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法和既已平定任约,就前往巴陵进见王僧辩,对他说:“我已经断掉侯景一条臂膀,他还能有什么作为?施主应该立刻攻取他。”就请示回归。对湘东王说:“侯景自然可以平定,没有值得忧虑的。蜀地的贼兵将要来到,法和请示驻守巫峡等待贼兵。”于是统领各军前往,亲自运送石头来填大江,三天后,水不流了,江面上横拦铁索。武陵王纪果然派蜀兵渡江,峡口地势狭窄,进退不得,王琳与陆法和指挥作战,一战就消灭了贼军。军队驻扎在白帝城,陆法和对人说:“诸葛孔明可以称为名将,我亲眼见过。这座城池旁有他埋伏的弓箭与箭头一斗左右。”就插上标志让军士挖掘,正象他说的那样。又曾到襄阳城北的一颗大树下,画地周围二尺,让弟子挖掘。掘得一只龟,长一尺半,以木杖敲龟说:“你想出来,不能如愿,已经几百年了,如果不遇见我,怎么能见天日?”向它传授《三归》,龟才爬入草丛。当初,八叠山有很多重病人,陆法和为他们采药治疗,吃药不过三剂,都痊愈了,就请求做他的弟子。山中有不少毒虫猛兽,陆法和传授他们一些禁令戒律,人们不再被咬螫。法和停泊的江湖,一定在山峰旁边留下标志,称此处要放生,打鱼的人都会一无所获。有时刚稍有捕获,便大风霹雳,船夫害怕而放还后,风雨才停。晚年统领军队,仍然禁止军士捕鱼,有私下违反禁令的,半夜猛兽一定会来吞吃他,或者偷去船缆。有个小弟子因游戏而弄到蛇头,来告诉陆法和。陆法和说:“你出于什么目的而杀蛇?”于是指给他看,弟子就看见蛇头咬着胯裆而不掉下。法和让他忏悔,为此蛇念佛、诵经。还有人用牛试验刀锋利与否,只用一下就将牛头砍掉,来告诉陆法和。陆法和说:“有一个断头的牛,来向你索命,很急迫,如果你不给它做佛事,一个月内报应便到。”这个人不相信,不几天就死了。陆法和又替人安排宅院与墓地来避祸求福。曾经对人说:“不要将马拴在石碓上。”这个人路过乡村,见一户人家门前有石碓,就将马拴在石碓上。进了门,想起了陆法和的告诫,跑出门准备解开马,马已经倒地而死。梁元帝任用陆法和为都督、郢州刺史,封为江乘县公。法和不自称为臣,他的上奏文书与朱红印章的名字上,都自称为居士,后来称为司徒。
梁元帝对他的仆射王褒说:“我不曾想让陆法和做三公,而他自称三公,而他自称三公有什么原因呢?”王褒回答说:“他既然以道术自负,想是他有预感。”梁元帝认为法和的功业较大,于是就加封他为司徒,都督、刺史,与以前一样。部众几千人,一律称为弟子,只是以道术感化人,而不以刑法牢狱施加于人。另外集市所在,不设市丞一职,管理的法规,没有人接受。只把空栅栏的钥匙放在路中,上面开一个小口来接受钱,商人店家,按照货物多少,估计一下价值,自己把钱放进栅栏内。掌管栅栏的人,到晚上才打开栅栏,整理好数目,送到府库中。此外陆法和不轻易说话,偶然雄辩滔滔,找不到对手,还带有蛮音。在江夏,聚集很多兵舰,准备袭击襄阳而进入武关,梁元帝派人阻止他。陆法和说:“陆法和是奉行佛教的人,尚不希望得到佛家的天王之位,怎么会图谋国家王位?只是由于和皇上有香火缘分,见皇上应该有报应来到,才援救罢了。如今既然被猜疑,这种事情一定不可改变。”于是设置供品。到魏朝发兵时,陆法和从郢都进入汉水口,准备进军江陵,梁元帝派人拦住他说:“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贼兵,你的军队只需镇守郢州,不必行动。”陆法和于是返回郢州,用白色土灰粉刷城门,身穿粗布白色衣衫,裤子上缝上歪斜的头巾,大绳扎住腰,坐在苇席上,过了一整天才脱下。等到听说梁元帝败亡,又拿出先前的凶邪衣服穿上,哭着去吊慰。陆法和开始在百里洲建造寿王寺,已经架起了佛殿,又截掉房梁和柱子说:“以后四十年左右,佛殿法象要遭到雷击和冰雹,这所佛寺幽远偏僻,可以免去劫难。”魏朝平定荆州后,宫室焚烧成灰烬,总管想发兵攻取寿王华殿,因嫌殿中木材短小,才停止。后来周氏禁止佛法,这所寺院远隔在陈朝境内,所以没有遭到劫难。
