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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树叶的心灵忧伤总是猝不及防(5)

我们的日子再也回不来。

如果人生是一条河,我们便是站在两岸的树,风起时,我听到你的叹息,你听到我的感慨,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但是不能在一起。

你分明在他乡,却又如影随形在我身边,并且在我心里通行无阻。只好时常问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不再想起你?

分手前曾经相约,再回来一定要再相见。

这些年来,你在你的轨道中行走,我在我的日子里生活。

纵然这一回寻得着你,但找回来的,是不是当时的你?

河边的马路,人来人往,慌乱紧张的步伐,不复当年的从容缓慢。而你忙碌急切的脚步在经过雅拉河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回顾起某一年某一天你曾经深爱过的某一个人的笑容?

彷徨而软弱的心缠绕着哀伤和怅惘,在此时酸楚而凄凄地痛了起来。

他给我的,.是顺心遂意的生活,是容忍和宽待,还有他深刻的期盼,那是一张来回墨尔本的机票。

夜里八点以后才见到暮色游移,河上似乎有一层雾,我拉紧衣领往回走,仿佛听到你在我耳边说:“把你的手放进我的衣袋里,让我温暖你。”

你时常这样陪我散步,用手圈着我的肩膀,让我躲在你的胸膛,看星星一颗接一颗在夜空中忘我地焚燃。

为你,我回来了,没有见到你,我又回去了。

来去之间已然明了,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某个作家说:世事如同浮光掠影,这世间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永久留存。

也许他没有说错,然而不管到哪里,不管是什么时候,时间和空间的阻隔,都无法把生命中的一些镌刻得过于鲜明的印记消蚀。

上机之前,眼泪是为了无力感到滴落,从一开始,要做的事,总是做不到。

心灵感悟

世事如同浮光掠影,这世间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永久留存。

粉豆花儿开

◆文/牟瑞彬

我毕业后分配在一所山村小学任教。学校像撒娇的稚子偎依在母亲大山的怀抱里,出门是田地,举目见山坡,极利于绿色生命的繁衍,常年四季,鲜花次第开放。生活在天然的百花园中,夏花秋叶,比比皆是,其乐无穷,算是得天独厚吧!

遗憾的是,我们偌大的一个校园子,竟难找到五谷和花草赖以生长的泥土,有的尽是些豆大的砂子。看上去只是由校舍围成的一个黄色方块,像是绿色海洋中的沙汀。春天,四周的草青了,树绿了,花开了,这里,映进眼帘的却是一片单调的砖瓦色;夏天,烈日当空,满地的黄砂像火炉那样散发着热,叫人焦躁难忍,此情此景,促使人强烈地生出对于色彩的渴望。渴望那郁郁葱葱的树,斑斓多姿的花。然而,年复一年,周而复始,这黄砂在校园依然如故。

春节过后,新学期伊始,我校调来了一位依稀白发的女校长,矮墩墩的个儿,红润的脸颊上总是挂着笑,宛如随时可以摘下一串儿似的。据说她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校长,所到之处,学校面貌准会换个样儿。一个多月过去了,并未曾见她“露一手”,我急着看女校长新来乍到的“三把火”呢。

一天,我还在睡梦中,寝室后边噼里啪啦地响,紧接着就是扁担的“咯吱”声和脚踩砂地的“沙沙”声。谁呀?打破这黎明前的静谧。我翻了个身儿,就又睡着了。天大亮了,我推门一看,哟!校园子里摆满了一堆堆青色的砖块、红色的碎瓦条,像一簇簇花儿,却不显得美,因为它缺少绿色的映衬。我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墙角处走出来一个人,谁?老校长!她挑着两筐砖瓦块,腿脚还挺利落,眉发上的汗珠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我知道,三年前建校舍时,废砖块瓦片都堆在校舍后的屋脚下。前天,我就看见校长在那儿又是抠又是挖,好一阵扒拉,她为啥又把它拣回来?我不解。“校长,挑来这些破东西能派啥用场?”

校长放下担子,一边从筐里往外拾砖头瓦片儿,一边说:“学校生活五彩缤纷,教师就该喜欢多颜色。”她仰起脸,笑容可掬地,“你常写诗做文章,什么‘绿色的希望’呀,‘花儿一般的美’啦,校园里没有树,没有花草你就不觉得单调?”

山区的孩子放学回家要打猪食、割羊草,活多着呢。校长不准学生帮忙,老校长一捋衣袖,老师们便不令而从,一齐动手,给这些半头砖破瓦片派了用场,四周一围,砖摆菱形,瓦围红圈,挑来沃土,于是,一个个小花坛呈现在校园的四周,中间是个较大的花圃。绕校园一圈还新栽了白杨树。

种什么呢?教师们面对花坛,手握着油渍渍的泥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认定不能太娇,也不能太雅,太娇太雅都不是我们服侍得了的。末了,校长提议种粉豆花,说它蓬蓬丛丛,旺旺势势,野而不俗,雅而不娇,老师们欣然同意了。豆粒儿大的种子撒下去以后,天天有人俯着身瞅它、盼它。可是大半月过去了,竟丝毫没有动静。有人说种旱了,有人说埋深了。校长却是笑笑:“你们是有点急于求成呀!这和教育孩子是一个理儿,心急磨不成嫩豆腐呀!”可不是,正在各种判断莫衷一是时,粉豆花破土而出了。

新出的芽,米黄色的两片叶子磕在一起,厚厚的,像知羞的姑娘咕嘟着的嘴巴儿,几天之内,就抽出很圆的茎,扁圆的叶。叶和茎杆都饱和着乳白色的汁液,嫩得不敢碰。很快地叶叶杆杆,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白杨树也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像活泼的孩童一个劲儿直拍手巴掌。校园立刻变成黄绿错综的大毡子。当伏案久读看得双眼昏花或批改学生作业倦乏时,走到园里来,看一看这绿茵可爱的粉豆花,对于困倦的眼睛,确是一种极好的休息。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正吟诵自己刚写的一首小诗《粉豆花》,猛抬头看见,校长手提喷壶在给粉豆花淋洒清水,脑际间又浮现出她趁午休时间阳光下蹲在花丛中拔草、松土、捉虫的情景。老校长真是一名辛勤的园丁!她勤奋敬业的精神,令人敬慕!

