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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妓女可悲否?(1)

妓女可悲否?

不可悲,可悲的是男人的忘恩负义,是男人的色眼眯眯。明明是男人自己有一颗骚动的心,却偏偏把可悲的下场和羞耻的脸面丢给女人。如果没有好色男人,妓女这一职业如何能生存下去,只可惜这一职业千百年来,似乎是越演越兴。

翻开尘封的历史,许多身为怡红院的女人们,在出卖身体的同时,却把恩义情感也放进自己的血脉里,只可惜,自己的一片痴情总被无情的男人抛弃,甚至只是男人的玩物而已。

女人啊!千万不要入风尘,当你一脚踏进风尘,你就没有被人尊重的地位。

1.冲冠一怒为红颜?

美艳的圆圆哭了,妒火中烧的吴三桂发怒了,历史的进程改道了。曾经势如破竹的农民起义军溃败在一起桃色纠纷中,虎踞关外的满清政权靠着一个男人的醋劲夺取了天下。

谁能想到,倾情主演了这部历史闹剧的圆圆小姐本是一名良家女子,因为父亲的大肆挥霍导致家道中落,乖巧伶俐的圆圆被卖到了烟花场,在这个以色艺取人的风流舞台上,姿质绝佳的她很快便声名鹊起,又有儒雅倜傥的江南才子,奈何红颜薄命,一心从良的圆圆偏偏被宿命折磨,辗转呻吟于多个色魔的床榻之上,饱尝了世间的宠辱悲欢……

暮年终于勘破了名利,长伴青灯古佛,吃斋念经,以修来生清白之身。一代风云名妓,倏然消隐于昆明湖畔。

陈圆圆,名沅,字畹芬,江苏武进奔牛镇人。明末苏州名妓,与顾寿、董小婉、李香君等齐名。据记载,陈圆圆出生于一个普通的穷苦人家。

家境的贫寒和父亲的挥霍,使陈圆圆从小便领略了人生的艰辛与多变,而生活的无靠,把她由一个良家女子推向烟花柳巷的深渊。父亲死后,陈圆圆被卖到了苏州,成了一名歌妓。

流落到苏州的陈圆圆隶籍梨园,其时,她正当豆蔻之年,很快赢得了众星捧月之宠。由于她自幼生活在“父好歌曲”、家中“日夜讴歌不辍”的环境中,所以,很快以擅演南戏,跃居“梨园之胜”,艳名远播,成了一代名妓。

虽然陈圆圆有着甲天下的声色,过着客如云来、门庭若市的宠妓生活,但她和所有的风尘女子一样,无法摆脱低贱的社会地位。因而在追欢卖笑之余,她常常陷入红颜薄命的感伤。

当时,陈圆圆也很想借广泛交际的机会,结识一些名士,出籍从良。

崇祯十四年,即公元1641年春,冒辟疆与陈圆圆初逢。

冒襄字辟疆,江苏如皋人。冒家为如皋望族,世代官宦,为官清正,诗书传家。冒襄睿智超人,风流儒雅。

到了及笄之年,陈圆圆便把自己完全托负给了冒辟疆。

但是,在黑暗的封建时代,一个女子的如花似月的美丽,往往会给自己带来重重灾难,正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尤其是在灾荒之年,遭遇兵荒马乱,年轻女子的命运,就更是朝不保夕。

1642年。正当冒辟疆准备从外地赶回苏州与陈结秦晋之好的时候,祸从天降了。

冒辟疆到达苏州,陈圆圆被做过扬州把总的老色狼田弘遇叼走。

田弘遇的女儿被崇祯选封为贵妃后,田弘遇官封左都督,在皇亲国戚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更可悲的是,佳人爱的是才子而不是田弘遇这个六十四岁的糟粪老头。此际此时的陈圆圆是多么想念冒辟疆和不愿去北京啊!但在“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的境况下,陈圆圆只得自叹薄命,以泪沾衣而已。

也许命中注定自古红颜配英雄,绝代丽人陈圆圆的命中也会遇到自己的英雄,这就是在田家大院的歌舞场上演的一切英雄美人一见钟情的闹剧,这位英雄就是当时的宁远总兵统帅吴三桂。

