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国家尚且可以用道德的王道来加以征服,那么,对于个人而言则更是如此。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不但能够使自己成就不凡的人生,而且可以感化周围的人,使善的力量遍及人间。因此,我们生活中的每个人,即使从来没有了解过佛法,只要能够培养自己的品德,做道德的践行者,并造福周围的人,那就离佛的境界不远了。
千教万教,言传身教
李叔同未出家前,曾从事很长时间的教育工作。陶行知曾说:“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李叔同堪称一位极其优秀的教师,他的一言一行都很好地为这句话做了注解。我们可以用陶行知的一句话来形容李叔同对教学工作的理解:“先生不应该专教书,他的责任是教人做人;学生不应该专读书,他的责任是学习人生之道。”
教人做人,李叔同从来不是照本宣科地呆板讲解,而是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打动学生。
一次,李叔同给学生们上音乐课,一个学生在下面偷偷摸摸看别的书,李叔同发现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到下课后,把那位学生叫到自己面前,也不斥责,只说:“下次上课不要看别的书。”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还有一次,刚下课,一位学生便猛地推开门,李叔同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位学生留给他一个背影很快便不见人影了。后来,李叔同把那位学生叫到自己身边,对他说:“下次走出教室,轻轻关门。”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向学生鞠躬的李叔同是令人感动的!在学校中,有几个老师肯向学生鞠躬啊?教育是神圣的,只有视教育为神圣使命的人才会在学生面前鞠躬。很多默默无闻的教育者,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向学生传达,人生的道理。
一位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曾这样回忆他的一位大学老师:
我们新生报到后不久,一天上文学课,上课铃声响起,我快步跑向教室门口,正巧一个朴素的男孩子也来到门口,他看到我,将身体侧了侧,说:“女士先请。”我没多想,刺溜一下蹿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抬头一看,只见那名男生走到讲台前,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古文老师……”
这位古文老师每次上完课,都会亲自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他的衣着总是朴素而简洁,他待人总是真诚有礼,他的课也总是意趣横生,很快,他便成了全班同学崇拜的对象。那时候,因为赵本山的小品中一句“小样的,穿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啦”导致全中国马甲滞销。我们的古文老师却常穿一件蓝色的马甲。班里的男同学于是都纷纷效仿,在那个马甲萧条的年代,因为古文老师,它在我们班蔚然成风……
国外一位著名的教育家曾说过:“世界上没有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好的老师。”上文那位同学记忆中的老师之所以如此让人难以忘怀,是因为老师生活上的宽厚和朴素,工作上的认真和自律,深深吸引了学生们,这是他人格上的魅力。
现在是一个越来越重视教育、教育者越来越多的时代,教育者,影响的是一代人、数代人,他们的自身素质是教育的重中之重。
千教万教,不如言传身教!
因为多情而出家
无情无性的不是佛,而是魔。
弘一大师割舍了妻儿子女,在世人眼中是无情的。然而,这种对亲人的无情恰恰反映出了他对世人的有情。
人们常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弘一大师对人生终极意义的追求与他的世俗家庭生活是矛盾的。他曾说:“在我二十三到二十六岁之间,是最幸福的。后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悲伤与哀痛,直到出家前。”他因为现实的痛苦无法摆脱而出家,但这不是逃避的出家,而是为了寻找答案,寻找解除世人心灵苦楚的答案而出家!
