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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拆借巨款频上京 反哺家乡巧搭桥

小葛,你这是第几次陪我到中央争取借款啦?当飞机广播室通知,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时,周为民问葛艾。

我是第二次,叶秘还陪了您一次,您是第三次了。

但愿事不过三,我们这次能把资金落实下来,顺利渡过第一关。你说,究竟中央能借给我们多少?周为民出于心里没多少底,用了这种方法来缓解心中的不踏实。

郗书记、王省长都向总理专门汇报过,也和人民银行行长面对面商量过,您也两次专程拜访国务院办公厅和人总行的领导同志,我想中央怎么也得给我们解决首期兑付资金的硬缺口吧?葛艾不是信口开河,但他也没有什么准确判断的依据,只能根据各种信息的综合分析得出结论。

人穷志短啊,不是揭不开锅,哪里会四处借钱?借钱总是要还的,是有代价的,而且我们省的好些区县还会为此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影响发展后劲啊!周为民心中是矛盾的,很为山南的后续发展表示担忧。

周省长,我倒是很赞成您的“物质不灭定律”。120亿元中现在亏空了54亿元左右,但投资到省外损失的,到省外挥霍的,不足10亿元,其余44亿元都在省内,在存款群众的荷包里,被老板们挥霍浪费的主要部分还是转移到了其他行业,这些在今后都会发挥作用。

当然,我现在说的主要是从政府背上债务这个角度来看。最后给群众兜底负经济责任的,还是我们的政府。所以,我们不得不向中央政府求援,才能闯过这一难关啊!

山南省驻北京办事处主任是位精明强干的女同志。当年,她还是办事员时,被称为“省府大院一枝花”,至今看来,痕迹依旧,足见当年的评价恰如其分。她同时兼具的省委副秘书长、省政府副秘书长身份很有利于她与中央和国家机关打交道。她驾车到首都机场迎接周为民一行。

北京的夏日比南方都市平湖的气温还高,滚滚热浪熏人,窗外白花花的路面使人炫目。

躲进驻京办,终于凉快了,葛艾跟周为民开玩笑,周省长本是带我来北京越冬,结果是躲到山南大厦避暑来了!

这天气,真够呛!我们上大学那些年,北京哪里这样热过?这环境、这生态,到了SOS的地步了!周为民牛饮着冰冻水。

驻京办主任拿出了与国办、人总行、财政部等国家部委的领导同志约定的时间表,这也是周为民在京活动的日程安排。她说,国办、人总行、农业部的态度很积极,问题主要在财政部,他们担心金融风险转化为财政风险。我建议省长把主要精力放在疏通财政部的关系上。我们山南再穷,也不至于还不起这几十个亿。

周为民说,债权主体是财政部,就把财政部作为主攻方向。他吩咐驻京办主任,其他琐事,你都不管了。你看,能够约哪个部门的领导出来晚餐,就尽量约。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在房间等消息。

驻京办主任风风火火出去了,周为民对葛艾道,在别人看来,你我在山南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到了皇城脚下,真不如一个小股长在县里那么自在哦!

周为民的一句玩笑或感慨,引得葛艾发生了很多联想。他说,那周省长先休息一会儿,我静下心来设想财政部究竟还会拿出什么东西来跟我们讨价还价。

葛艾刚打开门要出去,周为民又对他说,到北京来了,你得去看看你的泰山大人。

谢谢省长关心,等完成任务再去吧,肯定应该去一趟。

5点过钟,驻京办主任估摸周为民休息得差不多了,上来给他讲,请别人吃饭真不那么容易,而来请您吃饭的却已经来了,我们的省长面子大哦!

结果话还没落地,白如银已经来到门口了。

周省长辛苦了!到北京来受热了?白如银热情招呼周为民。

周为民迎上去握着白如银的手说,该我们登门拜访,结果劳驾白主席了!喏,我把你的乘龙快婿也带来了。

驻京办主任到隔壁去叫葛艾。

葛艾一到门口就看见白如银,赶紧招呼,爸爸,您好!您……

听说周省长来北京,我就过来啦!怎么,到了北京都不给我打个电话?白如银反问葛艾,无意中也为他解了围。

周为民很不解,你们翁婿俩没有通气,就劳得白主席大驾?

白如银答道,是啊,小洁告诉我说小艾陪同周省长到北京来了,我们山南省的“驻京大使”也告诉我说周省长大驾已到,大家沟通一下情况,我就在第一时间捷足先登了。

周为民这才搞明白,自己行踪的“泄密”不在于葛艾,而是事出有因,便卖给葛艾一个顺水人情,小葛还说任务完成了就去拜见泰山大人哩!

驻京办主任也趁机搅和,原来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把白主席请出来,居然劳而无功!葛秘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葛艾赶紧辩解,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由京办大主任来统筹安排才是最合适的。假如我出面请,不是既降低周省长也降低白主席的身份了吗?

