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之后,不去工作,也不在家里帮父母的忙。只是、只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生活。
他们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
…………。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废弃的屋子里。
我立刻回过神来,左右晃了晃头。
“……刚刚的是……”
我不由得盯着站在眼前的纱仓。
她承受着我的视线,软软的笑了起来。
“我没有怀孕,擦破了的伤口也马上就好了。痛的是我的内心。”
“内心……”
口中喃喃,我重复着她说过的话。
“自己被趁人之危的事,自己没能逃出去的事,还有被大家认为我这个存在就算被伤害也无所谓的事……”
“那种…那种事情……!”
“我就知道,惇君的话会这么说的……呵呵……但是呢。”
“因为自己最清楚自己不好的地方,所以无法把过错全部推到对方身上,只好让自己的内心被日益腐蚀。”
她再次、柔弱的笑了起来。
我忍不住……
“纱仓……”
“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抱紧了这具比裸-体更赤-裸更无依无靠的身体。
…………我…………
我该怎么做?
纱仓已经不能好好的一个人活着了,她必须得到救赎。
但是,这样的事情是我能做到的吗?
除了我,再也没有谁了吗?纱仓只能依靠我吗?只有我吗?
这样想的话,又会和那个时候一样了……不,现在不一样……
守护着她,不让她再一个人吗?
还是再找一点时间慢慢说?
……改天再说吧。
纱仓向我倾诉她的事情,这样事情她对我说了,我理解了她现在的状况和心情。
但是,现在要我来接受她的全部,做出帮助她的约定也太过轻薄了吧。
现实太过沉重,脑海里一时难以整理。
虽然继续让她这样一个人让我有些许不安,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这些事应该可以慢慢收拾好吧。
如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纱仓后,离开了那间废弃的咖啡店。
……。
…………。
……虽然很在意纱仓的事,但说实话,现在的我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如果她能因为我听她倾诉而变得轻松点的话,那我过几天再……。
“………………啊!”
……这时,我才突然想到我根本没有好好打听纱仓的电话和住所。
真的,好像呆呆的大脑里完全把这一节漏掉了。
回去吧,再次回到那个咖啡店的话,也许还能碰到纱仓。
行动负行想法,我来到废弃的咖啡店前,不由得呆滞了。
警察红色的警灯,四周打上的黄色胶带,一脸严肃的走来走去的警官,以及吵吵嚷嚷的围观群众。
“……!!”
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慌忙跑了上去。
“什么,怎么了?”
“说是有具尸体。”
有人讨论着起因始末。
咚的一声……仿佛心脏掉在了地上。
“说是猎奇杀人!好像是谁打开了店里的冰箱,结果发现有具女人的尸体在里面。”
“诶?”
“听说还是裸体,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周了……浑身是伤!”
为什么……
忽然。
纱仓写给我的信、此时正放在包里的信……忽然奇妙的沉重起来。
我战战兢兢地…掏出信。
‘谢谢。’
‘谢谢,对不起,最喜欢了’
简直就像被火焰从下面炙烤出来一般,纸上静静的浮现出文字。
“……啊啊……!”
腰部以下顿时软弱无力,我跪在了地上。
仿佛叩拜一般双手紧紧抓住那封信,然后撩起一个角。
齿轮。
是齿轮。
这个世界像是一个齿轮一样在转动着。
也不知道谁在被谁驱动,谁又不知不觉间被卷入进来。
齿轮的转动就这样延绵不绝,运动着这个强韧的世界。身处其间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越是反抗身体就越无法动弹。
只有顺应并接受自己只是一个零件的事实,在不停点头哈腰中才能活下去。
因为被驱动着的不仅仅是自己。
自己的运转也一定会影响到谁。
与其在意是否会造成坏的影响,不如想办法往好的方向运转,在虚空中继续向前。
我们还能活下去。
只是……咚的一声。
好的运转,坏的运转,某种程度上说都是其他齿轮带动的结果,并没有多少区别。
她只不过是咚的一声,从这个世界掉了出去。
掉落的齿轮已经是无法再使用的东西…她的事情只能被静静遗忘。
纱仓她…只是希望被我捡到自己而已。
既不抬头仰望,也不是只向前看。
纱仓只是想让我弯腰去捡起她那不低头就绝对无法发现的人生。
并希望我去继承……那枚齿轮上刻着的细小伤痕……
“啊、啊……”
纱仓。
你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你一直想对这个世界的人好,一直都不想去伤害到谁。
纱仓。
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铭记你的存在?
……。
…………。
纱仓,我出家了。
佛说:一人有罪,众生皆罪。
带动你运转的齿轮,我也是其中一个对吧?
原谅我……
你会原谅我吗?逍遥自在活着的同时,渴求九泉之下的你原谅,很狡猾对不对?
真的、真的要恳求你原谅。
我这颗丑陋的齿轮,应该在那个时候与你一起掉落的。
不,我应该被齿轮下的洪流冲击个粉碎。
我是一颗非常非常小的齿轮,无法被人发现,即使我无法运转,亦或者我的运转会起负面影响,也不会有人来制裁我。
我不敢追寻你啊……!我是一个胆小鬼,所以刀放在手腕上或者脖子上的时候,迟迟没有动手,虽然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只因为刀握在我自己手里面。
很狡猾对吧?我是在做给谁看呢?这样就能得到救赎了吗?
我只是唧唧歪歪的长篇大论罢了。
现在……现在……纱仓、我……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