倏忽间,粉豆花开了,在一层滚圆的绿叶上边,闪出三朵小花。两朵红,一朵黄。乍开的花儿,像彩霞那么艳丽,像宝石那么晶莹。在我们恬静的校园里,激起一阵惊喜,一片赞叹,招引着全校的师生。

三花朵是信号,信号一亮,跟在后边的便一发而不可挡。红的嫣红,黄的金黄,也有的花瓣红黄相间,更有情趣。黄绿错综的大毡子,转眼间,变成缤纷五彩的锦缎,连那些最不爱花的人,也经受不住这美的吸引,一得空暇,就围在粉豆花前欣赏起来,由衷地赞叹:“这给我们学校带来了生机、带来了美!”每每这个时候,女校长却闪在一旁若有所思,又好像在品尝粉豆花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是啊,粉豆花,少人问津,平平常常,它没有桃花那般俏艳,梨花那样素洁;更没有牡丹的花魁桂冠,桂花的盛名。它是细小的花,平凡的花;然而是朴实的花,高尚可敬的花。它不止一次地给了我奋发向上的力量。

一个晚风习习、月明星稀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粉豆花沁人心脾的清香,我陶醉地在花丛中遐思,不知不觉中女校长走到我的身旁,仰望星光璀灿的夜空,颇含激情地说:“在这静静的夜里,在我们祖国的大地上,有多少人在披星戴月地工作着,为美好的明天而奋斗着,而这些人中间就有我们平凡的山村教师!”我已经爱恋着这山,这水,这山村的孩子们!我鼓足了勇气,拉着老校长的手,恳求她明天去县局开会的时候,一定替我索回调离山区的申请报告。老校长握紧我的手,投来赞许的目光,我心头一热,仿佛浑身憋足了劲儿,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激动地说:“来年春暖时分,我们还要种些平平常常的粉豆花!”

心灵感悟

是啊,粉豆花,少人问津,平平常常,它没有桃花那般俏艳,梨花那样素洁;更没有牡丹的花魁桂冠,桂花的盛名。它是细小的花,平凡的花;然而是朴实的花,高尚可敬的花。它不止一次地给了我奋发向上的力量。

嗨,有你的信

◆文/亦舟

刚进大学时,一位老乡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训我:“大一信多,幸福;大二信多,累赘;大三大四信多,痛苦。”站在大三的门槛里,回头想想那位老乡的名言,只能出具这样的一份够不上司法鉴定级别的参考意见:第一句话,实在;第二句话,违心;第三句话,至少是“部分失实”,以自己亲身之体验,想来还不至于冤屈了这位“家乡老哕”。

根据“大一信多:幸福”的公式,大一于我而言其实只是一个渴盼幸福的阶段。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不管怎么说,人心都有恋故思家这份儿功能,更何况初次远离家门。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也好、奋斗与结果的悬殊也好,甚至鸡毛蒜皮,什碎零物,都会使初来乍到的我,生出许多寂寞孤独的枝条。

和舍友谈,可能适得其反。你闷,我烦。你想回家,我更想爸妈,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三言两语触到那根雨做的云的心弦,惹得两颗硕珠滑落,便有无数的你追我赶,一发不可收拾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实而又可行的办法,就是读信。信,像黎明和太阳一样,是日日盼的。

朋友的来信居多。无论早中晚,也无论教室、宿舍、食堂或球场,都可能有可爱的小燕子从绿色的小屋翩然飞到你的手掌。这时候是耐不住的,简直比投篮得分还刻不容缓。喜悦会像气球一样从心底飘飘上浮,直至充盈你的双眼,颤动你的双手。饭桌上,字句跟着米饭一起下肚。课堂上,没信的时候是个好学生,有信的时候,形势就变了,眼睛比耳朵好使,老教授的慢条斯理顿然可憎,心儿转跟着信儿一起悠悠幽幽……

革命导师教导我们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没有理由忘记那些过去,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于是,当一扇门打开,不能重来的昔日便像那位琵琶女,在门里遮遮掩掩,羞羞答答。那味道,是苦苦的甜。友人的信儿就是这回忆之门的锁匙,它会撩拨得那些尘封的岁月和往事重新鲜活起来,如同怀旧的黑白影片,在脑海里光影流转,纤尘飞扬。思绪便随着那些曾经的深深浅浅的脚印,从脑壳无主地蔓延开去……

朋友来信,还向你诉苦,那些你想向他诉的苦。这一来,你会觉得要么心有灵犀,要么事本如此,二者定居其一。如此,针毡是不用再坐了。字里行间不是悲悲切切,而是那种让你心安而且振奋的东西。

家书之与众不同,或许因为它来得稀少,或许只因为它是家书。特别是去年底父亲去世后,母亲远离纸笔多年,家书难续,对我来说,母亲偶尔请人代笔的家书又岂是万金可以换得了的。手里捧着它,心也激动,但激荡不起来。喜悦由上往下,悠悠而坠,如同一片枯黄的树叶依附于根须,一直沉到心灵的深处。这个时候,是不急着撕开封口的。直到手上的事情全完了,才一头钻进床帘,独窝在床角,静静地读,细细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