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来自天堂的玫瑰:最浪漫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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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息都不容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躯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也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的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磔碎一个生命的纤微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阵心酸,

竟许一半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到

她的心里如同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

我还是甘愿!

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

上帝他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

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

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

饥渴着你的一切,

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

任何的痴想与祈祷

不能缩短一小寸

你我间的距离!

户外的昏黄已然

凝聚成夜的乌黑,

树枝上挂着冰雪,

选自《猛虎集》。此诗以时间为线索贯穿了诗的始末。在每一秒的等待中,诗人诉说了自己内心的期盼,盼着你来,想象着你的美好。“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而最终诗人的心被埋葬在这走动的钟上。时间的流逝让诗人心烦意乱,绝望在不知不觉中爬上花朵,黄昏已然,这朵等待的花儿也枯萎凋零。诗人慢慢沉入了绝望。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

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

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

像是同情,像是嘲讽,

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丧钟。

春的投生

文/佚名

昨晚上,

再前一晚也是的,

在雷雨的猖狂中

投生入残冬的尸体。

不觉得脚下的松软,

耳鬓间的温驯吗?

春带来了明媚,带来了希望。冬的肃杀让人觉得绝望,但是当春投生入残冬的尸体,本来是相同的大地却变了一番景象。残破有了新生。诗人看到这截然不同的景象,心生愉悦。春的投生,不仅给了人视觉上的愉悦,也给了人无限生机。诗人觉得“胸膛间的异样的跳动”。树枝土浮着青,

潭里的水漾成无限的缠绵;

再有你我肢体上

胸膛间的异样的跳动;

桃花早已开上你的脸,

我在更敏锐的消受

你的媚,吞咽

你的连珠的笑;

你不觉得我的手臂

更迫切的要求你的腰身,

我的呼吸投射到你的身上

如同万千的飞萤投向光焰?

这些,还有别的许多说不尽的,

和着鸟雀们的热情的回荡,

都在手携手的赞美着

春的投生。

来源

文/佚名

婴儿的眼睛上弥漫着酣睡——谁知道这酣睡是从哪儿来的?是的,听说“酣睡”的小屋子,在森林的绿阴中仙女的村庄里,那儿明灭着萤火虫的微光,倒垂着两朵害羞的仙花花蕾。从那儿来的酣睡轻轻地吻婴儿的眼睛。

诗人以华丽的语言,丰富的联想,在诗中展现了一个神奇的童话世界,你看,孩子的酣睡来自“萤火虫闪亮的树阴下晃动的两朵喇叭花中间的一幢小房子;孩子淳朴的微笑诞生在晶亮的朝露里;孩子皮肤的细腻、白皙曾隐匿在妈妈还是姑娘时她那充溢美遐想的心底……”形象地展示了孩子和妈妈血脉相连。诗人营构的意境神奇、幽美,蕴含理趣,耐人寻味,给人无穷的美的享受。婴儿睡觉时,嘴唇泛起一丝笑意——谁知道这笑意是在哪儿诞生的?是的,听说一勾新月淡淡的银光,浸染渐隐的秋云,那笑意最早诞生在露水浣洗的清晨的美梦里——婴儿睡觉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婴儿的肢体绽露柔嫩、细腻——谁知道这柔嫩、细腻这些年在哪儿藏匿?是的,当他的妈妈还是个姑娘,这柔嫩、细腻渗透她芳心中那纤柔沉寂的爱的奥秘——婴儿的肢体因而绽露柔嫩、细腻。

紫罗兰

文/J·泰勒

在一块绿色的树荫里

长着一株素雅的紫罗兰;

它的梗枝弯曲,垂首向地,

好似不愿被人发现。

它却是一束可爱的花,

色泽艳丽美观;

原诗为抑扬格,四、三音步交错排列。诗意朴实无华,着力推出一种精神境界。译诗力求从基调上贴近原诗,并试图从节奏模式上再现原诗。请对这种尝试作出评价。它本该去装饰一间华丽的雅室,

而不避身在山涧。

然而它却满足于在那开放,

用朴实的色调将自己装扮;

在那里散发着甜蜜的芬芳,

在那寂寂的树荫里面。

让我也走进这一山涧,

去探望这美丽的花束;

我也可学会借鉴

在温馨的谦逊中成熟。

感动自己

文/晓子

有太多夜晚心情被夜风劫持

失迷在星街的繁华里

我和我自己

走不回睡眠本真的安详

天地死一般的沉寂

到处充盈夜的黑狂

那唯一游动的光环

生活在繁华,浮躁的社会里,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希望,不能迷失自己,不让自己放纵在物质生活中。如果能够做到“相拥自己/在共同的感动里沉醉安详”,这就是一种最好的生活态度。是面对孤冷我眼里游荡的沉思

