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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等湖畔边的宴会散了席,诸楚安一一送走宾客之后,韩谨便一人去了诸敬烨的御书房。

“大王,臣看,这次赵蜀风来诸国并非巧合。怕是周钰小王爷之死与他有关!”韩谨走到御书房外,便听到林天祺的声音传出。

韩谨停了脚步,见太监们要给她行礼,忙用手指挡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站在御书房外,听房内的交谈。

林天祺道:“两国谈休战时,赵蜀风一直很抵触,这次也是勉强同意。而赵王也明白,大王对赵国多次战败之事已十分不满,因此趁着二公主选驸马之际,赵国在我们诸国加害周国小王孙,就此挑拨诸、周两国的关系,叫我国无法再倾向另一方。为臣认为赵国野心之大,我们不得不防,何不趁这次周钰之死断其邦交……”

听闻林天祺这番话,韩谨嘴角不由露出鄙夷的笑意。不知这个林天祺在打什么歪主意,难道他不知诸国若与赵国断邦交,就明摆着要与赵国对敌么?若真是如此,那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要是赵国对我们不义,断邦交之事也不无可能,也许趁着赵王……”

“父王!”韩谨大喊着冲进了御书房。

一跨进殿内,见林天祺铁青着脸瞪着她,她忙装做一副误闯的模样往后退了步,接着又匆忙上前赔罪道:“楚姬该死,不知如此夜深,父王还与林丞相在此议事。”说罢做出一副马上退出去的姿势。

诸敬烨却道:“不用退下,你就留下吧!”又问林天祺道:“刚刚寡人说到哪儿了?”

林天祺横了韩谨一眼,便回诸敬烨道:“刚才大王说到要如何与赵国断交。”

“哦!”诸敬烨应了声,望向韩谨。

御书房内分外安静,淡淡的檀香飘散在空气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大王你看……”林天祺小心地开口。

诸敬烨道:“天色不早了,林丞相还是早早出宫吧!寡人也累了,有些事还是明日再议吧!”

“这……”林天祺一副为难的样子。

“好了,下去吧!也让寡人喘口气。”诸敬烨不耐烦地站起身,拂袖便往侧殿去,走了几步,又顿住,对一直站在一旁的总管季宏英道,“你也下去,换福田来伺候。”

“是!”季宏英应声与林天祺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待林天祺与季宏英出了御书房,韩谨跟着诸敬烨进了侧殿。待到诸敬烨在榻上坐稳,韩谨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诸敬烨脚下。

“父王请饶恕楚姬欺君之罪!”韩谨的黑瞳泛起了泪光。

“你何罪之有?快起来!”诸敬烨伸手把韩谨扶坐到了身旁,慈祥地说,“父王不怪你。”

“父王若知道楚姬从回宫到现在一直欺骗着父王,父王便不会如此轻易地原谅楚姬的,可楚姬也是逼不得已才……”韩谨说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不哭,若是被逼无奈所犯之错,父王不会怪你的。你也不用再向父王解释,父王相信你不是故意想欺瞒的。”诸敬烨心疼地用锦帕帮她擦拭着眼角。

“可是,父王,此事到了这地步,楚姬已无法再隐瞒下去。”

“唉!”诸敬烨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韩谨的背说道,“你的经历父王已得知,父王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放心,你所受的苦,父王会帮你讨回来的。”

“父王!”此刻韩谨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般,溺进了父亲的怀中撒娇、哭诉。

过了片刻,韩谨抬起身,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说道:“但是父王,有些事,楚姬一定要跟你说,楚姬不得不说……”

“楚姬,”诸敬烨止住了她的话,从怀中摸出一块白色透明的玉佩,放进韩谨的手心说,“从前的经历,曾经的伤疤,都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重新过回属于你的快乐生活,这样你母妃地下有知也会安心的。父王会好好地补偿你,再不会任人欺负你!”

“楚姬知道父王是为楚姬好,可有一件事楚姬不得不说,因为这已经是个无法磨灭的事实。楚姬已有了一个孩子。”

诸敬烨一惊,问道:“孩子?”