年仅三十岁的宁远总兵吴三桂,从少年时代便投身戎伍,横戈跃马,驰骋疆场,已是身经百战威震辽东的名将,和皇太极、多尔衮多次交锋过。

宁远南临大海,东北两面都在清军包围之中,只有西面是到山海关的唯一通道。它是辽东战场上最后一颗钉子,清军是非要拔掉不可的。当时摆在吴三桂面前的是两种选择。要么献城投降,要么决一死战。

明朝廷如果不派大军出关支援,粮饷和军械不能保证供应,宁远是守不住的。但是,吴三桂拥有二十万大军,三万精骑,还有几员智勇双全忠于他的大将。除去镇守武昌的左良玉号称二十万军队外,再没有什么将领超过他的势力。他不仅是辽东战场上的统帅,而且将是支撑大明江山的擎天柱,可以像唐代中兴名将郭子仪那样,名垂青史。他的报国忠心,对侵略者的仇恨,封侯称王的抱负,都使他不会作投降的考虑。

正是在残酷战争之即,吴三桂受诏回京与陈圆圆在田府偶遇。

当第一次见面,吴三桂就被陈圆圆的美貌迷倒,陈圆圆也被吴三桂的英雄气概所倾伏。

不久,陈圆圆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吴三桂的妻妾。

吴三桂是大将军,肩担重任,弛骋战场。在这期间,战场上的消息都是令人沮丧的。

当时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势如破竹,明朝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了。

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关键人物刘宗敏,他与李自成南征北战,可以说李自成的成功有他一半的功劳。他戴一顶白色毡笠,身穿黑布箭衣,带着一身粗犷的豪气和一种胜利者的赫赫威风。他是个宁折不弯腰、敢作敢当的铁汉子,要干什么事九条牛也拉不回头。

刘宗敏知道吴三桂家有美人陈圆圆。当明朝已近西山的时候,刘宗敏趁吴三桂远在宁远,抱定必得美人才罢休的决心来到吴府,带领兵丁从吴府的前厅搜到后院,搜遍内宅各处目的只为陈圆圆。

刘宗敏来吴府索取圆圆,是受一种强烈的欲望鼓动,他要看一看传说中的绝代美人究竟如何地美?他厌恶女人,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打动过他的心。当他第一眼看到圆圆时就一阵惊心动魄,像岩浆聚积很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命运注定不管付出多重的代价他必须得到这个女人。圆圆也在望着他,那目光充满绝望和仇恨。这位浑身刀疤箭痕百战疆场的“常胜将军”,离开腥风血雨、白骨森森的战场正走向倚红偎翠温香软玉的温柔乡。

当他去吴府索取之前,想到了对招降吴三桂不利,一见圆圆便什么都不管了。吴三桂不降没关系,可以用武力去征服,美人不能不要。

对于陈圆圆来说,心里极为怨恨:为什么命中注定要被抢来夺去?只怪自己容貌生得标致,招惹来许多灾祸劫难,如果毁了这花容月貌变成个丑女人谁还来抢。虽然不知道这位流寇首领将如何对她,但一定会用强暴手段逼她上床。她在被抓的那一刻就横下了心,准备一死守住贞洁,这样做才不负吴三桂爱了自己一场。死是一种解脱,想到这里她不再惊慌和恐惧,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让圆圆更没有想到的是,把她“抢”过来的刘宗敏虽是一个粗汉,但是并不是不讲道理。她甚至发现他身上有一种粗犷的野性魅力,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强迫圆圆做任何事。所以,陈圆圆也没有了机会去以死换取贞节的清白。

