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十大文豪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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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居易作品选(8)

酬卢秘书二十韵

谬历文场选,惭非翰苑才。云霄高暂致,毛羽弱先摧。识分忘轩冕,知归反草莱。杜陵书积蠹,丰狱剑生苔。晦厌鸣鸣雨,春惊震蛰雷。旧恩收坠履,新律动寒灰。凤诏容徐起,行许重陪。衰颜虽拂拭,蹇步尚低徊。睡少钟偏警,行迟漏苦催。风霜趁朝去,泥雪拜陵回。上感君犹念,傍惭友或推。石顽镌费力,女丑嫁劳媒。倏忽青春度,奔波白日颓。性将时共背,病与老俱来。闻有蓬壶客,知怀杞梓材。世家标甲地,官职滞麟台。笔尽铅黄点,诗成锦绣堆。尝思豁云雾,忽喜访尘埃。心为论文合,眉因劝善开。不胜珍重意,满袖与琼瑰。

题卢秘书夏日新栽竹二十韵

湘竹初封植,卢生此考。久持霜节苦,新托露根难。等度须当砌,疏稠要满栏。买怜分薄俸,栽称作闲官。叶翦蓝罗碎,茎抽玉端。几声清淅沥,一簇绿檀栾。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拂肩摇悲翠,熨手弄琅。韵透窗风起,阴铺砌月残。炎天闻觉冷,窄地见疑宽。梢动胜摇扇,枝低好挂冠。碧笼烟幂幂,珠洒雨珊珊。晚箨晴云展,阴牙蛰虺蟠。爱从抽马策,惜未截鱼竿。松韵徒烦听,桃夭不足观。梁惭当家杏,台陋本司兰。撑拨诗人兴,勾牵酒客欢。静连芦簟滑,凉拂葛衣单。岂止消时暑,应能保岁寒。莫同凡草木,一种夏中看。

渭村酬李二十见寄

百里音书何太迟?暮秋把得暮春诗。柳条绿日君相忆,梨叶红时我始知。莫叹学官贫冷落,犹胜村客病支离。形容意绪遥看取,不似华阳观里时。

初授赞善大夫早朝寄李二十助教

病身初谒青宫日,衰貌新垂白发年。寂寞曹司非熟地,萧条风雪是寒天。远坊早起常侵鼓,瘦马行迟苦费鞭。一种共君官职冷,不如犹得日高眠。

欲与元八卜邻先有是赠

平生心迹最相亲,欲隐墙东不为身。明月好同三径夜,绿杨宜作两家春。每因暂出犹思伴,岂得安居不择邻?可独终身数相见,子孙长作隔墙人。

游城南留元九李二十晚归

老游春饮莫相违,不独花稀人亦稀。更劝残杯看日影,犹应趁得鼓声归。

重过秘书旧房因题长句

阁前下马思徘徊,第二房门手自开。昔为白面书郎去,今作苍须赞善来。吏人不识多新补,松竹相亲是旧栽。应有题墙名姓在,试将衫袖拂尘埃。

途中感秋

节物行摇落,年颜坐变衰;树初黄叶日,人欲白头时。乡国程程远,亲朋处处辞。唯残病与老,一步不相离。

登郢州白雪楼

白雪楼中一望乡,青山簇簇水茫茫。朝来渡口逢京使,说道烟尘近洛阳。

舟夜赠内

三声猿后垂乡泪,一叶舟中载病身。莫凭水窗南北望,月明月暗总愁人。

逢旧

我梳白发添新恨,君扫青蛾减旧容。应被傍人怪惆怅,少年离别老相逢。

臼口阻风十日

洪涛白浪塞江津,处处回事事。世上方为失途客,江头又作阻风人。鱼遇雨腥盈鼻,蚊蚋和烟痒满身。老大光阴能几日,等闲臼口坐经旬。

浦中夜泊

暗上江堤还独立,水风霜气夜棱棱。回看深浦停舟处,芦荻花中一点灯。

舟中读元九诗

把君诗卷灯前读,诗尽灯残天未明。眼痛灭灯犹暗坐,逆风吹浪打船声。

舟行阻风寄李十一舍人

扁舟厌泊烟波上,轻策闲寻浦屿间。虎蹋青泥稠似印,风吹白浪大于山。且愁江郡何时到,敢望京都几岁还。今日料君朝退后,迎寒新酎暖开颜。

雨中题衰柳

湿屈青条折,寒飘黄叶多。不知秋雨意,更遣欲如何?

