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快餐.前九世纪:黑铁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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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上民族腓尼基

腓尼基是最早的有文字记载的海上民族。他们的精神和事迹,在西方成为一种典范,直到资本主义时代仍然是各个国家借鉴的对象,成为西方社会的精神来源之一。

一、腓尼基国的历史沿革

古代地中海世界在东岸地区一系列小城邦的总称为腓尼基。位于利万特海岸中部狭长地带,北起阿拉杜斯,南到多尔,长约320千米。城邦包括推罗、比布鲁斯、西顿、乌加里特等,居民属于闪族中的一支,常称自己为基纳胡人,或根据整个地区的名称自称为迦南人,是西北塞姆语族。“腓尼基”一词从希腊语中而来,意为紫红色或青铜色,可能与该地所产椰枣的颜色和迦南人的深色皮肤有关,也有人认为与腓尼基人生产紫色染料有关。这种染料非常受人们的欢迎,特别是东方国家的帝王和掌管祭神活动的祭司们都乐于使用和购买。因为这种染料是迦南特有的,于是人们把出产这种紫红色染料的迦南称作腓尼基,意为“紫红之国”。时间一长,人们反而把它的本名淡忘了。

腓尼基的土地呈狭长形,长约200公里,宽约20公里。它西面临海,地中海削入内地,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海湾。它北接小亚细亚(今土耳其的亚洲部分),南面是巴勒斯坦,东面到达黎巴嫩。腓尼基境内的土地并不肥沃,只有不大的地方适合耕种。但聪明的腓尼基人充分利用大自然的赐予,开辟了田园,种植了葡萄和橄榄。在谷地和山坡上,鲜花盛开,景色美丽,那里长满了椰枣、月桂、无花果、橡树和其他很多的树木。

在沿海地带,人们不仅捕鱼、卖鱼,还有人专门从海滩的沙石中寻找财富。他们将洁白的沙子熔化后吹制成各种玻璃器皿。更有许多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身上绑着石块潜入海底捞取那奇异的贝壳。

公元前20世纪初,腓尼基沿海已出现一批贵族统治的城市小国,臣服于埃及新王国。公元前20世纪后半期,腓尼基城邦才从其他迦南人国家中脱颖而出。居民以海上贸易为主。各城邦的王权有限,实权掌握在富有贵族组成的元老院手中。公元前12世纪初,达到极盛时期。公元前10世纪起,各邦开始大批向海外殖民,殖民地遍布地中海沿岸各地,成为仅次于希腊人的殖民民族。著名的殖民地有:加的斯(在西班牙)、瓦拉塔(在马耳他)、巴勒莫(在西西里)、卡利亚里(在萨丁岛)、摩加多尔(在摩洛哥)、乌提卡、比则尔塔、科库万和迦太基(在突尼斯)。其中迦太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基最强大。公元前9世纪—公元前7世纪,腓尼基各城邦多次参加叙利亚各国反对亚述的同盟,均告失败。公元前6世纪—公元前4世纪,腓尼基各城邦先后被新巴比伦王国征服,后又成为波斯帝国的第五行省。公元前332年,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在推罗遇到顽强抵抗。此后,腓尼基人先后处于希腊人、罗马人的长期统治下,逐渐与其他民族融合。

在母邦丧失独立时,腓尼基的殖民地却正在西部地中海称霸(公元前7世纪—公元前2世纪),先与希腊人争雄,后又成为罗马人的劲敌。罗马人称其为布匿人。迦太基是公元前900年腓尼基在北非沿岸建立的殖民地,当时也成了地中海沿岸地区的贸易中心。与此同时,在尼罗河三角洲产生了阿乌尔海港,以后在该地建立了亚历山大港。在古希腊时代,海上运输及港口建设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克诺索斯港和麦萨腊港)。

迦太基,腓尼基语的全称是“卡尔特——哈达什特”,意为“新城”。昔日的城墙周长34公里,高13米,厚8米;城市面积3.15平方公里,建有街道、王宫、神庙、别墅、住宅、剧场、公共浴室、竞技场、港口等。

迦太基在第一次布匿战争中(公元前264—公元前241)失败。在公元前221—公元前202年的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名将汉尼拔率大军直捣意大利,数败罗马军队,几乎攻入罗马,但最后罗马人仍取得胜利。在公元前146年的第三次布匿战争中,迦太基被罗马所灭。

