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太监是地地道道的土“特产”,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就像泰国的人妖一样出名。
太监在中国古代又称为阉人、阉宦、内宦、内侍、内监、宦者等。
最早的太监没有社会地位,只是负责为国君传达命令,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他们的角色便越来越重要了,有时干预朝政,甚至独掌大权。
太监掌权,因其独有的特点,很少能干好事的,至于成就辉煌者,更是寥若辰星。大量的权监做尽了祸国殃民的坏事,其累累罪行,史不绝书。
1.一块臭肉搅得满锅腥
在太监专权中,出现得最早最有影响的人就是秦朝的赵高,他的出现,改变了秦朝的命运,也改变了中国的一段历史。
赵高是赵国人,是赵国国君的宗族,其父因犯罪被处以宫刑,其母也被罚作宫奴,赵高兄弟也因此当了太监。后来秦始皇灭亡了赵国,赵氏兄弟也就被掳到秦国。
赵高很有心计,他发现秦始皇非常疼爱他的小儿子胡亥,他就想尽办法去接近和讨好胡亥,很快就博得胡亥的欢心。
秦二世即位之后,一味宠信赵高。赵高狐假虎威,滥用权威,干尽坏事,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对他恨之入骨,却不敢明言。赵高自知结怨太多,生怕大臣在秦二世面前揭露他的鬼蜮之心和罪恶行径,因此便千方百计地割断秦二世与大臣之间的联系,甚至尽可能不让二世和大臣见面。
赵高为了架空秦二世,遂编造了一系列动听的谎言,说:天子之所以尊贵,是因为臣下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不能亲眼看到他的容貌,所以天子才自称为“朕”。如今陛下很年轻,对朝政诸事未必都很熟悉,治国经验不足,却经常上朝理政,听群臣奏事,如果赏罚有所不当,大臣们立刻就会发现陛下的短处,这非但不能向天下显示天子的神明,反而会留下别人耻笑的把柄。愚昧的秦二世听了觉得有理,便问他应当如何行事。
赵高回答说:“我以为陛下今后应深居内宫不出,与我以及那些精通法律制度的近侍们常在一起,大臣们把奏章呈上以后,先在内宫商议,然后再作答复。这样一来,大臣们就不敢随随便便地把那些是非难定的事情奏报上来,而天下万民也都将称颂陛下是个英明的圣主了。”
秦二世认为这种做法既有利于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尊严,又能给自己腾出更多时间去寻欢作乐。于是便完全听从赵高的安排,“乃不坐朝廷见大臣,居禁中”。赵高的权势,陡然扩大了许多。因为他是宦官,可以在深宫内院中与二世议事;而他又身为郎中令,可以堂而皇之地参与公卿议事,这种双重身份使他可以任意假传圣旨、谎报或隐瞒下情,结果很快就出现了“事无大小辄决于高”的局面。
秦二世三年(前207年),赵高被任命为中丞相,封武安侯。当时关东地区农民起义烈焰正炽,赵高预感到秦朝将亡,又见秦二世昏庸无能,便想自己窃国当政。为此,他又施展诡计,进一步架空秦二世。
有一天,赵高向秦二世献上一只鹿,但却口口声声说他献的是马,秦二世很觉奇怪,便笑问赵高是否看错了,何以会指鹿为马。赵高却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没有搞错,他所献的,正是一匹骏马。秦二世又问左右是鹿是马,结果他们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则附和赵高。“二世惊,自以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在赵高的威逼之下,只好以假话回奏二世说,陛下每年春秋两次祭天,奉祀祖宗神灵时都“斋戒不明”,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惑乱。