我爱我自己

就像白云蓝天的相融

在艰难的夜色里我愿努力我自己

在黎明来临灿星稀零时刻

摇醒梦的沉寂

朝向东方的神明奉举梦的手

迎接又一次温暖的来临

然后相拥自己

在共同的感动里沉醉安详

夜的光线

文/保罗·策兰

最明亮时燃烧我夜的情人的头发:

我送给她最轻的木头棺柩。

它波浪汹涌,就像我们在罗马的梦床;

它戴着白色假发,像我一样,并嘶哑地说着:

保罗·策兰(1920-1970),20世纪德语大诗人。他的诗歌很难解读和被翻译,每一首诗歌都如同一个个的谜语,这首《夜的光线》也不例外,传达出对爱情、死亡和夜晚混合起来的复杂的情绪与认知。他的诗非常压抑、黑暗,都是因为德国纳粹大屠杀犹太人带给他的记忆,最终,黑暗的诗歌表达也没有让他感到光明,他只好再以死亡沉入无尽的黑暗,这首诗正是他的诗作中相当清晰和温情的了。它像我一样谈着,当我被允许进入内心。它知道

一支法国的情歌,我在秋天时曾唱起它,

当我作为一个旅人在夜地驻留并给黎明写着信。

一只漂亮的船,那棺柩,用情感之木刻成。

我在血流中划着它,仿佛比你的眼睛年轻。

现在你像一只死鸟一样年轻,在三月雪中,

现在它走向你,对你唱它的法国情歌。

你是光:你将在我的春天里睡着直到它过去。

而我是光明的使者:

在陌生人面前我唱。

梦女郎

文/卡尔·桑德堡

你总有一天会来,在爱的摇曳中,

像露一样温柔,像雨一样冲动,

太阳晒出的褐色在你皮肤上,

在信的低语中有轻风哼的歌,

你站着,体态像山花一样。

卡尔·桑德堡,他的这种诗歌风格自由率性,挥洒奔放,不拘一格,感情饱满,直抒胸臆,表现了美国人的性格与文化,也体现了芝加哥作为美国工业大城市的那种文化特质。不过,他的一些爱情诗却写得非常的清新柔美,这首《梦女郎》,充满了一种淡雅的失落情绪,将他期盼的女性不可能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的伤感表达得淋漓尽致。他的诗像工人一样质朴,像土豆一样一目了然,又像热吻一样明确地表达着感情。你会来的,你的手臂纤细,却解语,

没一个雕塑家抓得住你头的姿势

抓得住你肩膀和头颈的细腻的语言。

你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多变,就像天上的云,

像日落日出时的太阳。

但是

你也可能不来,哦,梦中的女郎,

你可能与世间万事一样只是路客。

从一注目光中你拣起一注目光,

薄薄的一层希望,令人怀念的一天。

一块晦色的路碑

文/佚名

脚步轻些,过路人!

休惊动那最可爱的灵魂,

如今安眠在这地下,

有绛色的野草花掩护她的余烬。

你且站定,在这无名的土阜边,

任晚风吹弄你的衣襟;

这首诗是诗人给路人的。晦色的路碑提醒路人放轻脚步,“休惊动那最可爱的灵魂”。绛色的野花遮住了坟墓,诗人请过路人就站在这片草地上,让晚风吹起衣襟,片刻的安宁会让他感动,继而流下他悲悯的眼泪,撒向长眠的灵魂。诗人同情每一个在人间不平道上颠簸的,并相信,他们的激愤会化作锋利的悲悯,在心头凝结,用来祭奠冤屈却是最纯洁的灵魂。倘如这片刻的静定感动了你的悲悯,

让你的泪珠圆圆的滴下——

为这长眠着的美丽的灵魂!

过路人,假若你也曾

在这人间不平的道上颠顿,

让你此时的感愤凝成最锋利的悲悯,

在你的激震着的心叶上,

刺出一滴,两滴的鲜血——

为这遭冤屈的最纯洁的灵魂!

安诺德原作

文/佚名

散上玫瑰花,散上玫瑰花,

休搀杂一小枝的水松!

