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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那一晚,赵军采用韩谨的计谋,一举占领了敌军的阵营。

被占领的阵营要用来备战,赵蜀风暂留在了原本周国军队的阵营内。由于战况危急,他没有把韩谨带在身边。

之后的一仗打了一个多月,韩谨也悠闲地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日,平静了多日的营地外传来了马蹄声。韩谨正站在栅栏边享受晨光,闻声便缓缓扭头望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马上的人竟是硕雷。

一群人进了营地,硕雷神采飞扬地收了马鞭递给随行的士兵,便朝韩谨站立的地方走来。韩谨仓促地垂下脸,装做没看见他,悄悄向自己所住的营帐跑去。

韩谨刚进营帐,帐帘突然被人掀开,她扭头望去,只见硕雷放下门帘,向她走了过来。

韩谨的心跳随着硕雷的逼近而愈渐猛烈,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要走开,可双腿像是被冻住了似的……

犹疑中硕雷已站到了跟前,韩谨慌乱地退后了一步,故作镇定地问道:“硕将军!有何贵干?”

硕雷慢慢伸出手,似乎想抚摸韩谨秀美的面庞,可抬到半空又放下了。硕雷转过身去,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甘心就这么待在他身边吗?”

韩谨忽闻硕雷此话,心中一悸,一股莫名的气流充满了胸腔,她感觉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他为何突然问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硕雷温和的目光锁定她的脸,韩谨一边垂下头闪躲着他的目光,一边定了定神踱步走去桌边,拎过茶壶倒了杯水。

“天气凉,喝口热茶暖和一下身子。”韩谨说着举起手中的茶杯递给硕雷。

“多谢!”硕雷接过茶一饮而尽,接着又把茶杯递还给韩谨。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硕雷犹豫了一下,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有些人可以不用去在意。只要你不嫌弃,我会永远守护你。”说完,硕雷深望了她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帐篷。

哐啷!一个破碎的声响随着硕雷的离开而响起,瓷壶碎片向各处飞溅。

韩谨仍做着拎着茶壶的姿势,神情呆滞,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两行滚滚热泪却从眼睛里涌出。她从未想过她的自私能让人认可,然而硕雷的这份温暖却让她不知所措。

帐内一片寂静,火炉里的火焰烧得正旺,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知过了多久,韩谨才回过神,撩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急匆匆追出帐篷。

“硕将军!”韩谨追上前去。

听闻她的声音,硕雷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到了韩谨娇小的身影在风中轻轻颤动,五彩的阳光照在她光滑白嫩的脸上,洋溢出无限青春的气息。

阳光下两人相顾无言,仿佛各自揣测着对方的心思。忽地,巡逻队伍的脚步声走近,韩谨恍惚了一下,加快脚步走到硕雷身旁,悄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没等硕雷有所反应,她便迅速闪进了硕雷原先的住处。

听到硕雷跟进帐的声响,韩谨急忙转身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嗯!”硕雷放下门帘走到韩谨跟前,轻轻点了点头。

“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刚进营地,我已认出了你。因为你的走路姿势,还有你那独特的眼神。”

硕雷的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直以来韩谨都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自认为毫无破绽的伪装,竟被硕雷一眼就识破。

韩谨心头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浮上心头。连硕雷都能看穿她,更何况是赵蜀风。难道这些真的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只待她一步步跟着陷进去?

过了许久,韩谨抬起酸涩的眼眸望向硕雷:“你喜欢我吗?”

硕雷却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韩谨心里很不是滋味,失落地低了头,伤感地说道:“我走了!谢谢你不把我的秘密透露出去。”

“你等等!”

硕雷回身叫住了她,说:“我希望你得到快乐,希望能看见你的笑容。”

韩谨背对着硕雷,拼命压抑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硕雷走到她身旁,从衣衫内摸出那块白色丝帕,说道:“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的心里就有了一种想要保护你的冲动。可当时我没有接近你的勇气,直到那天你给了我这块丝帕。”

韩谨转过身来,看见硕雷手中的丝帕,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一直都留着?”

“嗯!之前你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可我让你失望了。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也告诉自己,若有机会再见到你,我将不顾一切地捍卫你。”

韩谨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了,一串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蓝色衣领上,渐渐化开,形成几朵深色的图案。

韩谨抬起泪眸,愧疚地说道:“可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对待,你知道吗?之前我只是在利用你,也许以后我仍会利用你,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守护我吗?”

硕雷毫不犹豫地说:“愿意。只要是为你做的事,我心甘情愿。”

“呜……”硕雷语音未落,韩谨已大哭着扑进了他怀中,泪水如决堤之水无止境地奔泻。硕雷心疼地搂住韩谨,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两人相拥在一起,韩谨缓缓说道:“请带我离开这里!”

此刻在营地外,一个身穿战袍的身影鞭策白马狂奔而来。刚驶入营地,马上的身影已飞速跃下,直往营帐方向跑去。

“赵将军!”

士兵们看见来人,纷纷行礼。赵蜀风却视若未见,猛地扯开帐篷门帘。帐内不见韩谨,他便飞奔去了硕雷所住的帐篷。

“你在这里做什么?”见硕雷与韩谨两人相对而立,赵蜀风怒吼着扑过去,猛地拉开韩谨,把她藏在身后,然后眼露凶光地盯着硕雷,怒道,“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赵蜀风见他们谁都不回答,捏着韩谨的手忽地紧了紧。韩谨痛得眉头一紧,这才从惊吓中醒来,见硕雷正要开口,忙抢答道:“小的见硕将军今日回营地,所以过来向硕将军打听晋王的消息,这会儿看到您安然无恙我也放心多了。”韩谨说着伸出另一手去拍了拍赵蜀风握成拳头的手,接着又踮起脚尖快速在赵蜀风耳边道:“你这样是不是想让他知道我就是韩谨啊?”听完韩谨这番话,赵蜀风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没有再多说,放开她的手腕,转身出了帐篷。

韩谨出帐篷时,回头向硕雷望了一眼,便加快脚步跟上了赵蜀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帐篷,韩谨一头扎进赵蜀风怀中,欢喜道:“见到你平平安安的,我好安心。”

韩谨说着缓缓抬起脸凝望赵蜀风,看着他憔悴与疲惫的面容,韩谨莞尔一笑,又垂下了脸窝进他怀中。他身穿战袍,想必是从战区赶回来的,难不成他是特意为监视硕雷与她而来?这是否可以说明她在他心里比战事还重要呢?

见赵蜀风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搂着自己,韩谨又没话找话:“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是不是也想我了呢?”

“少臭美,我可没这个闲工夫,更懒得管你死活,只是不想让姓硕的占便宜罢了。”赵蜀风说着推开韩谨,冷冷的目光扫向地上破碎的茶壶,狐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喔!刚才听外面有人喊将军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一时高兴竟把茶壶摔烂了。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先换下战甲休息一会儿!”韩谨说着走去拾地上的碎瓷片。

“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去,再过两天要攻打周国的都城了。”赵蜀风坐去了一旁,看着韩谨整理地上的碎片,忽然说道:“这次你也跟我一起去。”

听到赵蜀风的话,韩谨手一抖,一块尖利的瓷片划破她的手指,鲜红的血顿时冒了出来。

“怎么了?”赵蜀风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一把拉过她的手。看到韩谨手上的伤口,他赶紧把她的手指含在口中吮了吮,皱着眉头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不,不是的,我是怕拖累你。你想带我在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韩谨抢着争辩,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那颗已被硕雷融化的心,又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