二、海上民族铸就腓尼基文明

腓尼基人以经商、航海和殖民著称,也进行海盗活动,掳掠人口并从事奴隶买卖。各城市手工业、商业发达,有许多产品都行销地中海沿岸各地,如橄榄油、葡萄酒、优质木材、玻璃制品和紫红染料等。

腓尼基人是古代世界最优秀的航海家和探险家,历史记载了他们绕航非洲以及远航不列颠和爱尔兰岛的壮举。在陆路,北非的腓尼基人穿越撒哈拉大沙漠与西非贸易。其艺术上保留了自己的特点,但受亚述、埃及和爱琴地区影响很大。在艺术上,多以人物和人首狮身的斯芬克斯为主题,金属品的制作十分精巧,石浮雕非常多,木雕和牙雕是腓尼基人特有的艺术。

腓尼基最有名的雪松和葡萄

雪松和葡萄是腓尼基最有名的两种自然作物,从一开始就占据他们贸易的绝大份额,特别是当他们的手工艺还比较粗糙的时候。雪松砍下来就行了,而葡萄也只需要酿成酒以后再出售。古埃及第二十王朝末期拉美西斯十一世在位第五年的一份档案,是研究腓尼基历史最有名的一份文件。文件中说有一位派到毕布勒去的高级官员,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埃及建设新的神庙而去购买雪松。也许是这次任务比较重要,又意外地蹉跎了很久,所以被详细记载了下来。这一方面说明了雪松贸易的地位,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从这份文件中看出,公元前12世纪末毕布勒对埃及派来的官员十分怠慢,说明了这时候的埃及势力变弱,腓尼基起码毕布勒已不受埃及压制。

黄铜交易也在早期的腓尼基贸易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在塞浦路斯蕴含着丰富的铜矿,事实上,塞浦路斯在古希腊语里面就是“铜”的意思。在铜器时代腓尼基人就开始将开采出来的铜贩卖给埃及,在当时埃及是第一大国,也是腓尼基的第一大市场。因此铁器时代初期腓尼基文化的衰落,可能与埃及的衰弱有很大的关联。腓尼基人完全依赖于贸易的文化,当埃及这个第一大市场没有了往常一样的购买力时,这支文化当然会受到重大创伤。

腓尼基人很出名的还有陶器。公元前11世纪出现了双色陶器,一直到古典时期,腓尼基的陶器制品还被希腊人赞叹着。

紫红色颜料——其实不只代表“腓尼基”这个词本身的含义,还代表了他们的这项技艺。希腊人和罗马人后来普遍使用的紫红色颜料,Tyrianpurple,就是从腓尼基人那里学来的。Tyrian这个词的词源是Tyre,即推罗,是腓尼基世界中最有名的一个城邦。从这我们可以看出,推罗可能是生产这种颜料最多的地方,或者希腊人最早从推罗人那里学来这项技术。传说中,腓尼基人会为了提炼颜料,而将奴隶派到海里去采那种贝壳。

说到奴隶,腓尼基城邦大致上也可以称作奴隶制城邦,但是“奴隶制”这三个字不能理解得太僵化。因为在腓尼基城邦的政治组成方面,我们了解的并不算多。不过在两河流域、埃及到地中海这一带,任何一个城市里面奴隶都是很多的。

旧约里面记载了腓尼基人的许多活动。希伯莱人和他们也是从很早就有联系的,毕竟希伯莱人和腓尼基人同属闪族人。在以色列从扫罗到所罗门的历史,应该可以算是一个盛世,毕竟还建立过统一王国。在所罗门时期,推罗和以色列签过商业协议,一般都认为推罗获得了商业利益,可也因此在政治上屈从于以色列。不过,这种观点没有得到史学界的广泛认同,还有观点认为政治上双方是平等的。圣经里还记载,腓尼基的一个公主耶洗别嫁给以色列国王亚哈。

