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快乐心灵的亲情故事(青少年快乐阅读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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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亲情如海:血浓于水的温馨港湾(5)

奶奶常常穿着她的红棉袄坐在家里的老式椅子上,深陷的眼睛小而亮,如豆,如水,紧紧盯住一个地方出神。父亲一看见奶奶穿上红棉袄就不高兴,就不耐烦,就常发脾气。因为奶奶一穿上红棉袄就常骂父亲:“出息的东西。”本来我三叔的枪眼该是我父亲的,因为我三叔非抢着去支前不行,我父亲就让了他,结果我三叔留下了枪眼,我父亲却活了下来。

我父亲要去当兵,村里干部说:“家里已是双烈士,不行!我父亲无法留下枪眼,却留下了比枪眼大得多的窟窿。

我父亲去挖河出铁,这当然是解放后的事,又穿上了奶奶的红棉袄。回来后一个肩上磨出一个大窟窿。奶奶补上了补丁。就为这两个补丁或者说是窟窿,奶奶常骂我父亲:“出息的东西。”我要去参军了,奶奶问我:“部队上缺吃的不?”我说:“什么年代,不缺吃的。”奶奶又问我:“部队上缺穿的不?”我说:“什么时候,不缺穿的。”奶奶就不言语不高兴。我明白奶奶的意思,她想让我穿着她的红棉袄。我家的人一出远门就穿奶奶的红棉袄,这是个传统。但我没有穿,我走了。

班长让每个新战士都谈谈自己的家庭情况,我谈了奶奶的红棉袄。班长听得出神,战友们听得入心。班长汇报给连部汇报给营部汇报给团部,团首长指示让我火速回家取红棉袄。

我回家时奶奶已经去世了。

母亲说:“你一走你奶奶的精神就一天一天地不行。你奶奶让我脱下她的红棉袄,让你回来以后穿去。后来你奶奶不会说话了,手抓住红棉袄不放,一个劲地紧抓紧抓。你奶奶就……过去了。”

我领会我奶奶的心意,奶奶要我长出息;我想念我的奶奶,我要带走奶奶的红棉袄。

当梨花满树的时候……

◎文/刘洋

春天到了,梨花已满树,妈妈,您是否听到了女儿的许愿呢……

从六年前开始,我时常做着同一个梦——在梨花满树的时候,追逐着一个身影,而每睁开眼,模糊的却不仅有梦境……

习惯了望着初春晴日的天空发呆,因为知道那是妈妈喜欢的颜色,她常说,人的心若是能像这样的天空一样明澈,生活就不会有负担了……

喜欢在每个午后快要去上课的时候透过窗户张望,在匆匆前行的人群中找寻着“自己”,只是想感受妈妈当年是怀着怎样的期待抑或是焦灼,每次我的身影远去,妈妈也将陷入孤独……

不知从何时起总会在纸上随性描画着太阳的轮廓,并竭力把每条光线拉伸到好长……妈妈喜欢轻抚着我的头:“你就是妈妈的太阳,有你,妈妈就有希望!”

然而,妈妈和我似乎注定要处于时空的异端,我执著于奔向未来,妈妈却无声地走向终点……“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女儿,您永远不会不要我的,对吗?”也许从记事起,我便习惯了妈妈的守护,她的怀抱是我最踏实的依赖,于是我早早地断定,这份幸福的底限也是一生的不离不弃!

她的慈爱包容了我成长中的每一丝瑕疵;她的关怀使我在人生中无论遭遇任何苦难都会仅因此而深深满足;她的教导又总让我如同在太阳底下行走,心无阴霾;即便是她那声声繁絮的叮嘱、唠叨也幻化为我回忆中最大的幸福。然而,这却远不是妈妈给予我的全部……

妈妈用圣洁的爱养育了我,用她的人生影响着我的一生。

七岁那年的秋天,当我全不理解死亡的意义时,爸爸永远地离开了,留下了妈妈和我们姐妹三人,一个曾经幸福甜蜜的家庭几乎在瞬间面临支离破碎,只记得妈妈含泪告诉我,爸爸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却永远都无法想象这段距离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然而,妈妈用柔弱的身躯挺起了这个家,也重新撑起了我们的一片天!上班、做家务,料理我们的衣食住行、负担我们的学业……妈妈的脚步似乎再没有过停歇,生活的重担消耗着她的生命,她却只为着我们的健康幸福……妈妈的身体一向不好,多年的胃病、肾病、风湿无时不在折磨着他,无数个夜里,我听到妈妈在病痛中的呻吟,而第二天却依旧早起,我们每每问起,她都只微笑地说“没事”,而我们的一声咳嗽、一次感冒却总会让她心急如焚。妈妈就是这样,十几年顶着旁人所不知的压力不说一次苦,不在人前流一滴泪,苦苦忙碌,只为我们倾注一切……