“嗯!”韩谨微微颔首。

诸敬烨精神了起来,紧张地询问道:“孩子是男是女,如今何在?”

韩谨忙答道:“就是上次哥哥帮我从宫外找来陪伴我的孩子。”

诸敬烨喜道:“是那个叫聂儿的孩子?”

“嗯!”

韩谨见诸敬烨如此开怀,也破涕为笑,如今石沉水底,也让她安心了不少。

吱呀呀!

晚风吹得门窗发出一阵阵响声,韩谨蜷缩在榻上的身体不由一阵哆嗦,接着便感觉到身上多了件厚厚的衣物。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沉重的眼眸,见福田站在一旁,便哑声问道:“福公公,父王呢?”

“大王在正殿拟圣旨呢!”福田笑嘻嘻地应着声,韩谨吃惊地道:“拟圣旨?”

福田微微点头,韩谨腾地坐起身来,跑出了侧殿。

“父王,不急!”韩谨跑上前去阻止,“楚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聂儿的身份,所以父王一定要严守秘密,更不要让哥哥知道你已得知我的经历。”

“这倒是,那就先写了吧!往后再颁诏便是。”诸敬烨说着叹了口气,目光扫向桌上的一堆奏折,接着又苦恼地说道,“寡人还有一堆奏折没来得及看,再过几个时辰,倒是又要早朝了,要不,楚姬你先帮父王翻翻奏折,是否有何要事,不重要的就改日再批阅。”

“是!”韩谨抿嘴一笑,应声去站在他身旁,翻阅起奏折来。

灯光黯淡,福田在桌上放了盏灯,为她照明,她一本阅完,便放到另一边,渐渐地那处也层层叠叠地堆成了小山。

韩谨搁下笔,伸手又去拿了一本奏折,稍稍看了眼右上角的人名“郑元基”,便轻轻翻开,这是本上奏诸国南阳水灾之事的奏折,灾情十分严重,众多灾民已是无家可归。

再次细细地阅读了一遍奏折上的事件,韩谨拿着奏折扭头问诸敬烨道:“父王,不是在为是否与赵国断交而烦恼吗?是否已有眉目?”

“嗯!寡人定不会再与赵国联盟,此事要如何处理,怕是还得伤番脑筋。”诸敬烨脸上显出几分难色。

韩谨又道:“父王不必烦忧,楚姬已有办法。明日赵王还未回赵国,父王可以请他来宫中一聚。至于往后我国增加兵力一事,父王也不必担忧,若父王信得过楚姬,就请父王派工匠尽快帮楚姬盖驸马府。”

“此话怎讲?”诸敬烨一阵疑惑。

韩谨一笑,道:“若我国有难,国库空虚,赵国还怎能要求我国以财力帮忙?我国不拒绝帮他,可也帮不了他,这样两国既不伤和气,也可就此分清界线,对于周国来说,我国不帮赵国便已是帮了他们的忙,这样也可澄清周钰不是诸国人所杀的事实。”

“寡人怎就没想到!”

韩谨向诸敬烨递来一本奏折,说道:“楚姬也只不过是刚刚看到这本奏折,才想起此番对策来。”

诸敬烨接过奏折稍稍一看,便眯着眼不停地点头。韩谨又道:“南阳水灾,虽灾情有些严重,却也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我们可借此夸大,让赵义云以为我国南阳灾情惨重,国库存银已为赈灾而发放出去。如今赵、周两国尚未再次开战,楚姬的秘密也尚未被世人知晓,想必无人怀疑父王的用意。”

“说得极是啊!那么增加兵力一事与驸马府有何关连。”诸敬烨疑问。

韩谨莞尔,随即从袖口内摸出一张纸来,放在了诸敬烨身前的茶案上,说道:“父王你看!”

“地宫?”诸敬烨看向那张烦琐的设计图,惊呼出声。只见韩谨微微点头,说道:“这地宫可容纳上万人,地道一直延伸到本国京城外,自然我也在皇宫内留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