只有“依盛德而明斋戒”,才能恢复理智。秦二世听了,立刻就诚惶诚恐地离开了京师咸阳,来到上林苑(今陕西户县西)中进行斋戒。但赵高依然觉得上林苑离京师太近,担心自己行动起来不方便,还要把秦二世支得更远。正当他苦于找不到借口的时候,秦二世将一个误入上林苑的人射死。赵高闻讯,立刻计上心来。他先指使自己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去找秦二世,说是不知是谁射死了一个人,却将其尸体移入上林苑内,请求他批准在上林苑中搜捕凶手。迫使秦二世承认此人是他所杀。赵高便煞有介事地吓唬他说:“天子无故贼杀不辜人,此上帝之禁也。”又说上天会因此不再保佑二世,并且还要降灾于他,建议他速速远离上林苑,另择他地祈祷祭祀神祗,以求免灾降福。迷信天命的秦二世听了赵高的话,不敢怠慢,赶紧离开了上林苑,移住望夷宫(今陕西泾县东南)去祭祀泾水之神。结果是天灾未降而人祸先至,三天之后,赵高发动兵变,不费吹灰之力就逼死了秦二世。
赵高的阴谋诡计,不仅使得他完全失去了解外界真实情况的可能,而且还始终将他置于自己的严密监视和控制之下。秦二世虽然名义上贵为天子,但其实却是赵高手中的玩物和傀儡。可怜的秦二世一直到临死之前都未曾觉察到这一点,这固然是其昏庸愚昧所致,但也不能不说与赵高的阴险狡诈有关。他在秦二世面前,始终是一副忠信模样:他劝二世深居内宫,说是为了维护二世的威权;他劝二世远离京师,则是打着乞求上天的庇护保佑的招牌。从表面上看去,这全是忠君爱主的肺腑之言,根本没有掺杂一点个人的私心杂念。以秦二世之昏庸,他怎么可能想到赵高的居心不良,又怎么可能不对他言听计从呢?
赵高杀死秦二世后,就立了胡亥的哥哥的儿子子婴当秦王,赵高的这一建议,朝廷上下无人反对。虽然大家都明白赵高取消秦国的帝国实际上就等于宣布秦朝的灭亡,是为自己召开新朝做准备,但也无人敢于发表不同意见。只是子婴非常清楚,赵高很快就会杀掉自己的。于是,子婴趁赵高来看他之机,埋伏好士兵,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突然出击,杀死了赵高。不久,刘邦率农民军攻入咸阳,子婴投降,秦朝灭亡了。
就这样,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封建王朝走完了其15年的短暂历程。
昏庸、懒惰的君主,是滋生奸臣的沃土,赵高一计得逞,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权势的火焰越来越大,而群臣畏于权势,碍于性命也都退避三舍,明哲保身,虽有一二个刚烈之士,但终究寡不敌众,正是“一块臭肉搅得满锅腥”,秦朝的灭亡由赵高等人加速。
2.陷人有术,保身有道
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陷人有术而又保身有道的太监当数西汉元帝时期的石显。中国权监史真正成形,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
凡是权监都是极会投机的人。石显是济南人,因为犯罪而被处以宫刑,收入宫中做了太监。当时,朝廷注重法治,赏罚很严明,一般的官吏都精通法律,石显觉得,要想有出头之日,就必须在法律上打主意,因此,他猛攻法律,又善于揣摩汉元帝的心意,由于他日夕侍奉在汉元帝的身边,元帝经常问他一些法律方面的事情,石显的应答往往十分合乎元帝的心意,因而搏得了元帝的欢心,提拔他做了中书令,掌握机要文献。