北齐文宣帝天保六年(555)春天,清河王岳进军到达江边,陆法和带领全州人到了齐朝。文宣帝让陆法和做了大都督、十州诸军事,太尉公、西南道大行台。大都督、五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莅做了郢州刺史,官职、爵位和过去一样。宋莅的弟弟宋侍、仪同三司、湘州刺史、义兴县公。梁朝将领侯带兵进逼江夏。齐朝军队弃城退逃。陆法和宋莅兄弟俩来到朝廷。文宣帝听说他有奇妙法术,诚心要见见他,准备了三公的仪仗队,在城南十二里处设帐篷等侯他。陆法和远远望见邺城,下马跛足而行。辛术对他说:“您既然不远万里投诚齐朝,皇上诚心等侯,你为何要作这种样子?”陆法和手持香炉,步行跟随着路上的车子来到宾馆。第二天引见皇上,赏给他带有车幔的油漆网车、卫士一百名。到朝廷通名,不称呼官职爵位,不称臣子,只称荆山居士。文宣帝在昭阳殿宴请陆法和与他的随从,赏赐陆法和银钱百万,绸缎万段,上等住宅一所、土地一百顷、奴婢二百人,生活资用物品一套;赏赐宋莅绸缎千段,其余相同,刺史以下官员各不同。陆法和将赏赐得到的奴婢,全部释放,说:“各人去找自己的缘分。”钱和布帛分给他人,一天就完了。用皇上赏赐的宅院建造佛寺,自己只住一间房子,与善通人没有两样。三年内又做了太尉,世人仍称他为居士。没有得病即告诉弟子们他的死期,到那天,烧香拜佛,坐在绳床上死去。洗完将要入殓,尸身缩小到三尺左右。文宣帝让人开棺而看,空棺一口而已。陆法和居住的房屋墙壁上写字,然后涂刷墙壁,等到泥墙剥落,有文字写道:“十年天子还算可以,百年天子心急如火,周年天子轮流而坐。”又写道:“一个母亲见亲生三儿,两代共有五年时间。”解释的人认为娄太后生了三个天子,从昭帝高演即位,到武成帝高湛传位给后主高纬,总共五年时间。陆法和在荆州、郢州时,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年龄大约二十多岁,自称赵姥,身披法事衣服,不肯出嫁,常随陆法和东奔西走,有时与陆法和私下相好,有十多年。现在被遗弃,另与他人淫乱。官吏考察验证,全部属实。越姥因此改嫁,生有几个孩子。
(《北史》)
张果Zhang Guo
张果Zhang Guo,不让人知道他来自何方而显示神异。隐居在中条山,往来汾晋之间,世人传说他有几百岁了。武后时,派使臣召他,他当即死去,后来有人又看见他住在恒州的山里。开元二十一年(733),刺史韦济把他的事报告皇帝。玄宗命通事舍人裴晤去接他。张果一见裴昭就气绝倒地,很久才醒。裴晤不敢逼他,回来说明情况。皇帝改派中书舍人徐峤带着盖有御章的信以礼邀请,他这才到了洛阳,住在集贤院,乘轿入宫。皇帝亲自询问修道及神仙等事,答语诡秘,不传道法。张果善于屏气,能几天不进食,只饮美酒。曾说:“我生尧帝之时丙子年,位居侍中。”其相貌看来只有六七十岁。当时有个邢和璞,善算人的寿命长短。有个师夜光,善于看鬼。皇帝命邢和璞推算张果的生死,茫茫然推不出来。皇帝召张果坐在密室里,要师夜光看,也看不见果在何处。皇帝对高力士说:“我听说喝姜汁酒不觉得苦的,是奇人。”当时正天寒,取姜汁给张果饮,喝了三杯,醺醺然说:“不是好酒”就睡了。不一会儿,见他的牙齿全都又焦又黑。他看看左右,叫拿来铁如意把牙齿都敲掉了,藏在带子里,拿出药来敷在断牙上,过了些时,牙生长出来,又整齐又洁白。皇帝更惊叹不已。皇帝想把玉真公主嫁给他,尚未说明。张果忽然对秘书少监王逊质、太常少卿萧华说:“俗话说娶个老婆是公主,平地就会添公府,可怕啊。”两人奇怪他说话不伦不类。一会儿有使者来到,传诏召书说:“玉真公主准备下嫁先生。”张果笑起来,坚持不遵旨。又下诏要画他的像放在集贤院,张果恳请让他回山,得到批准。升任银青光禄大夫,号通玄先生,赐帛三百匹,给扶侍二人。到恒山蒲吾县,不久谢世,有人说成仙了。皇帝在其住处为之立栖霞观。(《新唐书》)
陈抟Chen T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