人们说:“情到深处转无情。”或许,他对人生的感情太深,所以才不肯将就,所以才非要彻底地清楚明白,这种坚决的态度,使他决绝地出家。但他不是无情的,而是多情的,正如佛祖释迦牟尼一样,因为多情,才出家。
释迦牟尼佛原是喜马拉雅山山麓和恒河之间释迦部落的太子,原名悉达多。
一次,他和父王郊游,看见田中的农人,赤体裸背在烈日之下耕作;老牛拖着犁不得休息,还被鞭打得皮破血流;又见农田中被犁翻出的小虫、蚯蚓,被鸟雀竞相啄食,惨痛万分。看到这样一幅活生生的生存斗争图,他心中感到无限的哀痛。他就在阎浮树下,端坐沉思。净饭王找到他,问他为何如此,他说:“看见世间众生互相吞食,心中感到万分难过,所以坐在这里沉思。”
某天,他乘车到了东门,于人群中看见一个老人,发白面皱,骨瘦如柴,手持拐杖,行动极其困难。车经南门,又看见一个病者,身瘦腹大,喘息呻吟,痛苦万状地在道旁挣扎。后来到了西门,遇到一族人抬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脓血流溢,恶臭难闻,随行的亲属,痛哭流涕,使睹者心酸。悉达多看到此等情状,感慨万分。想到世人不拘富贵贫贱,都逃不过老病死的大关,乃叹道:“日月易过,少年不常,老至如电,身形不支,气力衰虚,坐起苦极,我虽富贵,岂能独免,念及将来,甚可畏惊。”
悉达多的所见所闻,使他思考:为什么大多数人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呢?为什么人生常常遭受挫折和不幸呢?为什么每个人最后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呢?……为了得到人生诸多问题的答案,悉达多离开了王宫,离开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出家修行。他三十五岁时,独自坐在尼连禅河边佛陀伽耶附近一棵菩提树下,努力探索人生问题。经过七天七夜的苦思冥想,战胜了种种烦恼魔障,终于在黎明时豁然开朗,彻悟了人生无尽苦恼的根源和解脱轮回的方法。
弘一大师的出家,和释迦牟尼佛类似,他同情当时社会中众多受苦受难的民众,对生老病死、一切无常生起了厌离心。有句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若想寻求人生真谛又何必出家呢?可能,对于弘一大师而言,选择了出家的形式,便可以使他脱离人世间的各种无用的关系和烦恼事,专心致志地思考。况且,宗教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在探索的过程中实践了各种各样的修行方法,如果不出家,他是没有办法那么做的。
三、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
现在,有很多有名气的人。所谓的名气,大多是吹捧炒作而来的。李叔同也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然而,这名气是他高洁的品性、出色的才华的赠品,无须外力相助,他在人们的心中本是高远的。虞世南诗中清华的蝉,餐清风饮晓露,栖于梧桐树上,声因高而远,而非是依靠秋风的吹送。李叔同便是这蝉,拥有着不迫的气韵和风度。
不以为苦便不苦
历史上以苦为乐最典型的人物便是孔子的弟子颜回。孔子曾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一箪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屋里,能坦然接受这种别人忍受不了的穷困清苦,并从中自得其乐。做到这一点的能有几人呢?所以,孔子忍不住赞扬颜回。
弘一大师便是另一个颜回式的人物!《弘一大师之娑婆因缘》一书中介绍他为僧半生的作为:“持戒谨严,淡泊无求,一双破布鞋,一条旧毛巾,一领衲衣,补丁二百多处,青白相间,褴褛不堪,还视为珍物。素食唯清水煮白菜,用盐不用油。信徒供养香菇、豆腐之类,皆被谢绝。”
颜回生活的清贫可能是由于他的不善营生,又不愿放低自己行借贷之事,索性安贫乐道、以苦为乐。倘若他有能力或者有条件改善自己的生活,可能就不会一箪饭、一瓢水地住在简陋的小屋里了。可弘一大师不同于颜回,钱帛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可以说,他是主动地将所有物质上的需求推却出去,而颜回却是被动地简略物质上的需求。
弘一大师这么做,是要用清苦的生活来验证、实现自己佛学上寄托的理想和追求。他决心做那苦行僧,除了极少数故旧弟子外,他几乎不接受其他信徒的供养。对于钱财,他也是随得遂舍,不留分毫。他长期坚持日食一餐、过午不食的戒律。而且只吃一般素菜,不吃菜心、冬笋、香菇等,只因为这是戒律中要求的。
一次,弘一大师去好友夏丏尊家,他拒绝了朋友提供的饭菜,只是每日去化缘。一天,夏丏尊来看他,正巧赶上弘一大师吃午饭,只见他的碗中除了饭外只有一点咸菜。
夏丏尊心里很难过,便问他:“你不觉得咸菜太咸吗?”
弘一大师淡然答道:“咸有咸的味道。”
饭后,弘一法师端来一杯白开水。夏丏尊对他说:“我这里有茶叶,你为什么不泡上一些呢?怎么每天都喝淡水呢?”
弘一大师只是说:“淡有淡的味道。”
弘一大师曾说:“出家人的生活在人们看来是相对很清苦的,但对于真正的出家人而言,他们并不会认为苦,而是相反的把苦当成乐,并且从中获得真正的快乐。”
或许,对于弘一法师而言,他的苦修换来的是心灵上的轻松愉悦吧!人生的悲苦从来都是无法逃避的,正因为如此,那颗才子的敏感心灵才选择了抛却尘世,皈依佛门吧!
