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时钟被大小不一的齿轮联动在一起,我正渐渐的远离它,迎接我的是无垠黑暗中的一条金色的河流。
好累、好困、什么都不想思考,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掉落在金色的河流中,‘我大概尿床了’这样的想法莫名其妙的在我脑中闪现。散落在浑水里的意识在慢慢的聚集。开始懂得思考‘我现在在哪里’这一简单的问题。
努力让视网膜跟大脑产生联系,才发现自己在随着金色碎片形成的河流飘动。不可抗拒的碰触了那些碎片,回忆涌进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这样啊!我已经死了呀!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了吗?为什么纱仓不在?
只有我一个人,广阔无垠的黑暗,我将以一个死者的身份在这里永久的‘活’下去吗?那还这是对人最残忍的惩罚。
纱仓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吧?说起来,其他死者都去哪了?
脑中浮现出的纱仓的样子与视网膜中映着的齿轮,交替的在脑中搅动着我的思维。借助‘河流’散发出来的光,视线在时钟中心的小球上凝聚……地球和乒乓球究竟谁大呢?比起眼球来如何?
对哦!是这样哦!
这里的一切都曾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过,齿轮、乒乓球不都曾是我与纱仓讨论的话题吗?那时候我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辞世之前,我一直想着纱仓的事,所以死后的世界才会因为我对纱仓的记忆,而变成那个样子吗?跟做梦一样,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不同的人对死的态度不同,对死后的世界的认知也不同,没有哪两个人的思维是一样的。死了以后进入的死机,是自己曾妄想过的世界。所以,我才会一个人吗?
那纱仓也是一个人才对……本来就受够了孤独的她,现在究竟有多痛苦。
纱仓那边的世界也有齿轮吗?她死后的世界还会像童年时代那样的天方夜谭吗?即使很遥远,也不是不会到达,不是吗?
纱仓的内心构造出来的、死后的世界,好想看一看。
人就像齿轮那样,每一次转动都影响着周围的人,这是纱仓告诉我的。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忆起。
如果她那边也有齿轮的话,就一定能够忆起了……忆起之后又能怎么样?
人像齿轮那样联系在一起,那么,两个都拥有齿轮的意识构成的世界,能不能转动在一起来?此时的我的意识,是不是已经脱离了肉体的束缚了呢?毕竟我已经死了……肉体死了,意识还活着。
能够自由活动的意识,重新选一具物质载体用来活动,是能做到的,对吧?就像幽灵一样,附在别人身上。只是我无法脱离这个世界的束缚,这究竟是什么?腐烂之后、浑浊的肉体吗?我的意识还依附在什么上面,所以才能思考吧。
那么,两个意识应该能挤进一躯载体吧?
如果说一躯肉体只能承受一个意识带来的压力的话,那在这广阔无垠的空间,应该能承受很多的意识吧?就像一个篮球上面只能承受一个人,但一个地球却能承受七十亿人一样。
至少,这个世界能够承受我和纱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