题王处士郊居

半依云渚半依山,爱此令人不欲还。负郭田园八九顷,向阳茅屋两三间。寒松纵老风标在,野鹤虽饥饮啄闲。一卧江村来早晚,着书盈帙鬓毛斑。

岁晚旅望

朝来暮去星霜换,阴惨阳舒气序牵。万物秋霜能坏色,四时冬日最凋年。烟波半露新沙地,鸟雀群飞欲雪天。向晚苍苍南北望,穷阴旅思两无边。

晏坐闲吟

昔为京洛声华客,今作江湖老倒翁。意气销磨群动里,形骸变化百年中。霜侵残鬓无多黑,酒伴衰颜只暂红。赖学禅门非想定,千愁万念一时空。

题李山人

厨无烟火室无妻,篱落萧条屋舍低。每日将何疗饥渴?井华云粉一刀圭。

读庄子

去国辞家谪异方,中心自怪少忧伤。为寻庄子知归处,认得无何是本乡。

江楼偶宴赠同座

南浦闲行罢,西楼小宴时。望湖凭槛久,待月放杯迟。江果尝卢橘,山歌听竹枝。相逢且同乐,何必旧新知?

放言五首并序

元九在江陵时,有《放言》长句诗五首,韵高而体律,意古而词新。予每咏之,甚觉有味,虽前辈深于诗者,未有此作。唯李颀有云:“济水至清河自浊,周公大圣接舆狂。”斯句近之矣。予出佐浔阳,未届所任,舟中多暇,江上独吟,因缀五篇,以续其意耳。

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但爱臧生能诈圣,可知甯子解佯愚?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怜光彩亦何殊?

世途倚伏都无定,尘网牵缠卒未休。祸福回还车转,荣枯反覆手藏钩。龟灵未免刳肠患,马失应无折足忧。不信君看弈棋者,输赢须待局终头。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谁家第宅成还破?何处亲宾哭复歌?昨日屋头堪炙手,今朝门外好张罗。北邙未省留闲地,东海何曾有定波?莫笑贱贫夸富贵,共成枯骨两如何!泰山不要欺毫末,颜子无心羡老彭。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何须恋世常忧死?亦莫嫌身漫厌生。生去死来都是幻,幻人哀乐系何情?

岁暮道情二首

壮日苦曾惊岁月,长年都不惜光阴。为学空门平等法,先齐老少死生心。

半故青衫半白头,雪风吹面上江楼。禅功自见无人觉,合是愁时亦不愁。

读李杜诗集因题卷后

翰林江左日,员外剑南时。不得高官职,仍逢苦乱离。暮年逋客恨,浮世谪仙悲。吟咏流千古,声名动四夷。文场供秀句,乐府待新辞。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

强酒

若不坐禅销妄想,即须行醉放狂歌。不然秋月春风夜,争那闲思往事何?

独树浦雨夜寄李六郎中

忽忆两家同里巷,何曾一处不追随?闲游预算分朝日,静话多同待漏时。花下放狂冲黑饮,灯前起坐彻明棋。可知风雨孤舟夜,芦苇丛中作此诗?

江楼宴别

楼中别曲催离酌,灯下红裙间绿袍。缥缈楚风罗绮薄,铮越调管弦高。寒流带月澄如镜,夕吹和霜利似刀。樽酒未空欢未尽,舞腰歌袖莫辞劳!

题山石榴花

一丛千朵压栏干,剪碎红绡却作团。风袅舞腰香不尽,露销妆脸泪新乾。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采弄尽人看。

代春赠

山吐晴岚水放光,辛夷花白柳梢黄。但知莫作江西意,风景何曾异帝乡?

答春

草烟低重水花明,从道风光似帝京。其奈山猿江上叫,故乡无此断肠声!

