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位朋友长期以来都被梦魇和焦虑折磨着。他把其中的一些归咎于在海军陆战队的军旅生涯,甚至他的武术格斗经历。不仅如此,他的脑海中还会闪现出一些暴力事件,这让他困惑不解,因为那些场面似乎跟部队和武术毫无关系。维克多和爱琳在参加一个学习《圣经》的小组活动中讲到了其中的一些闪念,参加那次活动的全部是爱家协会的高级成员及其配偶。那种学习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们能够对自己的生活和感受畅所欲言。
“当时我们被要求分享自己的生活故事,而我以前从来没当众做过这样的事,”维克多对我说,“我总是不相信别人。”
维克多把自己对他人缺乏信任的状态归咎于他在美国南方腹地那段混乱的成长经历。那一晚,他最初只是和同事们分享了他的故事的压缩和整理版。他对大家说,他的父母亲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父亲贩过毒品,拉过皮条,而维克多在孩提时代对这个父亲一无所知。大一些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第一任继父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后来他母亲和第一任继父离婚,接着又结了六次婚。他和他的兄弟姐妹就在这样一种混乱无序的环境中被抚养长大。由于母亲的生活一塌糊涂,所以维克多在高中毕业之前曾换过十四所学校和十七所房子。
当维克多讲完了他简略版的生活,一位朋友说:“现在我们想听听你这个故事的其他部分。”
这句话让维克多困惑和焦躁起来。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疑点一样。”他回忆道。
当他问起“故事的其他部分”是什么意思时,他的朋友说:“你的生活中发生过这么多事,所以你的故事不可能仅此而已。”
维克多知道这些人是在关心他。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探知他的生活的时候,“真相从我的体内喷涌而出—那些事我一直藏在内心深处,从不曾告诉任何人,甚至我的妻子”。
那一晚标志着一个开端,接下来维克多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揭示、自我调节和自我治愈。“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把这颗洋葱剥开,然后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那些事。”他说。
压抑在维克多内心的那些可怕记忆从他孩提时代就开始了,其中包括被他称为“说不清楚”的事—意思是那些虐待都没有目击证人—而这种事往往让被施虐的受害者饱尝折磨。有一个经常折磨他的继父把他的头按进水里,然后用枪指着他的头。他在三岁到七岁期间遭受过多次性虐待和身体虐待。有一次被性骚扰后,他被锁在一个商用冷气机里,施暴者让他自生自灭。他之所以能够逃脱,全靠他的家人“找到我并把我暖过来”。
维克多承受的暴行难以言喻。就像许多被虐的受害者一样,他体内积存了深深的心理伤害和感情伤害,还有强烈的怨愤之情,其中有很多都已经被他用意志力锁得死死的。让人惊叹的是,他已经把一腔怒火和暴力倾向通过积极的渠道发泄出来了一部分,比如在他的军旅生涯以及武术培训和竞赛中。
然而加诸在维克多身上的痛苦实在太多了,所以他无法全部自我化解。他去看心理咨询师,医生说他的那些闪念,那些无意识的身体动作,还有因创伤引起的抽动秽语综合征[1](Tourette’s syndrome)的轻微症状,都和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关,这在童年遭受过虐待的受害者身上很常见。有一位精神病专家告诉他,他的大脑已经被他所承受的那些恐惧扰乱了程序,所以无法以正常的方式处理思维,而且永远都不能。
在接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专业治疗过程中,维克多的强大信念帮助他学会了如何处理那些复苏的记忆,还有随记忆而来的创伤。在那段时间里,他把童年的故事和信念的实践都与他人分享。他在问题青少年中发现了一群接受能力特别强的听众,其中包括少年犯、流氓团伙的成员、少管所的监犯、被寄养的孩子和戒毒中心的病人。他学会了先通过武术表演和自嘲式的幽默来抓住他们的兴趣,并告诉他们:“我是成龙和巴尼·法夫[2]的结合体。”
在维克多的年轻听众中,大多数人本来没有什么耐心听那些成年说教者讲人生的经验教训,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故事能够引起那些问题青少年的共鸣,因为他们中有许多人在孩提时代也曾经遭受过身体的虐待和性虐待。“我的人生中有那么多的消极因素,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把它讲出来,”他说,“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天我正在给一群少年犯表演双节棍,突然不小心击中了一个志愿者的下巴,而且还打脱了臼!我以为上帝是在借此告诉我停下来,而且我很担心自己会因伤人而被扔进监狱。但就在那一天,七十五名监犯中,有五十三个人决定把生命交付给基督。”
让维克多没有想到的是,很多教会也要求他给会众们讲讲他的救赎故事。在有过一个悲惨的童年之后,他追随内心的热情去帮助问题青少年,并且取得了成功,他的这个故事证明了寓信念于行动的强大力量。
如今维克多已经完全理解,当初上帝为什么要召唤他告别在夏威夷的舒适生活。很少有人能够像维克多那样去接触危险青少年和暴力罪犯,有部分原因是这些青少年和罪犯中有很多也曾经遭受过情感上、身体上和性方面的虐待。像维克多这样的人开诚布公地谈起自己的苦难经历,就等于是在为其他人疗伤。
“上帝以超自然的力量给了我一颗为这些人而生的心,我理解他们那些痛苦背后的东西,”他说,“我鼓励他们通过敞开心扉和心理咨询的方式来获得帮助。”
在维克多开始公开讲述自己的故事之后,所收到的演讲邀约让他应接不暇。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开始收到一些主动寄来的捐款。2003年,他和妻子成立了一个非营利性组织,起名为“万事皆有可能”(All Things Possible),两年后,他们收到了一笔数目惊人的捐款—25万美元,捐赠人是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在听说了他们的工作之后就萌生了支持他们的念头。
“我们曾经担心这类工作无法养活我们自己,但是自从我们决定致力于此,并且把信念交付给上帝,就有许多难以置信的好事发生。”维克多说,“我们认为上帝爱这些自我封闭和伤痕累累的孩子。就全国范围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人接触他们,所以我们决定坚持这样做下去,直到上帝说我已经做得足够了。”
