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先生根本不需要去叫家人,因为他正说这话时,说话声就传来了,土拨鼠太太沿着花园的小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土拨鼠。
土拨鼠太太穿得很招摇,丝绸礼服上饰满了蓬蓬花、花边和蕾丝,头上戴着高高的白帽子,插着长长的鸵鸟羽毛。她胖得出奇,即使在土拨鼠界也是如此,胖得连脑袋和身体之间的脖子都看不见了。尽管花园里有树荫,她依然打着一把花边遮阳伞,装腔作势地迈着步子,闪闪见状差点笑了出来。
小土拨鼠们体型不一,种类各异。一只土拨鼠小女孩身前推着一辆玩具娃娃车,车里躺着一个土拨鼠布娃娃,样子很逼真。玩具布娃娃的身体里填充了柔软的材料,看起来圆滚滚的,脸上缝了两颗玻璃珠眼睛。一个大男孩土拨鼠穿着灯笼裤,戴着大黑头巾帽子,滚着铁环;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土拨鼠男孩和女孩,穿得都很离谱,在母亲身后跟了长长的一排。
“亲爱的,”土拨鼠先生对妻子说,“我在前门外抓到了这个人类小孩。”
“哼!”土拨鼠女士傲慢地盯着闪闪,发出一声嘲笑;“你怎么会把这种东西带进我们的花园,利安德?这个恐怖的家伙,看她一眼我就浑身发抖!”
“啊!妈妈!”其中一个孩子嚷嚷道,“瞧这个野兽,瘦得皮包骨头!”
“它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毛,爪子上也没有。”另一个孩子说。
“还没有尾巴呢!”推着玩具娃娃的小土拨鼠女孩大呼。
“是啊,还真是个怪异的生物。”土拨鼠母亲说。“我的宝贝儿们,别碰它。它会咬你的。”
“用不着担心,”闪闪说,她已经被这些言语激怒了。“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对脏乎乎、油腻腻的土拨鼠下口的!”
“吼吼!妈妈,听到她是怎么称呼咱们的吗?她说咱们又脏又油!”孩子们大声喊了起来,有人还从地上拾起鹅卵石,握在手里,好像准备随时丢向闪闪。
“啧!啧!别那么残忍!”土拨鼠先生说。“切记,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是个囚犯,她根本适应不了咱们的优良社会;何况,她正在做梦呢。”
“真的?”土拨鼠太太好奇地看着小姑娘,惊呼道。
“千真万确。”他回答。“否则她怎么会看到咱们这身打扮,我们又怎么会比她还高大。整个事情都是不合常规的,亲爱的,你不承认不行。”
“但我们没在做梦。是吧,爸爸?”拿铁环的土拨鼠小男孩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土拨鼠先生回答;“所以这是你们了解我们的劲敌——人类——的好机会。你会发现他们的身体结构非常奇怪。除了头顶,其他地方都是没有毛发的,而且他们爪子的形状也很奇特。爪子上狭长的裂缝分出了手指和脚趾,爪子扁平笨拙——一点也不如我们的锋利强壮。”
“我觉得这个野兽太丑了。”土拨鼠太太说。“我要是去摸她那身皮包骨头,肯定会满身起鸡皮疙瘩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闪闪愤慨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有机会起鸡皮疙瘩的!你这个讨厌的无知的家伙!假如你能有一点儿教养,就不会对陌生人如此无礼。”
“听呐!”土拨鼠太太惊骇地说。“这可不就是野孩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