樱桃花下叹白发

逐处花皆好,随年貌自衰。红樱满眼日,白发半头时。倚树无言久,攀条欲放迟。临风两堪叹,如雪复如丝!

惜落花赠崔二十四

漠漠纷纷不奈何,狂风急雨两相和。晚来怅望君知否?枝上稀疏地上多!

移山樱桃

亦知官舍非吾宅,且山樱满院栽。上佐近来多五考,少应四度见花开。

官舍闲题

职散优闲地,身慵老大时。送春唯有酒,销日不过棋。禄米牙稻,园蔬鸭脚葵。饱餐仍晏起,馀暇弄龟儿。

晚春登大云寺南楼赠常禅师

花尽头新白,登楼意若何?岁时春日少,世界苦人多!愁醉非因酒,悲吟不是歌。求师治此病,唯劝读楞伽。

北楼送客归上都

凭高送远一凄凄,却下朱栏即解携。京路人归天直北,江楼客散日平西。长津欲度回船尾,残酒重倾簇马蹄。不独别君须强饮,穷愁自要醉如泥。

北亭招客

疏散郡丞同野客,幽闲官舍抵山家。春风北户千茎竹,晚日东园一树花。小盏吹醅尝冷酒,深炉敲火炙新茶。能来尽日宫棋否?太守知慵放晚衙。

游宝称寺

竹寺初晴日,花塘欲晓春。野猿疑弄客,山鸟似呼人。酒懒倾金液,茶新碾玉尘。可怜幽静地,堪寄老慵身。

早春闻提壶鸟因题邻家

厌听秋猿催下泪,喜闻春鸟劝提壶。谁家红树先花发?何处青楼有酒沽?进士豪寻静尽,拾遗风彩近都无。欲期明日东邻醉,变作腾腾一俗夫。

见紫薇花忆微之

一丛暗淡将何比?浅碧笼裙紫巾。除却微之见应爱,人间少有别花人。

蔷薇花一丛独死不知其故因有是篇

柯条未尝损,根不曾移。同类今齐茂,孤芳忽独萎。仍怜委地日,正是带花时。碎碧初凋叶,红尚恋枝。乾坤无厚薄,草木自荣衰。欲问因何事?春风亦不知。

湖亭望水

久雨南湖涨,新晴北客过。日沉红有影,风定绿无波。岸没闾阎少,滩平船舫多。可怜心赏处,其奈独游何?

闲游

外事因慵废,中怀与静期。寻泉上山远,看笋山林迟。白石磨樵斧,青竿理钓丝。澄清深浅好,最爱夕阳时。

忆微之伤仲远

幽独辞群久,漂流去国赊;只将琴作伴,唯以酒为家。感逝因看水,伤离为见花。李三埋地底,元九谪天涯。举眼青云远,回头白日斜。可能胜贾谊?犹自滞长沙!

过送处士

闻道移居村坞间,竹林多处独开关。故来不是求他事,暂借南亭一望山。

红藤杖

南诏红藤杖,西江白首人。时时携步月,处处把寻春。劲健孤茎直,疏圆六节匀。火山生处远,泸水洗来新。粗细才盈手,高低仅过身。天边望乡客,何日拄归秦?

风雨中寻李十一因题船上

匹马来郊外,扁舟在水滨。可怜冲雨客,来访阻风人!小沽清醑,行厨煮白鳞。停杯看柳色,各忆故园春。

题庐山山下汤泉

一眼汤泉流向东,浸泥浇草暖无功。骊山温水因何事,流入金铺玉中?