在山海关的吴三桂此刻正在犹豫、徘徊、举棋不定是接受李自成的招抚还是举兵反抗,他必须作出抉择。

他的前面是强大的清兵,过去敢于和清兵抗衡,因为背后有明王朝为靠山,现在靠山已经崩溃,背后变成比清兵还要强大的敌人——李自成的农民军。他认真面对前后皆敌、两面受制的危急形势。他的军事力量和任何一方都难以较量,作战必败无疑;逃往南方,陆路已断,渡海无船;中立更不可能,只有倒向一主。他是精于谋略的一代枭雄,从不利的形势中看到有利可图的机会,摄政王多尔衮和大顺王李自成都会以高官厚禄为条件来对他招降,双方都要争取他,他可以权衡利弊,待价而沽。事实上清廷对他的劝降从未停止,不久前祖可法秘密到宁远来过之后,他和舅父祖大寿一直暗中有书信来往,清廷的封赏条件一次比一次抬高,许给他“必定封王,可长保富贵。”他虽然没有降清,这个门是为他开着的,只需跨出一步就行了。现在李自成派的特使又到了山海关,封赏条件也很优厚,还带来父亲劝他归降的亲笔书信。怎么办呢?

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怎能割舍得下陈圆圆啊!他在苦思冥想中,在降与不降的选择上,圆圆的身影一时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如今名花遭劫,已成为人质,他若拒不投降,将会失去他的心上人——一位绝代佳丽。他心中的天平安全倾斜了,什么都可以不顾,可以抛开,唯独不能抛下圆圆!

吴三桂又从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唐通嘴里得知了一些有关闯王和闯王招降的情况。

虽然吴三桂不尽满意,对他来说仍有风险,但为了全家和圆圆的安危,又不能不冒一次险。

受招降书的两天后,吴三桂率领三万精锐进京拜职,唐通、左懋泰和带来的人马留守山海关。

而历史是必然与偶然的组合。如果没有当时的偶然巧合,或者这一段就是另一种模样了。

情形是这样的:刘宗敏索去圆圆之后,又对吴府采取新的措施,派兵严密把守,无论家人奴仆一律不得外出,将吴襄囚禁府内,家财俱已查封。在那些惊慌混乱的日子里,奴仆翠娘和王兴儿倒有机会频频幽会,恣意寻欢,打得火热。为了做长久夫妻,两人商量好出逃计划,翠娘拿出几样金银首饰,买通守门的兵丁,于一天深夜双双逃出吴府。翠娘的娘家在滦州北乡石门镇,两人准备逃到那里躲起来,过安稳快活的日子。

天地很大又很窄。偏偏会有狭路相逢的偶然巧合,某种巧合往往成为历史转折中一个重要环节。翠娘如果不走滦州就不会遇见吴三桂,吴三桂就会一路急驰两天后到达北京,在紫禁城向李自成投降述职。史书上确有记载,这次“巧遇”使历史发生大的转折。

翠娘跟吴三桂在半路上相遇,把吴家被农民军占领、圆圆已经被刘宗敏囚禁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吴三桂受到雷轰电击,这意外的变化,沉重的打击来得太猛烈了!不仅家遭惨祸,而且受到欺骗被诱上了钩,几乎自投罗网。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仇恨的波涛在汹涌翻滚,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强压怒火,沉吟良久,眼前像彩虹一闪又幻出那个美丽的影子,不祥的预感使他不敢问又不能不问最关心的那个人的命运。当时他两眼直瞪瞪地望着翠娘,厉声问道:

“圆圆可安然无恙?”

“她已被贼军都督刘宗敏强占了!”翠娘接着讲了刘宗敏兵围吴府索取圆圆的经过。

吴三桂愤怒已极,猛然将面前几案推翻在地,须发顿张,头上金盔的盔缨颤动不止。大呼一声:

“我定将圆圆夺回,不杀刘宗敏誓不为人!”

诗人吴梅村用史笔写下当时的情景:

恸哭六军皆缟素,

冲冠一怒为红颜!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花园里的垂柳在风雨中飘拂,海棠花残,牡丹凋零,吹落的花瓣陷在雨水里一片狼藉。夜色渐浓,景物已被黑暗和风雨遮掩,只有藏百楼内还透出明亮的灯光。

圆圆坐在楼下的客厅里,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她不敢上楼就寝,因为刘宗敏每天晚上都要抽空来看她,有时候开夜宴饮酒,有时候坐上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从未提出留宿。今天是她住进藏春楼的第七个夜晚,准备一死的决心似乎动摇了,惊惧的情绪也渐渐消失,刘宗敏在她的眼中已不再凶神恶煞,他既是一个粗鲁的汉子,又是一位威武的将军。他从来不曾遇见过这样的人,不把她当作歌姬,不把她当作侍妾,而是堂堂正正要娶她做妻子,虽然不会说温柔缠绵的情话,却表露出真挚火热的感情。圆圆害怕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征服她!