白如银看了看时间说,就屈尊周省长到人民大会堂山南厅一叙,如何?到时再送给父母官大人一个惊喜!

周为民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仍如坠五里雾中,便以退为进道:谢谢老白,谢谢!又对葛艾二人道,你们得给我保驾护航哩!

驻京办主任和葛艾是同僚,视之为小老弟,开起他的玩笑道:我肯定不当叛徒甫志高,就看葛秘能否忠孝两全!

一出大厅,只见白如银的顶级大奔驰和山南省政府特批给驻京办事处的新奔驰车,昂昂然停在一起。

葛艾看出了白如银没带驾驶员,忙说,爸爸,我来为周省长和您服务吧?

驻京办主任与葛艾护着周为民和白如银上了白如银的奔驰车,叫葛艾跟在她的车后面。

车刚启动,白如银就告诉周为民,借款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我略知一二,所以我临时约到了周省长想见的人。

周为民出大厅的一刹那在想,应该上驻京办的车,毕竟是公务活动嘛,但还是跟着白如银上了他这辆更高级的奔驰。现在经白如银这么一提醒,周为民的直觉告诉自己,今晚上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要么是财政部的领导,要么是国务院办公厅的领导,而且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他想起为上哪一辆奔驰车时的心理活动,不禁觉得自己有点狭隘。

好在白如银没有觉察到周为民此时的内心世界,继续大大落落地说,那位朋友是财政部副部长,陪同他的是中国银行总行的副行长,本来我想请人总行的一位副行长,但我想了一下,那样的话,可能周省长不大好处。

周为民明白,那样的话,谁是主宾就很微妙了,确实让周为民不大好处,而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协调与财政部的关系。他对白如银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表白的只觉得既平常又崇高的同志情谊,还有一种身处异地的浓浓乡情。他说出口的只是很简洁的五个字:谢谢白主席!

葛艾告诉周为民,要把这一最新情况告诉驻京办主任,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周为民说,这是你的份内职责哟。

但葛艾并没有急于打电话,而是想究竟谁做主陪(谁做东家)方为最佳效果。他甚至为没带肖遥和梅之韵其中任何一个人来而后悔了。他们哪一个来了,至少可以客串驾驶员,哪里用得着自己一边思虑这些费神的事情还得一边开车呢?

白如银主动告诉葛艾,以山南省人民政府的名义宴请,而且要显示出泱泱大省的气派!然后对周为民说,我只是敲敲边鼓,我这个身份影响不了他们,周省长代表七千万山南人民,与财政部的对话才管用哦。

周为民说,这壶救急的开水,白主席已经帮山南人民烧到七八十度了,我们再一起努把力,把它烧开吧!

葛艾告知驻京办主任是如何如何,又问她,山南省为建省五十周年特制的纯金纪念章及镀金的山南山水画,驻京办有没有库存的,回答说只有一套,他告诉她马上派人送到人民大会堂来,我打电话回山南,叫办公厅派专人乘夜航再送几套来。

那套特制的纯金纪念章及镀金山水画,价值不菲,只能以山南省委、省政府名义赠送给尊贵、稀有客人。而送谁不送谁,省里有个专门管理办法,因为这既有组织行贿嫌疑又确实不属于行贿,代表的是一级党委、政府对客人的尊敬和友谊,已超脱了金钱概念。送出的程序是先批后送,如果特殊情况下先斩后奏的,事后必须完善手续。其中有条特别规定:不得送给在任的党和国家领导人。

白如银对周为民说,此前我一直在山南工作,知道山南官场也比较复杂。我有个想法,看周省长意下如何?这几套纪念品,我出资金,请周省长代表省政府出面赠送。我没有别的意思,特别是没有小瞧山南负担不了这点小花费的意思,只是表达我对山南人民的一点心意,或者是我作为商界人士对市场的一种反哺行为,也使得我们完成这项工作的目的显得更纯洁、纯粹一些。周省长,你看呢?

那……周为民说,那我就代表山南人民谢了白主席的这番盛情!也代表省政府谢谢纳税人白先生的无私援助!

白如银哈哈大笑,周省长这不是在台上作大报告吗?

结果,那场晚宴,气氛很好。那位财政部副部长请周为民按预先约定的时间到财政部正式会谈……

三天后,周为民带着财政部肯定性的明确答复,心满意足飞回了平湖。

当然,周为民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还有最后一关,那就是:共和国总理的签字批准。

同机抵达平湖蓝带国际机场的,还有一对疑似情侣——肖遥、梅之韵。

周为民、葛艾到北京那天,葛艾叫专人送纪念品来京时,省政府办公厅主任说临时实在抽不出两个人来,请葛艾麾下兵多将广的整顿办派人,葛艾与叶茂商量了一下,就派了他们两个人负责押送。

到机场迎接他们的,只有一个人,葛艾指着她告诉周为民:

周省长,我跟阁下正式介绍一下,此民女者,乃葛艾之未婚妻白玉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