寄蕲州簟与元九因题六韵

笛竹出蕲春,霜刀劈翠筠。织成双入簟,寄与独眠人。卷作筒中信,舒为席上珍。滑如铺薤叶,冷似卧龙鳞。清润宜乘露,鲜华不受尘。通州炎瘴地,此物最关身。

秋热

西江风候接南威,暑气常多秋气微。犹道江州最凉冷,至今九月着生衣。

题元十八溪居

溪岚漠漠树重重,水槛山窗次第逢。晚叶尚开红踯躅,秋房初结白芙蓉。声来枕上千年鹤,影落杯中五老峰。更愧殷勤留客意,鱼鲜饭细酒香浓。

晚出西郊

散吏闲如客,贫州冷似村。早凉湖北岸,残照郭西门。懒镊从须白,休治任眼昏。老来何所用?少兴不多言。

阶下莲

叶展影翻当砌月,花开香散入帘风。不如种在天池上,犹胜生于野水中。

端居咏怀

贾生俟罪心相似,张翰思归事不如。斜日早知惊鸟,秋风悔不忆鲈鱼。胸襟曾贮匡时策,怀袖犹残谏猎书。从此万缘都摆落,欲携妻子买山居。

夜宿江浦闻元八改官因寄此什

君游丹陛已三迁,我泛沧浪欲二年,剑佩晓趋双凤阙,烟波夜宿一渔船。交亲尽在青云上,乡国遥抛白日边。若报生涯应笑杀,结茅栽芋种田!

百花亭

朱槛在空虚,凉风八月初。山形如岘首,江色似桐庐。佛寺乘船入,人家枕水居。高亭仍有月,今夜宿何如?

江楼早秋

南国虽多热,秋来亦不迟。湖光朝霁后,竹气晚凉时,楼阁宜佳客,江山入好诗。清风水叶,白露木兰枝。欲作云泉计,须营伏腊资。匡庐一步地,官满更何之?

送客之湖南

年年渐见南方物,事事堪伤北客情。山鬼跳唯一足,峡猿哀怨过三声。帆开青草湖中去,衣湿黄梅雨里行。别后双鱼难定寄,近来潮不到湓城。

黄石岩下作

久别鸾侣,深随鸟兽群。教他远亲故,何处觅知闻?昔日青云意,今移向白云。

戏赠李十三判官

垂鞭相送醉醺醺,遥见庐山指似君。想君初觉从军乐,未爱香炉峰上人。

醉中戏赠郑使君

密座移红毯,酡颜照绿杯。双娥留且住,五马任先回。醉耳歌催醒,愁眉笑引开。平生少年兴,临老暂重来。

江亭夕望

凭高望远思悠哉,晚上江亭夜未回。日欲没时红浪沸,月初生处白烟开。辞枝雪蕊将春去,满镊霜毛送老来。争敢三年作归计,心知不及贾生才。

偶然二首

楚怀邪乱灵均直,放弃合宜何恻恻?汉文明圣贾生贤,谪向长沙堪叹息。人事多端何足怪?天文至信犹差忒。月离于毕合,有时不雨谁能测?

火发城头鱼水里,救火竭池鱼失水。乖龙藏在牛领中,雷击龙来牛枉死。人道蓍神龟骨圣,试卜鱼牛那至此?六十四卦七十钻,毕竟不能知所以。

中秋月

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谁人陇外久征戍?何处庭前新别离?失宠故姬归院夜,没蕃老将上楼时。照他几许人肠断,玉兔银蟾远不知。

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

故情周匝向交亲,新茗分张及病身。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尘。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

彭蠡湖晚归

彭蠡湖天晚,桃花水气春。鸟飞千白点,日没半红轮。何必为迁客,无劳是病身。但来临此望,少有不愁人。

酬赠李炼师见招

几年司谏直承明,今日求真礼上清。曾犯龙鳞容不死,欲骑鹤背觅长生。刘纲有妇仙同得,伯道无儿累更轻。若许移家相近住,便驱鸡犬上层城。

西河雨夜送客

云黑雨,江昏水暗流。有风催解缆,无月伴登楼。酒罢无多兴,帆开不少留。唯看一点火,遥认是行舟。

登西楼忆行简

每因楼上西南望,始觉人间道路长。碍日暮山青簇簇,浸天秋水白茫茫。风波不见三年面,书信难传万里肠。早晚东归来下峡,稳乘船舫过瞿唐。

罗子

有女名罗子,生来才两春。我今年已长,日夜二毛新。顾念娇啼面,思量老病身。直应头似雪,始得见成人。

读灵澈诗

东林寺里西廊下,石片镌题数首诗。言句怪来还校别,看名知是老汤师。

听李士良琵琶

声似胡儿弹舌语,愁如塞月恨边云。闲人暂听犹眉敛,可使和蕃公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