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鬼天气,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行走的男人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夜幕,自言自语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干嘛老是拔刀相助呢?到时候回家晚了,娘子又会骂我了。该死的,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难不成要把他弄回家?那娘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天那——怎么办?”隐蔽的月儿忽然从云里钻出来,那皎洁的光线打在男人刚毅的脸上,他是,陆十三。陆十三原本以为遇上了鬼打墙,没想到会碰上这群穿着夜行衣手持各类兵器的人,追杀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
被追杀的男人,长的眉清目秀,高大的个子,不象是个坏人,手里也没有一个半个兵器,只是玩命的跑。十三想都没想,冲上前去,把这群黑衣人利索的解决了。正当十三想问些什么,那个男人很不争气的晕了十三心想,那么送佛送到西好了。
十三咬咬牙,娘子啊娘子。想起娘子,他哑然失笑。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六年前,原本的烟云姐姐变成了自己的娇妻美眷,那一刻,十三疑是做梦。十三将受伤的男子往背上送了送。远方,不知是谁在低吟浅唱: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月影婆娑,偌大的房间,只有一个女子空守。一缕缕淡淡忧愁,随着青丝飞扬。
月如钩,愁更愁,纵是相思无处寄。女子转过脸来,惊世的绝美,黯淡的神色。他,怎么还没回来呢?爱一个人,就是如此患得患失的。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就没有这么多挂念。
她明白,深深的明白,他娶她,不过因为一饭之恩。她毕竟希冀,他小小的宠爱她,就够了。月色模糊,大地笼薄雾,吹不散的惆怅。
“烟云啊烟云,你还是这么没有出息啊……”
她泪流千行,抽出手绢,拭去泪滴,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她心高气傲,任是王孙贵胄都入不了她的眼。不曾动心,从未动情。那个时候,她是众人手心的公主,以最最唯美的姿态嗤笑那些男人。然而,有一天,来了一个小偷,偷走了她的心,带走了她的魂。她日日夜夜思念,担心,唯恐,一去,便是长相别。她开始笑自己,原来也有七情六欲。只是,他对于她,远远不及她对他的心思。可是,爱一个人,就是吃糠咽菜也能吃得欢快。可是,爱一个人,就是穿补丁衣也能笑的快乐。就算是天涯海角,她都跟他走。不管贫穷、疾苦,她都矢志不渝。好在,他是如此聪慧过人的男子,不消几年的功夫,走南闯北,赚下几多金银。她不用吃糠咽菜,不用穿补丁衣,她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他的心,从来不属于她。她每日担心,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进门,分享她的丈夫。尽管,他说,这一生,只拥有一个女人,就够了。可是,可是,她叹了一口气。她想起那年为他跳过的舞,唱过的歌。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裙袂飞扬,便是花容天下。
十三终于将傻大个子背回家里,当他敲开路府大门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管家,也不是晚秋,而是一脸愠怒的娘子大人。
是的,他最美丽的娇娘子生气了!
白净的脸蛋,妖娆的身姿,每个细胞无不透着失望的情绪。
也难怪,他回家回的有些晚了,而且,肩上还扛着一个男人。十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娘子,我刚才救了一个人,他受了很重的伤呢……”
烟云听了十三的话之后,指着满院子的搓衣板,突然浅笑盈盈,道:“相公,今晚,就和它过夜吧!”
然后,她转身对管家说:“管家,把那位受伤的公子送进西苑的客房,速去请刘大夫过来。十三,这样子,你满意了吧?”
十三将男子交给管家,搂住烟云的小蛮腰:“我最亲爱的娘子,你自然是最懂事理的女人了,谁也比不上你,所以,今晚,我决定,给你爱的鼓励!嘿嘿。”
十三一脸坏笑,将烟云抱在怀里。
漆黑的房间,微妙的喘息,流转的柔情。
“呵呵,也不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往事,教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对了,明年春天,你还会去东海看看么?”
烟云笑了,这个十三啊,还在想着回家么?她知道十三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可是,她明白十三的心,并不属于自己。
她亦知道,纵是十三是自己的夫君,容忍她的一切,他把他的爱情,还是毫无保留的留了下来。
或许,十三的心,正在等待另一个女子的到来,只是,这个人,永远不是她,烟云。烟云想,虽然是这样,有生之年,能够和十三在一起,就是一种福气了。他这样子的男子,自然应该由更优秀的女子来匹配。无论如何,十三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十三望着烟云,仿佛读懂了她寂寞的神色。
于是说:“明年的事情还指不定呢,我倦了,睡吧。”烟云乖乖的闭上眼,柔声说:“晚安。”十三能够听见烟云熟睡的喘息,也能够清楚的看见,烟云脸上的泪痕。烟云啊,你还是这样一个忧伤的女人。