腓尼基公主耶洗别

历史资料显示,地中海地区于公元前7000年已出现繁荣的航运。那时的港口主要是在河流、湖泊区域,要求在岸坡合适、水流缓慢、避风条件好、水面静稳的地方,可以靠系船舶。为了船舶可以躲避风浪,等待有利的风向和天气,也为了便于系泊船舶,都选择天然隐避的海湾或河口作为港口。当时,由于船舶的数量不多,尺度小,吃水也很小,并且客、货运量不大,所以对装卸速度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在随着奴隶制诞生而产生的国际贸易中,主要商品是奴隶和奢侈品,因此当时的贸易中心大都分布在强大的奴隶制国家都市及其殖民地。在西方首先是腓尼基和迦太基,然后转到古希腊和古罗马,贸易中心一直在地中海沿岸。古代腓尼基的疆土与现代的黎巴嫩相当,由于其地处两巴和地中海世界的海陆要冲上,非常适合发展商业和航海活动。

三、腓尼基文字

世界上有两种形式的文字,一种是拼音文字,另一种是象形文字。腓尼基人创造的文字就是拼音文字,因此腓尼基人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人类不能忘却其所在。东方的汉文字作为象形文字的最高体现而成为东方文明的典范。

(一)字母文字的诞生

字母文字是腓尼基人对世界文明作出的最大贡献。腓尼基人发明了由22个辅音字母组成的文字系统。古希腊字母直接受到这种文字的影响,并由此还衍生出拉丁字母和斯拉夫字母。在东方,也影响了阿拉伯、印度、亚美尼亚等地字母文字的产生。

腓尼基人大都是很忙的商人,不能花费大量的时间用于刻写两三个字母。于是,他们开始努力探索,发明了一个优越于旧文字的新文字系统。他们借用了古埃及人的一些象形文字,并将苏美尔人的若干楔形文字简化,还舍弃掉旧文字系统的好看字样以提高书写速度,终于简单而书写便利的22个字母从数千个不同图像中演变出来了。

乌加里特城是最早使用腓尼基字母的腓尼基城市。这个城市大约建于公元前4000年。可惜公元前1400年的一场地震将它摧毁。乌加里特古城被地震摧毁之前,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国际性城市”。当时城里有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行各业的人,并且在这里考古学家们发现了数以千计的用楔形符号写的字母文字泥版。

在公元前9世纪之后的叙利亚,腓尼基文字的发展开始沿着不同的路线前进。早期的阿拉米碑文显示出与同一时期巴勒斯坦的碑文中文字大量相同的特征,但是接下来的一个世纪中,开始发展出一种草书的形式。

传说中将“卡德摩斯式字母”传播到爱琴海和海腊斯地区,腓尼基字母表通过这一方式孕育了最早的希腊字母表,并成为所有西方字母表的祖先。

希腊字母表是以约公元前9世纪中期通用的腓尼基字母形式为基础的。例如希腊字母delta从未有尾巴,而在津吉尔利碑文(约公元前850年)之前,相应的腓尼基语中daleth也没有尾巴。因此希腊字母delta是借用来的。公元前9世纪中期的传播符合一般的考古学证据和历史证据。接下来的两个世纪中,字母表经历了适应希腊语的过程。至公元前7世纪中期,它已经用于公共目的。希腊字母表的顺序主要沿用了腓尼基字母表的顺序。

像所有字母文字以及所提到的图形文字和单音节文字一样,希腊文字在其历史的后期发展出草体。早期没有连字的形式后来被称为安色尔字体,在早期的《新约全书》古代手抄本中能够找到。约公元前3世纪,从安色尔字体发展出一种草书体。更晚些时候,为了抄写而从这种草书体发展出一种称为小写字母的特殊的书法。

由于海腊斯地区在其早期历史阶段被划分为许多小城邦,因此字母表可能具有多种形式。但是到公元前4世纪中期,24个字母的爱奥尼亚字母表已经标准化,是至今出现过的记录和保存人类言语的最完善的工具。

(二)字母文字的传播

在转而考察腓尼基字母表向西传播之前,应当提到一些关于南部闪米特文字的情况。这种文字源于与腓尼基语或北方闪米特字母表一样的原型,但表现出明显的不同。南方闪米特文字在历史上是重要的,因为它们中的一种即纳巴泰字母表,来自公元前1世纪与1世纪之间南部闪米特的一个小的阿拉伯王国的碑文,而这种字母可以确认为阿拉伯字母表的祖先。当腓尼基文字和阿拉伯文字发展的总趋势是朝向倾斜的草书时,南部闪米特文字则倾向于垂直的碑体形式,某种程度上保有早期阿拉伯库法字母的特征,阿拉伯文字本身则最终成为了所有闪米特文字中最早的一种。

