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名敌人用战斧挡开了塔希尔的铁矛。
敌人身高足有七尺,体型健硕,全身穿烟灰色的板甲,带圆形半罩头盔,露出一对黑瞳豹眼、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左手持盾,右手战斧。
“使长矛的,你的对手是我。”敌人冷笑一声。挡住了塔希尔。
白甲敌人高声喊道:“杀死另外两人,别伤到那个男孩。”周围的敌人停止攻击,把凯文、塔希尔和弗里斯特团团围住。
那个男孩?是指我么?弗里斯特心中疑惑。泪眼摩挲中,他看到父亲塔希尔已经和敌人斗在一起。
塔希尔的几次突刺,都敌人抡斧荡开。敌人用左手盾牌击向塔希尔面部,塔希尔后退避让。敌人身形流转,战斧凶蛮地横扫腰部。塔希尔身上只穿着镶钉皮甲,畏惧锋利的斧刃,只得再次后退。
敌人战斧猛挥,势大力沉,斧刃不离开塔希尔的头部和肩膀。塔希尔频频后退。
再后退就是木屋了,父亲似乎没有发现。弗里斯特想要提醒父亲,已然来不及。敌人势大力沉的一击,塔希尔就要撞上木屋,眼看躲不开这一击。
弗里斯特惊呼一声。敌人则“哈哈”狂笑。
但敌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铁矛·塔希尔在最后关头,猛地朝旁边一跃,堪堪躲过战斧。
敌人收招不及,战斧砍中了木屋的墙壁,斧刃死死地卡在木头里。他整个身体的侧面,都暴露给了塔希尔。
塔希尔猛吼一声,挺着长矛刺了过去。“嗤”的一声,长矛穿过敌人板甲之间的缝隙,咬入了柔软的血肉。
弗里斯特长出了一口气,杀死他了。
塔希尔双手用力一拧,如若平时,精钢打造的三棱矛头必将击碎骨肉,贯穿敌人身体。但这次,长矛却纹丝不动。
塔希尔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敌人的黑色瞳孔变得血红。敌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矛杆;另一只手,已经把斧头从木头中抽出来,单手挥斧,朝塔希尔砍来。
变故突发,弗里斯特只听凯文喊了一声“不好”。再看父亲时,斧刃已经从父亲的肩膀掠过,把他挥为两段。
喷涌而出的鲜血涂在地面上。弗里斯特惨叫一声“父亲”,晕倒在地。
敌人把塔希尔的长矛从身体里拔出来,扔在一边,鲜血喷涌而出。他像野兽一般,长吼不止。
凯文·赫米特双手拄着巨剑,站在晕倒的弗里斯特身前。他用身体护住弗里斯特,火光在他宽阔的肩膀和健硕的肌肉上勾勒出一条金线,活像一尊雕像。
凯文的手上、脸上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的脚下,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有敌人的,也有朋友的。
背后的木屋燃烧已久,终于轰然倒塌。凯文好似浑然不知,双眼微闭,一动不动。
四个敌人手持兵刃,跳跃着攻了上去。
就在他们的战斧、战锤、长剑离着凯文还有一尺左右的时候。凯文突然爆吼一声,睁开双眼,黑色瞳孔中杀气四射。
凯文双手抡起巨剑,剑刃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隐隐有雷鸣之声。敌人的战斧、战锤、阔剑和盾牌,齐齐碎裂。他们的身体被击飞十尺,胸口或腹部被巨剑划开,血肉翻飞。
战场瞬间凝滞。敌人为之凛然,齐齐后退。凯文收剑矗立,巍然不动。
第二波,六个敌人踊跃而出。凯文仍然等到对方攻到身前一尺,巨剑再次伴随着雷鸣之声,遽然而出,六名敌人挥盾抵挡,盾碎身死。
白甲骑士“霍”地跳下马,大喊道:“停手,别白白送命了。”