汉元帝当政的后期,因长期身体不好,不能经常上朝处理政事,必须在身边寻找一个既能体察他的心意又能日夕不离左右的人,这就选中了石显。元帝一方面认为石显在宫日久,诸事熟稔,又精明能干,办事符合自己的心意,另一方面也觉得石显在朝中无亲无故,不会拉帮结伙,危及朝廷,所以对他十分放心,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办。可没想到石显也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他都不放过,而且能寻出所谓的法律依据,让人有苦说不出。结果弄得朝廷上下都视石显若虎豹,不敢与之争锋。
当然,反对宦官专权的正直大臣萧望之是石显想方设法对付的重要目标。
萧望之是汉元帝当太子时的老师,其正直与学问才干在当时都是名冠一时的,况且他还是汉宣帝指定的辅佐汉元帝的辅政大臣,他在朝廷的地位和元帝对他的依重是可想而知的。萧望之的仕途经历也很复杂。他是东海兰陵人,世代务农,后迁居长安之南的杜陵居住,因其学识渊博,见解超人,所以长安城内外的许多著名的学问家和政界人物都与他有交往。汉昭帝时,大将军霍光专权,霍光虽是尽心辅佐汉昭帝,怎奈人心难测,他怕人刺杀他,所以遇人求见总是先搜其身,再令两人扶持往见。这样虽然保证了霍光的人身安全,却极大地伤害了人的自尊心。
一次,萧望之被推荐去见霍光,别的儒生都照例被搜被挟,等轮到萧望之,他却坚决不肯,且边走边说:“我不愿见大将军了,不愿见大将军了。”差役们闻声扑上,强行搜身,萧望之就与他们大声争吵起来。霍光闻讯,就请萧望之直接进屋相见。进屋后,萧望之慷慨陈辞:“大将军辅佐汉室幼主,能以德化四海,使天下太平,所以全国的读书人争先恐后地为大将军效力,但现在儒生们要见大将军,却要一律脱了外衣,被搜遍全身,这可不符合古礼。过去周公辅佐年幼的成王时,为了接见贤能的人,洗一次头都来不及洗完,数次握干头发,吃一顿饭都来不及吃完,数次把饭吐出来,周公能如此礼贤下士,您与之相比,可就差得远了。”这番话虽使萧望之大大地出了名,却也因此得罪了霍光,虽未处治他,但没有任用他,与他一起前往应荐的儒生全都做了官。
三年后,萧望之以考试甲等的成绩被派去看守花园的门,过去曾和他一起参荐的人有的当了大官,其作威作福的样子,一般人看了很羡慕,萧望之却毫无所动。一次,王仲翁揶揄地说:“你不是不肯碌碌无为呢?为什么却当了什么事也做不出的看门官呢?”萧望之淡淡地回答说:“我们是各遂其志啊!”
萧望之就是这么个人!
宣帝即位后,因器重萧望之的才能而想重用他,但因有霍光及其家族当时谋反,平乱后霍光死,其家因数次谋反而被族诛,更证明了当初萧望之的话是正确的:之又因上奏章抨击一家大臣专权而闻名朝野,于是,汉宣帝就重用了他。
汉元帝即位后,萧望之满以为自己的这位学生要大展宏图了,可没想到宦官专起权来,于是他愤然上书说:“管理朝廷的机要是个十分重要的职务,本该由贤明的人来担任,可如今元帝在宫廷里享乐,把这一职务交给了太监,这不是我们汉朝的制度。况且古人讲:“受过刑的人是不宜在君主的身边的。现在应当改变这一情况了。”石显看到了这一奏章,当然把萧望之视为仇人。他从此挖空心思地陷害萧望之。
萧望之的正直还引起了外戚的反感。有个叫郑朋的儒生,为了从萧望之这里弄个官做,就投其所好,上表攻击许、史两家外戚专权,萧望之接见了郑朋,给了他一个待诏的小官,后来却发现郑朋不是个正人君子,觉得很讨厌他,也就不再理他。等该考评升降官员的时候,与郑朋同是待诏的李官被提升为黄门待郎,郑朋却原封未动,一怒之下,他反去投靠了与萧望之不和的史、许两家外戚。他编造谎言说:“我是关东人,怎知你们两家外戚的事呢?以前我上书劾奏你们,全是萧望之一伙人策划的。”郑朋心怀机诈,到处扬言说:“车骑将军史高、侍中许章接见了我,我当众向他们揭发了萧望之的过失,其中有五处小过,一处大罪。如果不信,就去问中书令石显,当时他也在场。”
其实这是郑朋的圈套,他想借此交结石显,果然,萧望之去向石显打听,石显正想鸡蛋里挑骨,此次萧望之送上门来,那是正中下怀。