爸爸去世后的第七个年头,姐姐以镇里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师范学校,妈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第一次流了泪。欣慰而复杂的泪!全家似乎在那一刻真正感受到了拨云见日的喜悦,邻里亲戚也无不投来羡慕和赞许的目光,可当录取通知书送到家中的时候,妈妈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入学的10800的学费!两天后,她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房子卖掉,供姐姐上学!为不让姐姐有负担,她只说房子太大,几个女孩子撑着不安全、又冷清。姐姐顺利升学,妈妈却继续着更为艰辛的忙碌……几年后,大姐结了婚,家里也愈发冷清了,只记得每天放学的时候,我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妈妈已经早早地把身子探出来微笑地迎我,而每次要走的时候,她又带着同样的表情送我出门,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不舍……现在回忆起这些的时候,心里总会涌着懊悔的酸涩,鸟儿在飞翔,却忽视了守巢人的孤单……

后来经常有人劝妈妈再嫁,“孩子们都有了着落,也该想想你自己了,毕竟是三个女孩儿,将来嫁了人还不只剩你?”起初我们只是争相跟妈妈说将来要为她养老,心里是排斥他人的那些提议的,可后来渐渐懂事了,也更能体会到妈妈的辛苦,很鼓励她筹划自己的幸福,可妈妈总是笑着拒绝:“妈有你们就足够了,妈谁也不靠,你们要是能幸福,妈死也合眼了……”

妈妈是我们的天,有她的日子我们忘却了一切不幸,可独撑着这片天却使她心力交瘁,中考前,妈妈住院了……

姐姐们只说妈得的是胃溃疡,做完手术后就会好,便劝我安心备考。几天,十几天,一个月……我却迟迟没有得到妈妈康复的讯息,终于一天,邻居婶婶喊我接听妈妈打来的电话,当时三姨也陪在我身边,”妈!您咋才打电话呢?我都担心死了,您好点儿了吗?”可电话那端却迟迟没有声音,三姨提示我大点儿声,“噢,我好多了,你不用惦记啊,安心学习,妈过几天就会去………可……您说话怎么?”直觉告诉我妈妈的状况并不如我所知的那样,我要很大声说话她才能听得见,而且口齿也不很清晰。我害怕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流。强忍住抽泣对着话机说:“妈,我想你,我要去看你!”便把电话塞给三姨狂奔出去……这次我再没听谁的阻拦直奔车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妈妈!半个小时的车程对我来说却漫长得可怕……一口气跑到姐姐家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我却停住了,只觉得自己的腿发软,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打开那扇门,强挤出一丝笑,轻轻拉开门,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不!这绝不可能:妈妈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床上,费力地呼吸着,头上戴着头罩,腹部也缠着纱布……这是我日夜思念的妈妈?这是将要康复的妈妈?如同被重击了一般,我觉得自己整个都崩溃了……”是洋洋吗?”妈妈还是在翻身时看到了我,“噢,妈!”我惊慌地应道,姐姐这时也迎了出来。我费力地挪到床前:“妈,你瘦了………妈就等你呢!“姐姐略带哀声地说。”洋洋,妈……想抱抱你!”妈妈紧握着我的手,眼里却闪着泪光,“等您的伤口愈合了吧,我怕……碰到伤口”“您先休息,我……我把书包放过去!”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急忙躲进了里屋,正听到做医生的姨夫和姐姐说:“恐怕……已经晚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不能再做手术了,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我瘫倒在地上,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苦苦地纠缠着,天塌了,眼前一片黑暗……那一刻,我的生命似乎被镂空了,一种无法挣脱的伤痛将我撞击得粉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妈……妈……”

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乎是我和妈妈最后的相聚,我去的那天下午开始,妈妈的意识渐渐模糊,后来,连话也再没说过一句,甚至到……姐姐说,那一个月期间妈妈已经做了两次手术,直到后来确诊为胃癌晚期,再怎么治疗也无济于事了……我疯狂地哭着,喊着,埋怨她们为什么迟迟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多给我些时间陪妈妈?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我,我知道!可是我连妈妈的最后一次拥抱都错过了,就是那一次拥抱,哪怕用我的生命换取……

妈妈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只留下了我一生的悔恨!最后的那几天,我守在病床前没有合过眼,可任我怎样呼唤,怎样祈祷,妈妈却再没有过回应——中考我得了全镇第一名,可她却来不及分享这份喜悦,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们,却不愿收获我们的一丝回报……