改变路线
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你在秉持热情的同时对社会作出贡献。你的才能、专业和经验是你独一无二的一套资本,它可能适合企业经营、公共服务、艺术创造或者其他领域。重要的是你要辨识出上帝为你配备了什么,并且通过实际行动,围绕配备给你的那些天赋和热情打造你的人生,哪怕此时此刻你可能还无法完全理解它们的动力源泉在哪里,又会将你带往哪里。
我放弃了成为会计的职业规划,转而投入到我的演讲热情中。维克多放弃了自己名下那些做得有声有色的武术学会以及由此得来的舒适安逸的生活,转而听从上帝的安排。你也一样,说不定某一天就可能会来到人生转折的十字路口。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发生,都为时不晚。
我们从《圣经》中了解到索尔的故事,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迫害基督徒的人,他在前往大马士革的路上被一道强光灼瞎了双眼。于是耶稣对他说话,指引他走向一座城市,在那里他将获知自己新的人生道路。三天后,上帝恢复了他的视力,然后他接受了洗礼,并被赐名保罗。他成了一个有名的基督教布道者,在热情的驱动下传播耶稣死而复活的好消息。上帝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而保罗为信念行动,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一直热情地追随那个目标。你要相信,并且要知道,你的人生道路总有机会朝着更好的方向转变。人们认为保罗从一个迫害基督徒的人转变为一个出色的布道者是个奇迹。我相信如此巨大的转变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我想要让你知道的是,无论你现在处于人生的哪一个阶段,都不应该认为自己失去了一切。你可能偏离了正路,你甚至可能做了一些可怕的事,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你的人生就不能被转变过来,你依然可能找到新的热情,那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向善的力量。
之前我还没有提过,实际上把维克多·马克思引向耶稣基督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卡尔。没错,那个男人在维克多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他,而且当过毒贩子和皮条客,但是他转变了自己的人生方向,然后又主动把他的儿子带到了上帝身边。
维克多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卡尔写来的信。之前卡尔曾否认维克多是他的孩子,抛弃了维克多的妈妈,并且拒绝对他承担任何责任。卡尔第一次见到维克多的时候,这个儿子已经六岁,但在后来那些年里他们几乎再无联络。他写了一封信给维克多,当维克多打开信,看到信纸上手写着“亲爱的儿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因为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曾当过他父亲。尽管如此,他还是读了下去。
他父亲在信中说,他很懊悔自己的人生如此堕落,而且对维克多几乎不闻不问。他曾经坐过牢,甚至还在精神病院住过一段时间。
维克多的父亲认识到“我们的上帝是一个把希望带给绝望的人的上帝”,而且无论你目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会有人同样爱你。有人耐心地等待你为自己焦躁不安的灵魂找到安宁。上帝的宽恕和爱强大得足以包容全世界的罪孽和丑事”。
信中卡尔邀请维克多在下次兵役假期时去探望他,维克多同意了。他们一起去了教堂,而维克多在那里强烈地感受到了上帝的爱,这感受以前从未有过。
向善的力量
现代社会有一种危险现象,那就是许多人都把自己的事业或财富看得比他们自己还要重。谋求生计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但是有太多时候我们会失去方向,看不到对我们的永恒救赎什么才真正是最重要的。工作职位、薪酬数量、财富积累和浮名虚誉都是镜花水月。虽然我主张追逐热情,但前提一定是那份热情能够施展你的天赋去为上帝增光添彩,而不是为自己歌功颂德。我认识一些被误导的人,他们所追逐的热情不过是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和提高自己的地位。他们没有把上帝赐予他们的天赋用作尊崇上帝和造福他人并以此为乐,而是专心致志地玩弄手段去聚敛金钱、地位和权力。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忽略了自己的感情,顾不得提升精神境界。
寓信念于行动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而且通常是以一些难以置信的方式。上帝赐予你的热情能够驱动和明确你的目标,从这一点来说,我的朋友埃杜瓦多·维拉斯蒂吉就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范例,他的故事简直越来越好。
埃杜瓦多在十七岁的时候一头扎进了名利场的旋涡中。他出身寒微,是从墨西哥一个小村庄一步步走到好莱坞的。我在第一次参演电影的拍摄现场见到了埃杜瓦多,就是那部名为《蝴蝶马戏团》的短片。他是电影明星,在拉丁美洲尤其出名。在这部影片中,他饰演一个悲天悯人的领班,也是吸收我加入马戏团的人。这个特殊的马戏团赞美所有人和每一个人的天赋异禀。
开机的时候,我有点害怕见到埃杜瓦多,特别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场—按计划这是第一个拍摄的镜头—就要我朝他的脸上吐口水!我求导演让我先稍稍适应一下环境,然后再拍那一场。他同意了,但是推迟拍摄很可能是个错误,因为我越了解埃杜瓦多,就越不想对他做那样的坏事。他是一个拥有信念而且很有魅力的人。
直到我们成为朋友,我才知道了他的故事,过程比我以为的要容易。在我们的第一次交谈中,我得知这个明星居然是我那些视频的粉丝,心里很吃惊。
找到真正的热情
在我们相遇之前,埃杜瓦多的人生经历了一场难以置信的转变。他在一个贫穷的村庄里长大,父亲是一个蔗农。他的父亲希望他成为一名律师,但是埃杜瓦多在法律学院上完第二个学期就退学了。“因为我意识到我的热情不在那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