“娇女藏树边,卜者顶扁担”意思就是“桥下”。佟天原来在不归城里卖艺来着,后来远远地看到柳云飞寻来,就匆忙拉着英子躲到了桥下面,没想到被包大亭看到了。
佟天上得桥来,狞笑着说:“我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却迫不及待地来寻死,好吧,今天我就成全你。”
说完,挥掌便攻,柳云飞立即出掌相迎。两人你来我往地战了一百多个回合,还是不分上下。佟天眼珠一转,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这小子年轻,干脆跟他拼内力。
两双手掌“呯”地对在了一起,正好旗鼓相当,不相上下。佟天回头喝道:“英子,你快把为父身上的蚊嘴神剑取下来,杀了他。”
英子不敢违命,解下蚊嘴神剑就朝柳云飞走来。柳云飞想收回掌力却已办不到,如果强行撤掌,佟天的内力必定如水银泄地一般攻过来,自己也难活命。他双眼一闭,心里叹道:吾命休矣!
三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西门不孤的身影。柳云飞大喜过望,高声喊道:“西门少侠,快快夺下蚊嘴剑,杀死佟天。”西门不孤应了一声,就快速跑了过来。
佟天的神色一变,英子也全神贯注,防备着西门不孤。但谁也想不到,西门不孤跑到跟前,竟然一掌拍在柳云飞的身上,当场把他打得口吐鲜血,象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老远,头上的竹笠也掉在地上。
柳云飞强撑着身子,用颤抖的手指着西门不孤:“你……你……”
西门不孤狞笑着从身上掏出半块铜钱,正好和佟天的合成一块,大家全明白了,原来西门不孤是大金国派来的奸细。
西门不孤缓缓地走到柳云飞身边,狂笑着说:“对不住了,柳大侠,这回你真要去黄泉路上独行了。”说完,提起手掌就朝柳云飞的头上拍了下去。
手掌拍到柳云飞的头上时,却突然变得缓慢无力。不是他发了善心,不想杀人了,而是他已经力不从心了,蚊嘴剑的剑尖从他胸前穿过,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滴。
“英子,你为什么要杀他?”佟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是大金国的走狗,我不想当卖国贼,”英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用带血的剑指向佟天:“我还要杀了你。”
“你疯了吗,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也是我的义女,这世上哪有女儿杀父亲的事。”
“住口!”英子怒视着佟天,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这个衣冠禽兽,亏你还是我父亲的师弟呢,却勾结金贼害死我的父母,盗走蚊嘴剑,还强占我身,又逼着我到处卖艺,我早就想杀了你,可你太厉害了,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才隐忍到今天。”
佟天抬头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螳臂当车,太不自量了吧?”
英子铁青着脸说:“以前我可能杀不了你,现在你却必死不疑,因为我把你骗进了不归城,而且我现在还有蚊嘴神剑。”
英子说着就打开了蚊嘴剑的末梢,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药丸,药丸上还有一层油腊,她捏碎油腊,空气里立即飘浮起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来。
佟天搞不明白英子在弄什么玄虚,但他却不愿意再等,就一错双掌,朝英子猛扑过来。
英子立即挥剑相迎,没过几招,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嗡嗡声,佟天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心胆俱裂,一大群吸髓蚊正快速向他冲来。
佟天知道这东西非常厉害,靠人的头发和大脑接触,吸管细长且硬,可以刺破人的头颅,专以脑髓为生。它在吸噬时还会放出一种麻醉剂,让人在毫无知觉中死去,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