六年过去了,那份伤痛在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愈合,我知道,这一生都不可能了……回忆和梦成了我生命中最大的幸福和期待,就像妈妈曾经对我的守护一样,我也早已决定付出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妈妈的梦想。“下辈子我还会做您的女儿吧?”在每年梨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下倾诉着同样的寄语——“妈妈,什么时候是您的生日啊?”“当梨花盛开的时候就是妈妈的生日喽,那一天,妈妈最爱的洋洋的愿望就会实现……”

春天到了,梨花已满树,妈妈,您是否听到了女儿的许愿呢……

我家的又一个春节

◎文/陈雅静

春节给了我一个不算短的假期,给了我一个回家的理由。

我并不喜欢传统中国年的节日气氛。春节意味着一切都会被装点成红色,意味着铺天盖地的华而不实的祝福语与吉祥话。迎来送往、觥筹交错,到处都充斥着世俗味和脂粉气。我厌倦了繁华的灯火、嘈杂的市声以及因为拥堵而日益变得狭窄的街道。

但我依然企盼春节的到来。春节给了我一个不算短的假期,给了我一个回家的理由。因为春节,所以我……回家。

这是我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在这半年里,并不特别想家。也并不非常怀念家乡。家乡太普通了,普通得没有任何可供夸耀的资本。家也太平常了,平常如每一个幸福或不幸福的家庭。如果没有那一堆或残破或清晰的记忆的话,家,便只是一个简单的地理坐标。然而,有些东西是无法从记忆中被割离出去的,因而我……回家。

其实。我因春节过于热闹而排斥它多少显得有些矫情。实际上,我的春节(至少除夕与初一这两天),通常是在清冷与寂静中度过的。母亲在一家乡下的水电站上班,最近这几年,她都被安排在年三十夜里值班。而我们一家的春节。也就在母亲单位的宿舍中度过。母亲的单位。是那种在南方丘陵地区随处可见的小水电站。厂里的员工只有几人,效益也不好,属于那种靠天吃饭的小企业。母亲经常要值夜班,而且即便是在除夕夜里值班也是没有加班费的。这样的工作与生活,母亲不免要常常抱怨。但怨归怨,母亲似乎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从我记事起,她就在这里工作,而且还会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这里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与其说那是一份工作,不如说那是一种习惯,一种在岁月的冲刷中慢慢沉淀下来的习惯。她的命运,也许早就绑在那三台简陋的发电机上了。而我的童年,就是从电站外的野地上开始的。那排作为宿舍楼的浅灰色平房,便是我童年时真正的家。在为了方便我和姐姐上学而搬到城里之前,我们一家四口,一直住在那里。即使在搬离之后,我们也时常回到那里。那里,是我的另一个家,永永远远地。

今年,母亲依然是除夕夜里的班,从下午4点到零点,她必须在厂房里度过。也就是说我们家的年夜饭,必须赶在下午四点前吃完。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打紧的。年夜饭,无非是一顿饭,形式而已,早吃与晚吃,吃与不吃,都不甚要紧。但对于母亲,年夜饭,却似乎另有一种深意。从一大早,她就开始为那顿必须在下午就吃完的年夜饭而忙碌了,她是那样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道工序,就好像一个最虔诚的教徒在完成某一种宗教仪式。和往年一样,她是主厨,因为母亲的厨艺一流,因为我们姐妹的手艺难登大雅之堂,还因为……母亲把这一切看作是她的责任,看作是她必须完成的事情。于是,她在厨房忙碌着,一如过去的每一个春节。

我和姐姐负责包饺子。姐姐像妈妈,是有口皆碑的心灵手巧、聪明能干。但她的手在面对擀面杖时,竟是那样的笨拙。于是,我们两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不得不放弃擀面杖,改用手指直接对面团进行加工;这项工作居然异常地顺利。母亲和好的面团软硬适中、韧性十足,包出来的饺子一点也没有破皮的危险。尽管最后我们包出来的饺子有包子那么大,可成果依然是令人满意的。母亲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便是最好的答案。

年夜饭做好了,但似乎谁都没有心思吃。我和姐姐在母亲做饭时屡次探视厨房,东尝一点,西品一点,早已吃了个半饱,只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而母亲,是必须赶去上班的,也只能吃几口。父亲的胃口也远没有往日那么好,好好的年夜饭,只动了几筷子,便匆匆结束了;一场精心准备的宴席,竟是这样草草收场。

吃过年夜饭,夜似乎很快便降临了。河对岸的村庄间传来几声爆竹的声响。乡间静静的、寂寂的,好像天地都被笼罩在一片清冷中了。烟花在水的那一端升起,一朵,又一朵,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