民国七年(公元1918年),李叔同三十九岁,当年暑假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好友和学生们说:“余明日入山,相聚只今夕,公等幸各自爱。”大家听他如此说,都知道他出家的心意已诀,不免相对而泣。忽然,中间有一位朋友问道:“君果何所为而出家乎?”李叔同回答说:“无所为。”朋友又问:“忍抛骨肉耶?”李叔同说:“人事无常,如暴病而死,欲不抛又安可得?”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毅然入山出家了。
人生真正的苦痛往往是来自精神上的。当弘一法师看透了生死离别,不再抗拒无常,亦不再执著于情爱,我们眼中的物质上的苦,对他而言又怎能算得上苦呢?譬如,达摩面壁,凡人皆称其为苦修。有谁知道达摩祖师在静修中,心归空灵,慧及宇宙,体肤之苦皆化为心灵的极乐,于他自身,并无半点苦楚可言。
只道名利是平常
世人极少有不爱名利的,为什么呢?或许名利是世俗价值的象征?抑或是自我内心虚荣的表现?名利,带来的是敬仰夹杂羡慕的目光,是镁光灯追随的目标,也是志得意满和踌躇满志的依仗物。
获得名和利的李叔同并未从其中得到精神上的寄托。因为,自始至终,名利都非他所求,心中本无名利,名利自来扰之。为了寻求自己心灵深处不可解的困惑的答案,他抛开了红尘中的一切,跳到红尘之外。红尘之外亦沾染名利,他不喜,便极力挣脱这人人欲求而不得的黄金枷锁。对于别人冠以的“法师”、“老法师”、“律师”等尊敬带恭敬的称呼他十分反感,总是要求别人在写书或称呼他时去掉。在他看来,无论是作为一名真正的学者或是得道的高僧,都应该是外物不萦于怀、踏踏实实的。蝇营狗苟、追名逐利之事,他是不屑一顾的,也是极力摆脱的。或许,摆脱随身而来的名利是所有得道高僧的共同心愿吧?
洞山禅师感觉自己即将离开人世了,这个消息传出以后,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甚至连朝廷也派人急忙赶来。
洞山禅师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净莲般的微笑。他看着满院的僧众,大声说:“我在世间沾了一点闲名,如今躯壳即将散坏,闲名也该去除。你们之中有谁能够替我除去闲名呢?”
殿前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院子里一片沉静。
忽然,一个前几日才上山的小和尚走到禅师面前,恭敬地顶礼之后,高声说道:“请问和尚法号是什么呢?”
话刚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投来埋怨的目光,有的人低声斥责小和尚目无尊长,对禅师不敬,有的人埋怨小和尚无知,院子里闹哄哄的。
洞山禅师听了小和尚的问话,笑着说:“好啊!现在我没有闲名了,还是小和尚聪明呀!”于是坐下闭目合十,就此离去。
小和尚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看着师父的身体,庆幸在师父圆寂之前,自己还能替师父除去闲名。
过了一会儿,小和尚被周围的人围了起来,他们责问道:“真是岂有此理!连洞山禅师的法号都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小和尚看着周围的人,无可奈何地说:“他是我的师父,他的法号我岂能不知?”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问呢?”
小和尚答道:“我那样做就是为了除去师父的闲名!”
名是缰,利是锁,尘世的诱惑如绳索一般牵绊着众人,一切狂傲、自大皆由此来。若想真正成就声名,必须有真名士的淡然与洒脱,虽不能视名利如粪土,起码能视名利于平常。
在一列长途旅行车上坐着两位女士,由于旅途时间较长,她们便开始攀谈起来。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职业上来,其中一位女士非常自豪地告诉另一位比较沉默的女士,说自己是一名作家。
“我是一位很有名的作家,全美国的人都知道我!”
“那你都写过一些什么书呢?”
“太多了,算起来大概有几十本了吧!”她自豪地回答道。
那位沉默的女士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那么,你呢?你的职业是什么?”她反问那位沉默的女士。
“我也是一名作家,但我只写过一本书。”沉默的女士很平静地回答道。
“是吗?才一本啊!什么书名呢?”她很不屑地问道。
“《飘》。”沉默的女士依旧平静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