在寂静中她寂静的解化;

啊!但愿我亦永终。

这首诗是写给亡魂的。诗人写她曾经有清澈的微笑,曾经有“博大的神魂”,然而她最终疲倦于这世界的“扰攘”。“和平是她灵魂的想望”,但在生时她始终不能望见和平。如今,她死了,“和平”才终于来到。她可以去了,而遗留我们在这遍布杀戮的世界。我们能祈望和平的到来么?她是个希有的欢欣,人间

曾经她喜笑的洗净,

但倦了是她的心,倦了,可怜

这回她安眠了,不再苏醒。

在火热与扰攘的迷阵中

旋转,旋转着她的一生;

但和平是她灵魂的想望,——

和平是她的了,如今。

局促在人间,她博大的神魂,

何曾享受呼吸的自由;

今夜,在这静夜,她独自的攀登

那死的插天的高楼。

罗赛蒂原作

文/佚名

我死了的时候,亲爱的,

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

也无须浓荫的柏树;

让盖着我的青青的草

这是一首比较哀伤的歌。诗人说,当他死去的时候让爱人别为他唱哀伤的歌。爱她,所以不愿看到她的泪。他的坟头不要盛开的蔷薇,也不要浓郁的柏树,就让淋着露珠的青草覆盖他的坟头。这样他就看不见树木的阴影,也听不见夜莺的悲啼,在黑暗的地底见不着阳光也看不见阴翳。长久的掩埋,或者诗人的记忆会慢慢地模糊,慢慢地忘记她。忘记她,需要如此艰难的安排与计划。然而这一切,能达到忘记的效果吗?诗人说,“我也许,我也许忘记”。呵,这是怎样不灭的爱情呢,海枯石烂都不能消磨。淋着雨,也沾着露珠;

假如你愿意,请记着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

我再不见地面的青荫,

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再听不见夜莺的歌喉,

在黑夜里倾吐悲啼,

在悠久的昏暮中迷惘,

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也许我记得你,

我也许,我也许忘记。

枉然

文/佚名

你枉然用手锁着我的手,

女人,用口擒住我的口;

枉然用鲜血注入我的心,

火烫的泪珠见证你的真;

迟了!你再不能叫死的复活,

从灰土里唤起原来的神奇;

纵然上帝怜念你的过错,

他也不能拿爱再交给你!

这是一首简短的作品。诗人用“锁手”、“擒口”、“注血”三个动作将女人悔改、极力弥补错误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火烫的泪珠见证了她的真心,然而诗人的心已死。无论她如何挽救,也“不能叫死的复活”。他的惩罚,不可更改。爱与恨,难以分辨,只有承受。

出生

文/佚名

“妈妈,我是从哪儿来的?”这是各国开始动脑筋的孩子,都会问妈妈的一个问题。五花八门的回答,反映不同母亲的智慧和学识。本篇中母亲的回答,杂糅着印度的哲学思想。这位母亲小时候用泥土做过造儿子的游戏。也曾跟着妈妈祭抻,求神赐子的传统观念不知不觉融入了她的血液。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心花,亦即春情之花绽放,馥郁的花香就是未来的孩子。这奇妙玄远的意象,预示着生命孕育的必然过程。而孩子是“在世界的生命之河上飘来”的“晨光的孪生兄弟”,这个宏阔的意境中,包含着印度“人和万物合一”的泛神论梵学观点。怀里抱着珍宝般的幼儿,这位母亲倾吐的心声,无疑也能引起其他国家母亲的共鸣。“我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从哪儿把我捡来的?”孩子问他的妈妈。

妈妈把孩子搂在怀里,眼含泪水笑着回答:

“我的宝贝,你是我的希望,过去藏在我的心里。”

“你曾在我小时候玩的泥娃娃身上,每天早晨我用泥土塑造我的神像,我一次次把你塑成又一次次把你捏碎。”

“你和我们家的守护神肩挨着肩坐在神龛里,我膜拜守护神,也膜拜了你。”

“你曾活在我的全部希望和爱情里,活在我的生命里,活在我母亲的生命里。”

“你在管辖我们家的慈祥女神的膝盖上,已养育了几个时代。”

“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我的心花展办,你像馥郁的花香散发出来。”

“你的娇柔细嫩,在我青春的胴体上花一样绽放,似日出前天空的霞光。”

“你是天国的头号宠儿,晨光的孪生兄弟。你在世界的生命之河上飘来,最终泊在我的心灵之港。”

“我凝视你脸蛋的时候,奥秘淹没了我:属于大家的你怎么成了我的?”

“我怕失掉你,把你紧抱在怀里。究竟是什么法术将你这世界的珍宝送到我柔弱的臂弯里?”

边界望乡

文/[台湾]洛夫

说着说着

我们就到了落马洲

雾正升起,我们在茫然中勒马四顾

手掌开始生汗

望远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

乱如风中的散发

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远山迎面飞来

把我撞成了

严重的内伤

病了病了

病得象山坡上那丛凋残的杜鹃

只剩下唯一的一朵

蹲在那块“禁止越界”的告示牌后面

咯血。而这时

一只白鹭从水田中惊起

飞越深圳

又猛然折了回来

而这时,鹧鸪以火发音

那冒烟的啼声

一句句

穿透异地三月的春寒

我被烧得双目尽赤,血脉贲张

你却竖起外衣的领子,回间问我

冷,还是

不冷?

惊蛰之后是春分

清明时节该不远了

我居然也听懂了广东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