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做工作都有可能犯错误。有了缺点错误,是老老实实地承认自责,认认真真地克服改正,还是讳莫如深、遮遮掩掩,这是衡量共产党人党性强弱的重要尺度。
毛泽东把有无认真的自我批评看成是无产阶级革命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试金石和分水岭。他曾经指出,犯了错误则要求承认错误、改正错误,改正得越迅速越彻底越好。在与人交往说错话做错事时,就要主动勇敢地承担责任,向人“脱帽,敬礼,赔不是”。他是这样要求别人的,自己更是带头这样做的。
1940 年 8 月,彭德怀这位被毛泽东誉为横刀立马的大将军指挥八路军在华北发动了举世闻名的百团大战。这次战役,毙伤日伪军25800余人,给敌伪以严重打击,对坚定全国人民抗战胜利的信心,提高我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的威望,对坚持抗战,百团大战在客观上也进一步暴露了我党我军在华北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在延安的一次会议上,有的人对彭德怀组织指挥的“百团大战”提出了不公正甚至过火的批评和责难,说什么彭德怀有意暴露了我军的主力,有个人野心,帮助了蒋介石。
听了这些难以忍受的指责和非难,彭德怀十分恼怒,决心和毛泽东交换意见,并要求周恩来做中间人。
在毛泽东的窑洞里,三位出生入死并肩战斗的老战友坐在一起。毛泽东知道彭德怀的来意,开门见山地说:“彭德怀同志,周恩来同志作证,咱们定一个君子协定:第一把话讲透,第二可以骂娘,第三各自检讨,不准记仇,不得影响工作。如何?”
接着,毛泽东开诚布公,主动认错:“我先给你做检讨,造成这样子的后果,责任全在我。那次会议本想总结一下前段的工作,结果形成了对你的批评,而且有些同志昏了头,提了很多错误的意见。我当时就对一些同志讲,你们这是帮倒忙,这样讲下去,老彭会骂娘的,虽没得到立即制止,但有一条我是坚持了,就是不写结论,百团大战是无可非议的。”
“百团大战对日寇打击很重,对国际国内震动很大。”周恩来补充强调。
毛泽东又明确告诉彭德怀:“如果将来有人再提此事,你可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中央军委批准的;第二,毛泽东同志同意了,而且还有电报为证。”
听了毛泽东这番勇于承担责任的自责语,彭德怀积累在心的不解及埋怨情绪顿时不见了。他感激地抬起头来,轻声地说:“同志间的了解、信任胜过最高奖赏。有主席今晚这番话,就是现在叫我去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你还是了解我的,倒是我对你有些误会,甚至有埋怨情绪,还要请你原谅,我是个粗人呀!”
彭德怀对毛泽东一时的埋怨由于毛泽东的自我批评而转为歉意和内疚。
“不!你是一个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将领。在革命的危急关头,你都是站在正确路线一边。这不是对我个人的支持,是帮助了革命。遵义会议上你老彭投的一票是颇有分量的啊!好吧,请你多多给我提点意见吧。”(3)
听了毛泽东的自我批评和公正评价,彭德怀更觉得毛泽东胸怀坦荡、品格高尚。
在宽松和谐的气氛中,彭德怀感到语不透、意不明、话未说完心不静。他说:“说我老彭有么子错误我都能听进去,说我老彭有个人野心,反对你,是帮助蒋介石,杀了老子的头我也不认账。人怕伤心,树怕剥皮!我老彭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是了解的。我们八路军有多少?这是客观存在,又不是个米团子可以装到口袋里,怎么说是有意暴露了我军主力呢?不能以理服人!好,我再讲,你毛泽东,我彭德怀,他周恩来,办任何事都要从人民利益出发。我们谁也不能头脑发热,独断专行,随心所欲,否则的话,势必给党和人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毛泽东紧紧握着彭德怀的手说:“你讲得太好了。我建议,将你的观点写到我们的党章里去。”
彭德怀的言无不尽、言无不透,进一步说明了勇敢的自责是人际间相互沟通的桥梁。
毛泽东主动承担责任的勇气和胸怀,不仅丝毫不损害他的形象和威信,反而使他威信更高,更加博得了下级的信赖、拥护和爱戴。从那以后,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较长时间内,彭德怀跟随毛泽东南征北战,共创新中国,同建新社会,并对毛泽东一直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