有位历史的哲人说过这样的话:“如果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的话,那么世界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而历史“发展的加速和延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些偶然性的”。大顺农民军的追赃助饷政策,有别于历代开国的封建王朝,体现了农民政权的阶级本质,如果他们不改变这种政策,不向封建政权转化,即使吴三桂投降了李自成,进了北京,迟早也要同他们分道扬镳,而陈圆圆的被夺,使这种结局提前发生了。也就是说,阶级本质的差异,是这一事件发展过程中潜在的必然性因素,而陈圆圆的被夺则是其中的偶然性因素,但是,它在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吴三桂怀着满腔愤怒,再次返回山海关。他直扑关门,向唐通所部发动突然袭击。由于变出意外,唐通等人毫无戒备。四月八日,被吴三桂“袭其守关兵殆尽,贼师负伤遁归”,山海关重新被吴三桂占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山海关陷入一片恐怖的气氛之中。

吴三桂立即仿效战国时代楚国申包胥哭秦廷的方式,向清统治者借兵。通过祖大寿的疏通,他向多尔衮表示:

“敝遭不幸,李闯犯阙,攻破京师,先帝殉国,九庙成灰;全国臣民,痛心椎血。三桂身受国恩,报仇雪耻,责无旁贷。怎奈京东地方狭小,兵力微弱,祗能冒味向贵国作秦廷之泣,望殿下予以一臂助力。”

多尔衮趁此大事要挟,强迫吴三桂率部投降,拱手让出大明锦绣江山。吴三桂此时也抱定了“且作七日秦廷哭,不负红颜负汗青”的想法开门揖清。

滑入降清抗闯,引狼入室泥坑的吴三桂按照多尔衮的意愿,下令全体官兵一律蕉发,手缠白布,接受多尔衮的调遣。

清兵入关后,多尔衮立即封吴三桂为平西王,作前锋向导,誓师出征,与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相遇于一片石(今河北临榆县北七十里)。

由于仓促应战,大顺军遭到严重挫败,损兵折将,尸横遍野,于四月二十六日败归。

回到北京,李自成下令杀了吴襄、吴襄妻祖氏、于吴三辅及其家人三十四名,枭吴襄首级于城楼示众。而陈圆圆则于乱中置身于一个平民百姓的家里。

四月二十九日,大顺军离开大内西撤。后来李自成自己也带了箭伤,一直退到西安。

吴三桂回到北京老家,不见圆圆,便四出探听,后来部将在一个小村里发现了她。

听说找到陈圆圆,吴三桂的喜出望外不言而喻。虽屡遭坎坷,陈圆圆风鬟雾鬓仍不减往日娇容。陈圆圆见到吴三桂已降清,更是百感交集,她淡淡地回答说:“月秋!你已不是大明的山海关总兵,而是建洲人的平西王了!”

吴三桂打算继续追击李自成。圆圆向他叙述闯王对她礼遇的经过,并说:“李自成是英雄人物,军纪严明。秋毫不犯,有些将士不听号令,他也管教得紧。他们之所以扣留我,目的是为了要招你投降,所以你不必再追击了。”吴三桂复得陈圆圆,目的达到,所考虑的倒是如何对陈圆圆安置一番,忙于“峡谷云深起画楼,陕关月落开妆镜”了。于是,吴部留在北京,等候清世祖的到来。

到此,本故事似乎也该有一个结局了,或者已经有了结局。本文的主人公陈圆圆已历经风雨又与吴三桂重逢了,可以说结局还算圆满。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鸳梦重温情已淡,看破红尘的陈圆圆选择古佛青灯了渡余年。

一句“红颜祸水”流传了千年,并且一直被人坚信不疑,甚至被视作真理。难道真的是这样吗?难道女人生得漂亮就有错吗?男人们为了美女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然后把历史的责任全部归结到这位女人身上或是她倾城的美貌上,难道这就是正确的吗?这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