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画的主题多为写实,生动传神,有很高的艺术性。更为神奇和令人称道的是,岩画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符号系统,用艺术化的抽象符号表达了一种变换无穷、深奥莫测的内心世界。在大麦地岩画中,符号文字不在少数,单个或成组的,约占大麦地岩画的1/10。在大麦地岩画中有些完全是各种符号,并出现了似文似图的符号,并有由单个符号组成的复合型带有词语性质的图符。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发现,研究这些岩画无疑对象形文字的起源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大麦地这种类似文字性质的符号,有一个重要特征,即早期岩画的象形性与汉字中的象形字类似,由此推断出可能是原始文字。因此,可以说大麦地岩画是一个文化和原始文字的宝库,在这里可以找到古老文字的源头。
关于汉字的起源,一般传说是黄帝的史官仓颉创造的。在此以前,人们结绳记事,即大事打一大结,小事打一小结,相连的事打一连环结。后又发展到用刀子在木竹上刻符号记事。随着历史的发展,文明渐进,事情繁杂,名物繁多,用结和刻木的方法,远不能适应需要,这就出现创造文字的迫切要求。仓颉非常聪明,日思夜想,到处观察,看尽了天上星宿的分布情况,地上山川的脉络、鸟兽虫鱼的痕迹、草木器具的形状,描摹绘写,造出种种不同的符号,并且定下了每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他按自己的心意用符号拼凑成几段,拿给人看,经他解说,倒也看得明白。仓颉把这种符号叫做“字”。
中国文字的产生、发展、演变,经历了悠久而漫长的历程,文字的出现是人们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不断积累、不断总结的结果,所以仓颉很可能只是做了总结整理文字的工作,为汉字的形成作出了贡献。
甲骨文是目前已知的中国较早成熟的文字,但甲骨文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它必定有一个继承发展的过程。现在在大麦地岩画已经发现符号1500个,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些符号中有类似文字的图画符号。并且还发现了图画文字与符号相混合使用的古文字,即图画文字向符号文字过渡阶段的文字。这种早期岩画文字的象形性与汉字中的象形文字非常接近。由此,有学者推断它是古汉字的前身,应该是早于甲骨文字的原始汉字。这种岩画文字或词、词组的发现,无疑对研究中国文字的起源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很有可能将中国文字的起源往前推5000年。
关于岩画与刻画符号是否是最早的文字,早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是大麦地岩画中这样的如文字符号组成的复合式符号,国内尚属首次发现。汉字既然是汉民族语言的书写符号,而中国汉民族又是一个多民族的组合体,那么汉字的来源就是与汉民族先民相关的诸民族前身的语言和文化有联系。
大麦地原始先民用当地产的硬度较大的原生铁矿石块,在自然平整的岩面上敲、凿、刻、磨制作岩画,并一代又一代地延续着、继承着。据推测,贺兰山与卫宁北山岩画早期距今为13000~10000年,中期距今为10000~4000年,即早期在旧石器时代晚期至新石器时代,大麦地的先民们就已经掌握和学会了使用硬石块制作岩画和刻写文字符号。
大麦地表意符号岩画有以下三种。
一是图画抽象成象形、会意、指事符号,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演变成为远古原始文字符号。在新井沟东头道梁,编号141组岩画画面宽13厘米,高15厘米,此图由3个图画符号组成,叙述氏族战争争夺土地、人口、牛羊,右侧是胜利方氏族首领接受降者的跪拜,此人显得高大威武;上侧是一弓箭,表示武力,表示统治,也表示占领;左下一人在弓箭武力的震慑和压迫下跪拜求饶,或请罪,或臣服。此图表达了一个完整的意思,是一个完整意义的文字符号。如大麦地三道梁,编号113组岩画画面宽21厘米,高35厘米,为凿刻制作。此图由2幅图画组成,表达的是狩猎后将羊进行祭祀的意思。上部一猎人用弓箭对准一只北山羊,意为狩猎;下部将猎到的这只羊要放到火上烤,准备用羊献祭。
二是图画与符号混合表达。是由具象图画,又由图画到抽象符号文字的过渡时期。过去的文字研究中没有这种类似的雏形文字,然而在大麦地岩画中确实存在这种图画与符号相辅相成又相得益彰的精彩篇章。这种图画、符号互相补充、互相交织,符合文字发展的规律。文字的发展是先有图画,然后有了图画与符号配合,即由繁到略繁,最后达到实用、简约的目的,不可能由繁一步达到简化目的,其间必然有一个过渡阶段,这个过渡期就是图画与符号相混杂、相糅合、相搭配。
三是符号文字。过去囿于资料所限,人们在研究文字时忽略了这个阶段,现在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这种符号文字的最大特点就是除图画形象外用符号表示会意和指事,更加具有了实用性。如大麦地三道梁,编号33组岩画画面宽11厘米,高14厘米,为凿刻制作。此图右上部为一只羊,左上部为一个人面,其中部为S形符号,下部为一横符号,这是一组图画与符号组合的符号文字,描述了宁静的田园生活场景。如大麦地还有一幅岩画,此图上部如同字形符号,下部为流水图画,其意可能是向上天祈求雨水的记录。
早期抽象的符号文字比绘画文字更难识读。符号表示抽象化了的物质,即实物符号,它是人们交际过程中的有意义媒介物。文字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最伟大的符号系统。开始是以绘画形式作为交流符号,继之以部分抽象符号和绘画,最后用抽象符号做文字。在大麦地岩画中刻画符号相当丰富,甚至多到令人吃惊的地步。这样就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大麦地文化底蕴的深厚。
大麦地岩画中出现的这些符号,可能属于表意的符号,可能与文字的发生、发展有一定的联系。世界上古老的象形表意文字,如埃及古文字和苏美尔钉头楔形文字,都比甲骨文要早,但是由于文字的形体变化过于简单,笔画过于繁复难写,故使用这些文字并没有将其流传下来。而大麦地岩画的符号文字在时间段、数量、规模上都提供了文字产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