他大步走到队伍前列,上了白釉的锁甲在火光中显得辉煌壮丽。白甲骑士从腰间镶着水晶、银钉的皮质剑鞘中抽出长剑。三尺剑身寒光闪烁,杀气流转,而靠近白银护手的位置,却刻着一张笑脸。
“铁马骑士团首席骑士布雷维尔,还有巨剑——‘乌云’。我真笨啊,早该看出来的,除了‘雷霆一击’,还会有哪种剑法如此威猛。”
白甲骑士一副自嘲的语气,不知道头盔面罩背后,是不是和剑身一样的笑面。
布雷维尔。这个名字让敌人的队伍再次发生骚动——附魔巨剑“乌云”的持有者,二十年前在枯水河谷击败黑暗骑士特里斯丁的传奇骑士,前国王卫队长、后因叛国罪被通缉的逃亡者,没想到竟然隐藏在这个小村里。
刹那间,所有人都为自己没有贸然出手而感到庆幸。
凯文不为所动,仍然拄着长剑,双目微合,守在弗里斯特身前。
白甲骑士前进几步,离凯文只有不到五尺的距离。他继续说道:“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能与传说中的人物交手。”
“动手吧,连骑士徽章都不敢佩戴的鼠辈。”凯文语气中带着蔑视。
“嘿嘿,你当然明白我为谁效忠。”
白甲骑士抬手,长剑指着凯文,缓缓递了过去。剑尖离凯文还有一英尺的时候,长剑突然加速,长剑袭向凯文的喉部。
凯文向后倒退两步。
白甲骑士长剑如影随形,动作再次加速。他的剑变得光彩绚烂,把凯文笼罩在剑影之中,杀招连连。
凯文的单手持巨剑,剑尖斜指向地面。他不停地移动脚步,变换身形,躲避着攻击。
白甲骑士动作虽快,长剑也只能刺到空气。
突然,向侧翼移动的凯文,脚步一滞,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下。
白甲骑士手腕一抖,长剑刺中了凯文左侧肩膀。
围观的敌人齐声欢呼。
凯文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右手暴起,手里的巨剑从下向上撩起,闪电般的一击。
白甲骑士招式用来,来不及撤剑格挡,只好双腿后跃。巨剑从肋部到大腿,划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白甲骑士惨叫一声,摇摇欲倒,他单手捂住肋部,鲜血像红色的手指一样,从洁白如冰的甲胄中爬出。
凯文凌空跃起,双手握剑,朝巴拉迪劈来。巨剑响起雷鸣之声。
白甲骑士已经无法躲闪。正在这时,肋部被塔希尔扎了一枪的敌人,冲了过来,他大吼一声,斧头和盾牌同时举起,格挡巨剑。
“咔嚓”巨响,包着铁皮的橡木盾和精钢战斧齐齐碎掉,头盔劈掉半边。持斧敌人拼命躲闪,保住了性命,没了半边鼻子,伤口从左眼下面直到下巴。
就在这时,一道黄绿色的光芒,带着一股恶臭飞了过来。杀死艾琳娜的棕袍男子再次出手。
黄绿色光芒打在凯文的腿部,摔倒在地,他摔倒在地,瞬间又站起。
凯文双手拄着长剑,不再扑向白甲骑士,而是重新站在弗里斯特身前。
白甲骑士尖声喊道:“用十字弓。”
箭如雨飞,凯文身中数箭,仍屹立不倒。
敌人们远远地围着凯文,不敢近身。战场充斥着魔法的臭气、鲜血的铜猩气和尸体烧焦的气息。
过了好久,一名敌人突然喊道:“大人,他死了。”
一名敌人上前几步,远远地探出胳膊,用长矛推了推凯文。凯文插满箭矢的尸体,终于怦然倒地。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白甲骑士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到弗里斯特身边,看了看弗里斯特的脸。他又拾起弗里斯特的剑,看了看十字护手和剑身。
他转身把剑递给战斗中没有出手的那名棕袍男子。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白甲骑士大声命令:“带走男孩,烧掉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