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
战琛皓开着车到公墓外，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守墓人已经歇着了，却不想还有人来。
战琛皓提着军用手电，走在沈小雨旁边。
两人的影子被墓地的照明灯拉长。
她的头，在他肩膀的位置。
看到墓碑上沈建国的黑白相片，沈小雨按耐了一路的情绪，再次崩了。
她直直跪下，瘦弱的肩膀不停颤抖。
“爸爸……”
这一声，要多艰难才能叫出口。
她不想承认，这里面是自己的爸爸。
她也没想到，那次一别，就是永别。
“爸爸到底，怎么了？”沈小雨当然不是问，爸爸为什么死。
而是问，之前为什么走。
战琛皓站在她身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不想骗她。
“身为国家公务人员，知法犯法，所以入狱。”
他现在，只能告诉她这些。
“不，不可能！”沈小雨不相信。
爸爸平常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很多年也舍不得扔，买菜做饭也很节俭，只是对她会很宠爱，零花钱较多。
但，绝对是正常数目。
别的孩子多少，她就有多少。
甚至，家里那房子，也旧的楼盘。
爸爸到底，会犯什么错？
他教给她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踏踏实实做人。
而且，行事低调。
这样一位父亲，怎么会……
沈小雨好难过。
世界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她的头抵着墓碑，冰凉坚硬，让她害怕。
真的怕……
终于，两小时过去。
沈小雨知撑不住了。
战琛皓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往墓地外面走。
沈小雨迷迷糊糊的，整个人潜意识往前，紧紧贴着战琛皓。
幸好，他足够坚硬。
他，也足够让她踏实。
“明天我打电话告诉你老师，不去上课了，在家待三天。”战琛皓感觉到她的手心和额头都已经滚烫。
这种滚烫感，也感染到他心里。
纵然他一向冷面无情，在此刻，也生出了对她的怜意。
而这一切，沈小雨完全没感受到。
————
沈小雨在第二天晚上，高烧才退，体温才恢复正常。
战家很久没有进进出出这么多医生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爷子怎么了。
沈小雨大病一场，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念叨最多的两个字便是“爸爸”。
可是，等她退烧后，她对这两个字，绝口不提了。
退烧那天晚上，佣人便伺候她睡了一觉。
翌日醒来是上午九点来钟。
她感觉自己像换了灵魂。
身体，轻飘飘的，如梦方醒。
佣人喂她喝了粥，让她下床洗漱，顺便走走。
她恍恍惚惚的，下了地。
穿戴整洁下楼，战琛皓看到她边朝她招手。
沈小雨乖巧地过去，她压住心中的天崩地裂，过去朝战琛皓甜甜一笑。
“战叔叔，我想回学校上课。”
沈小雨表情平静到不像她应该作出的反应。
战琛皓想过她会以各种方式闹，提爸爸的事，可是却不想她竟然会要求回学校上课。
她眼底，是简单的一抹阴影，谁都看得到，她也没有刻意隐藏。
“三天假，一天都不能少。”战琛皓态度坚决，不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