腓尼基字母表传播到了巴勒斯坦、叙利亚和阿拉伯,这是确立的事实。腓尼基字母表确切形式的最早的巴勒斯坦实例,是所谓的基色农夫的记录表。这是一块石灰岩片,列出了一年中每个月的农活,是用腓尼基文字的古体书写的,与大卫处于同一时代。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实例,是著名的米沙石碑或者称摩押石碑,它是公元前850年,由摩押王米沙建造的纪念碑,以纪念摩押反抗暗利王朝君主统治的成功起义。这块石碑显示出了文字的巨大进步,因为石头上的雕刻文字与瓷片上风格潦草的临时性文字相比,必然显示出更强的清晰性和明确性。摩押石碑是显示出用点和笔划来断字、断句的最早的碑文。

四、迦太基建城

3000年前,地中海东部善于航海的腓尼基人称霸海洋,占领中东、北非,建立强盛的奴隶制国家。公元前814年建成迦太基城,立为首都。

女王蒂都

民间传说,城市是女王蒂都建立的。当初蒂都公主遭皇室兄弟排挤,作为民间女子流落到突尼斯,生活很困难。当地人要帮助她,问她需要什么。她只要求赠给她“一驴之地”,人们慷慨应允。她杀了一头驴,取下驴皮上每一根毛,连接起来,整整圈了3.15平方公里的土地。她带领人民在这块土地上营造城市,日渐兴旺,被人民奉为女王。迦太基故国在今天的突尼斯境内,和意大利的西西里岛隔海相望。腓尼基人在北非地中海沿岸建立的众多殖民城市中,迦太基起初并不是最古老或最强大的一个。但凭借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精明勤勉的人民,迦太基逐渐成为地中海的商业中心。迦太基最令世人瞩目的是他们的海上贸易。迦太基人很早就开发了大西洋上的航线,从北欧的波罗的海到西非的塞内加尔都遍及他们的足迹,这在没有罗盘的时代是不可思议的成就。迦太基人的骆驼商队也很早就穿越撒哈拉沙漠,和非洲的文明古国通商。虽然迦太基人是贸易立国,但他们的灌溉农业也相当发达。西庇阿入侵迦太基时,就对一望无际的良田,茂盛的葡萄园和果园,富庶的村庄和喧嚣的城镇赞叹不已。

迦太基是腓尼基人在北非建立的城市,比罗马共和国的成立早了300多年。迦太基人在罗马人面前充满优越感,因为迦太基繁荣昌盛的时候,罗马还只是台伯河边的几个部落,是纯粹的边远落后地区。腓尼基人在古典时代是公认的航海高手,迦太基的强盛就是建立在海上贸易的基础上。经过500年的厚积薄发,罗马到公元前3世纪成为地中海地区一支新兴力量,开始挑战迦太基的霸权。虽然罗马通过武力征服逐渐统一意大利半岛,其强盛的基础却是开明的政治制度。罗马允许被征服部落高度自治,并授予部落贵族罗马公民权,德高望重者甚至可以进入罗马元老院。经过文化和血缘的融合,意大利半岛其他的部落和城邦最终成为罗马人的一份子。和罗马相比,迦太基存在明显的战略弱点。虽然控腓尼基人制着一个庞大的海上帝国,迦太基的人口一直未超过20万,而且迦太基人热衷于经商,并不是一个尚武的民族。迦太基虽然海军强大,但陆军实力平平,而且一直是雇佣军担当主力。迦太基对周边民族采取剥削掠夺的政策,非常不得人心,所以迦太基缺乏一个稳固的战略根据地。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腓尼基人的民族属性。腓尼基人是闪米特民族(Semite)的一支,与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同属一个民族,根据圣经记载闪米特民族的祖先是诺亚的儿子闪(Shem),是非常古老的民族。腓尼基人在体貌、文化和信仰上与罗马拉丁民族都有很大区别。因为这个原因,罗马和迦太基的争斗带有民族战争的色彩,异常血腥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