石显首先找来郑朋,又找了一个与萧望之素有嫌隙的待诏,叫他们两人向皇上上书,劾奏萧望之搞阴谋,离间皇帝与外戚的关系,要撤车骑将军史高的职;然后,又趁萧望之休假之机,叫郑朋等上奏章。奏章交到元帝手上,元帝就叫太监弘恭去处理。弘恭是石显的同伙,本来就参与了陷害萧望之的阴谋,这么一来,也好逞计。
弘恭立刻把萧望之找来,对他进行询问。萧望之竟十分老实地据实回答,他说:“外戚当权,多有横行不法之处,扰乱朝廷,影响了国家的威望,我弹劾外戚,无非是想整顿朝政,决非是搞阴谋,更不是离间皇上和外戚。”既承认了想整治外戚的事实,对这事实怎么理解,却是宦官们的事了。弘恭、石显在向元帝报告时说:“萧望之、周堪、刘更生三人结党营私,相互标榜吹捧,串通起来多次进攻朝廷上掌权的大臣,其目的是想打倒别人,树立自己,独揽大权。这样做,作为臣子是不忠的,污辱轻视皇上更是大逆不道。请皇上允许我们派人把他送到廷尉那里去(“谒者召致廷尉”)。当时,元帝即位不久,看到奏章上“谒者召致廷尉”几个字,也不甚明白,就批准了这道奏章。
其实,“谒者召致廷尉”就是逮捕入狱。等过了很久,元帝见不到萧望之、刘更生、周堪等人,就问大臣们他们到哪里去了,听说这些人已被逮捕,大吃一惊,急召弘恭、石显追问,二人虽叩头请罪,毕竟是由自己批准,也不好责备处置,只是让他们快放了这三人,恢复他们的职务。石显一听计划要吹,急忙去找车骑将军史高,史高也很着慌,他知道,如果整不倒萧望之这些人,自己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就急忙晋见元帝,告诉他说:“您刚即位,老师和几个大臣就入了狱,大家以为肯定有充分的理由,现在您若把他们无故释放且恢复官职,那就等于自己承认了错误,这会极大地影响您的威望。”汉元帝年轻识浅,被史高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只下诏释放他们,但革职为民,不予任何官职。
但元帝毕竟还算良心未泯,过了几个月,觉得心里不安,再说也确实需要萧望之等人,就下了一道诏令,封萧望之为关内侯,食邑600户,进宫办事,其地位在朝廷上仅次于将军,并准备让他当丞相,这使石显一伙感到极度恐慌。正在这时,萧望之有一个做散骑中郎的儿子,名叫萧汲,没有通过父亲,就上书替父亲上次被逮捕入狱且削职为民的事喊冤,他以为皇上已重视萧望之了,可以平反昭雪前案,但他没有揣摩皇上的心理,反倒使得元帝恼羞成怒,立命有关官吏去审理此案。官吏当然是承揣上意,哪敢据实办理,就向元帝报告说:“萧望之以前所犯过失是清楚明白的,不是别人陷害所致,现在皇上重新重用了他,他不感皇恩,却教唆儿子上书喊冤,诽谤皇上,这不是人臣的行为,对皇上犯有不敬之罪,当逮捕法办。”石显又添油加醋地对元帝说:“萧望之当将军的时候,就排挤史、许等皇上亲近的大臣,想独揽大权,他仗着自己是皇上老师,利用皇上的宽厚仁慈,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那时候就该治他的罪,现在皇上封侯赐官,他不仅不感谢浩荡的皇恩,反倒心怀不满,纵子上书,实在太不应该。如果不送到监狱里让他清醒一下,将来朝廷怎么能用他呢?”元帝觉得萧望之年纪已大,恐怕不肯受辱,会自杀。石显说:“上次入狱,他都没有自杀,这次犯的只是言语之罪,他更不会自杀。”这样,元帝批准了逮捕萧望之。
石显立即发了诏令,命人包围了萧望之的家,萧望之弄明了真象,说:“我曾做过前将军,现已近70岁了,这样的资历和年龄,还要受辱入狱,再活下去,不是太卑鄙了吗?”于是让门客朱云拿来毒药,服毒自杀了。
石显害死萧望之的特点是见缝插针,既寻找萧望之的所谓庇露,又借别人之手,尤其借皇帝之手进行小题大作,最后自己并不落太大的责任,这就是他害人的“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